“剛才要殺我們的那個中年男人,我之前見過,差一點就殺了他,”談到這人的時候慕容煜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我之前查探過,那人名叫霍藍,整個軒轅一族隻有他人會異術,原本想殺掉他,卻沒想到他的身邊已經收羅到這麽多的高手。”


    墨淺暗暗驚歎,隻要那人能夠讓那群高手稍稍鬆了一丁兒防備,那麽他的催眠術便能夠輕鬆的控製對方,然後再將這股力量轉化為自己的防護力,而且經過他們剛才那一站,想必霍藍應該會有所防備,在想要悄無聲息的近他的身,更是難上加難。


    可是若是不能近他的身,這催眠術要怎麽破?


    “你們之前和他們是怎麽交手的?”墨淺疑惑,按理說催眠術應該需要近距離的催眠,縱使是霍藍的催眠技巧再高超,也不可能同時催眠好幾個人,那根據手下的消息,是說他們派出的人應該是被同時催眠的,這又是怎麽迴事?


    慕容煜沒有墨淺這麽多的想法,隻是答道:“他們將我們的人引到一處樹林裏,說來也奇怪,那片樹林裏七七八八的倒插著許多鏡子,看樣子又不像是陣法,也不知曉他們到底是用來做什麽?”


    鏡子……這就能解釋得通了,墨淺彎起了一抹笑,“我知道那是拿來做什麽的?”


    慕容煜頗為詫異,卻見墨淺又道:“你們口中的異術,就是那霍藍使用的異術,其實隻是一門很簡單的催眠術,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催眠術?”墨淺口中經常蹦出些奇怪的名詞,他早已見怪不怪,可是這門催眠術卻是關乎他們此次能否順利的拿下西域這一役,慕容煜的臉色沉寂了不少。


    墨淺知曉這群古代人肯定不是了解,將這個現代詞匯大概的解釋給他聽,“就是一門心理學的課程,催眠術屬於心理學的一個分支,就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將人催眠,一般的催眠隻能讓人沉睡,但如果是更高級一點的催眠,便可以控製被催眠者的行動,也就是你們所謂的控製人。”


    末了,墨淺忽然換了個說法,“你們古代不是經常有什麽巫蠱嗎?催眠術的具體實施,大概就和你們這個巫蠱差不多,不過這個催眠倒不會危害生命,比巫蠱要好上太多。”


    這樣解釋,顯然更能讓慕容煜這個古代人能夠理解的多,墨淺說完之後又去瞅了瞅正在烤著的兔子,經過了這麽久的時間,兔子早已經發出陣陣香味,撩撥著她本就饑餓的神經。


    所以就在她心思飄向了烤兔的同時,也就沒有那麽多的精力落在慕容煜的身上,自然也沒有看見他先前幽深的神色是如何轉為探究的眼神,直到他悠悠的問出一句,“你到底是誰?”


    這話問的是墨淺,卻又不是墨淺,她怔住了臉色,暗暗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剛才是怎麽了?那些來自現代的詞兒完全沒有經過腦子就一個勁兒的全蹦出來,現在好了吧!讓人給發現了!


    剛才一不小心還可以打著哈哈的蒙混過去,現下慕容煜早已經洞悉她的想法,卡在她說話之前,一雙深到發黑的眸子盯著她,盯得墨淺的毫毛差點兒都立了起來,索性也就想攤牌,不過這攤牌之前,當然要和慕容煜打好招唿,她稍稍朝慕容煜這邊靠了靠,“你確定要聽?即便是比鬼怪妖魔還要恐怖的故事也要聽?”


    她的裝模作樣沒有把慕容煜影響到,反倒聽他說得一句:“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並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比妖魔鬼怪還要難以令人琢磨的人心。”


    是了,還有什麽能比妖魔鬼怪更可怕?除了人心,還能有什麽?


    後宮裏的陰謀算計,王公大臣的權謀勢力,武林江湖的人心險惡,還是老司主那雙從陰鬼地獄裏拿出來的手……


    已經沒有什麽能讓他懼怕。


    墨淺也能計量出他的心理,也不買關子,望著眼前的一團篝火,輕聲道:“我不是墨淺,也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我是來自異域的一抹孤魂,隻是因為前世死了,這才無意間進了時空軌道之類的東西吧,然後就莫名奇妙的進了這個墨家大小姐的身體,不過想想大概是因為和這具身體有緣吧,她死的時間和我們那個時空的時間應該差不多,所以就陰差陽錯的重生了。”


    這些話,從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墨淺原本就想永遠的埋藏在心底了,誰知竟然還有在說出來的機會,反正都都說了,那她索性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在我們的那個時代,沒有慶元國的男尊女卑,人人都是平等的,女子也能當官,也能從事男人的職業,自己拚出一片天地。而且你不知道,我們現代的交通、通訊設備原比你們古代的什麽飛鴿傳書快要多倍。”


    說到現代的事物,牽扯出墨淺無限的感傷,“哪像向現在啊,出門除了馬就是馬車,沒病也要給顛出病來。而且我們那個地方人人都倡導和平,也不像你們古代,三天兩頭邊境就要打一打,國家的政權都不能保證,有哪裏來的事態平穩?又談什麽家和國安?”


    雖然她不是憤青,可是談到這國與國之間的戰事,墨淺也難免嗤之以鼻,如今北狄日漸猖狂,和慶元決裂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另外還有周邊的另外幾個國家同樣不可小覷,慶元雖是大國,獨領大陸這麽多年,周邊的小國早已開始有了其他的心思,隻不過礙於沒有人做這隻出頭的鳥。


    若是此番北狄開始對慶元出兵,其他幾個小國怎麽可能坐以待斃?到時候慶元前後夾擊,國情更讓人堪憂。


    想想她又有些自嘲,這股亂世的洪流之中,她尚且不能自保,又有什麽資格去管別人?


    她唿了口氣,眼前的篝火開始跳躍,她的語氣也輕鬆起來,“管他呢!既然穿越到這個時代,大概也是一種緣分吧,不論怎麽樣,我也要再這個時代好好的生活下去,這才對得起我前世丟的那一條命不是?”她側臉去看身旁的慕容煜,笑道:“慕容煜,你說是吧?”


    身旁人的麵色在篝火的氤氳下看不出神色,不過墨淺能從他周圍氣息的浮動中感受到他此時的異樣,不禁問道:“你怎麽了?慕容煜,難不成是被我說的那些嚇到了?”


    “不是……”他的語氣裏沒有震驚,也沒有遲疑,反而是染上了一點點遙望,“我在想原來你會有這副性子,竟是和你們所處的時代有關,”他轉過臉來凝視著墨淺,火光將他的側顏照得渙散起來,他深邃的雙眼裏似乎有數不盡的沉靜,“慶元如今的國境的確是內外堪憂,皇兄如今年紀逐漸大了,迫於外界壓力,雖立了太子,卻又想廢掉太子,邊境各國早已對慶元虎視眈眈的,即便是我,又能保這片疆土到什麽時候呢?”


    他的語調低沉婉轉,猶如一片鴻毛一樣撩撥著墨淺的神經,這番話不太像他這種性格的人會說出來的話,依照慕容煜的性子,應該是即便是麵對來自四方的壓力,他也能一個人坦坦蕩蕩的麵對,從不曾懼怕,也不肯有半分的服軟,怎麽就開始悲觀起來了?


    墨淺動了動嘴唇,“那啥,慶元現在不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嗎?你也不用……”


    “在慶元的領土裏他們都喚我是‘戰神’,是保衛邊疆一方安寧的戰神,就連皇兄也對我說過,如今的慶元國我若是願意,他也可以拱手想讓的。”火光在夜風的吹動下,盡情的跳動,映照著慕容煜此時的麵色晦朔不明。


    墨淺就在這晦朔不明的火光中吃了一驚,慶元帝居然對慕容煜說出了這樣的話,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那慶元帝老謀深算的性子,不太像是會多說廢話的人物,如果真的是試探慕容煜的話……


    她輕聲問道:“那你當時是怎麽迴答的?”


    慕容煜勾起了一抹笑弧,“我說,初心未改,永不言帝。”


    初心未改,是指慶元帝當年初初登基時,受到各方勢力的刁難,也幸虧是慕容煜試圖在軍中建立一方屬於帝王的軍權,直到如今的情形,他依舊是願意隻對慶元帝表示忠心,他手中的兵權是絕對不會落到太子的手裏,可是皇帝已屬意三皇子繼位,隻可惜慕容靖是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慕容煜又怎麽可能為他效忠?


    暗自揣測到這個程度,墨淺也似乎越來越難看清慕容煜的心思。


    至於另一句永不言帝,慕容煜這是在表達他的決心,不論今後的情勢如何,他都不可能奪了慶元帝的皇位,他們本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雖然中間隔了十幾年的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可也何至於此,落得一個頗有猜忌的地步。


    怕是睿智如慕容煜也難免心寒,慶元帝這是在皇位上坐的太久,以至於連最親的人也沒有留下半點信任,他怕是不知道,依照慕容煜現在的身份,若是真想要多慶元的江山,手段多如牛毛,就算是派人將慶元帝暗殺了,在那一封自立為王的詔書,也不比替他累死累活的守江山要輕鬆的多,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兩人各懷著心事,在這幾頁中不再交流,直到烤兔終於裂開了表皮,慕容煜這才將兔子取了下來,撕開了一半遞給墨淺。


    終於拿到了吃食了,墨淺的肚子早就餓得叫不動了,顧不得形象,立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反觀慕容煜手裏的一般烤兔,動作既斯文又優雅,和她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墨淺在心中默默鄙視這人從小的良好修養,吃東西這種事,就該怎麽開心怎麽來,何必在餓的不行的時候還保持什麽風度呢?留個屁的風度!


    邊吃這烤兔,慕容煜又衝他遞來一壺水,看樣子像是隨身攜帶的,她也不客氣,結果來就灌了一大口。


    不多,酒足飯飽,墨淺也不閑著,立馬接著剛才中途斷開的話題,“你們現在還剩下多少人馬?若不論他的催眠術,你和他那邊的人能不能打成平手?”


    “我帶來的人有不少已經被他收歸已用了,若是輪單獨的實力他們的人是遠遜於我,可是霍藍所用的事人海戰術,輪番消滅我們的體力,又有異術相助,有些麻煩。”慕容煜也正色不少,也正遲疑墨淺怎麽會問這個問題,不過轉眼間已能明白,“你能破解他的異術?”


    他還是慣用異術這個稱謂,墨淺也不多說,隻是點了點頭,又道:“這次我們在城主府裏鬧了一場,要靠近他怕是需要多廢一些功夫了,而且他身邊還有那麽多的高手……”


    “若是我能將他周圍的高手大部分引開,以能否對付得了那個使大刀的男人?”慕容煜微微思索道。


    霍藍身邊雖然有眾多的高手,要引開他也不是做不做,隻是那名粗鄙的漢子一向對霍藍是形影不離,縱使使計也不一定能誘他離開,也不知墨淺能不能對付得了?


    墨淺原本就是因為投毒遲疑了,這才使得另外的殺手有機可趁,如今反正也要對付霍藍,她也就不用顧及太多,而且那粗鄙漢子雖然行動很迅速,可若是要比起輕功來,這天下間也沒幾個人能夠敵的過她的風影無蹤,再加上還可以使毒……


    墨淺毫不猶豫的點頭,“能夠對付。”


    “那就好,”慕容煜忽然起身拂開沾在衣服上的草木灰,看著墨淺笑了笑,“光靠羅網現在的人若是想將霍藍身邊的人攔下,是有一定的困難,不然我現在去找些幫手,你可要跟我一起去?”


    慕容煜也有找幫手的時候?聽到這句話墨淺心中總有些古怪的感覺,同樣起身,望著他笑道:“咱們要去哪裏找幫手?”


    言下之意是要跟著他一起去了。


    慕容煜緩緩的朝她眨了眨眼睛,“在這無荒城裏還有誰值得我親自去找呢?”


    除了幽冥司……還有什麽值得羅網組織頭領親自去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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