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上馬的墨淺輕輕的撫摸著寶馬的鬃毛,慕容煜那貨果真是又什麽好東西都藏著捏著的性子,這次要不是她率先騎上他的馬,也不知道要落後他多大一截。


    馬如風的速度在密林中穿梭了一陣漸漸放慢下速度,墨淺正準備誇誇這匹馬怎麽這麽通人性,讓海沒有吩咐就已經減緩了速度時,忽然間,慢行的馬前腿高抬,一絲飽含痛苦的嘶鳴聲從它嘴裏溢了出來。


    抓不住手裏的韁繩,墨淺被駿馬甩了出去,好不容易減緩衝擊力落在地上,那匹駿馬的前蹄已經舉在她的頭頂上,來不及起身,墨淺翻身滾出它的蹄子。


    “嘶……”


    又是一道痛苦的馬啼在她耳邊響起,墨淺剛剛站起身來,那匹馬竟然又直直的往她撞過來,沒有思考的空隙,墨淺慌忙彈出鐲子裏鋼絲,飛身上了就近的一顆大樹。


    樹下的馬斜眼看著已經上了樹的馬,腥紅的眼睛駭得墨淺差點兒沒從樹上摔下去。


    那馬肯定是有問題的,一想到那馬是慕容煜專用的寶馬,墨淺暗暗心驚,竟是有人要害慕容煜?


    可慕容煜武功高強,害他的馬有什麽用,還不如直接派殺手管用……難不成害馬隻是第一步?


    來不及細想,這場春獵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可誰知道背後有什麽激流湧動,她得去提醒慕容煜一聲。


    打定主意,墨淺摸上了手鐲,才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地麵已經聚集起了一地的毒物,而她迴頭,容她立身的枝幹前竟然盤繞著一條手腕粗細的眼鏡蛇,正揚起半人高的前身,悠閑自得的朝她吞吐著血紅色的分叉信子……


    與此同時,跟進了密林的慕容煜也發現了不對勁兒,周圍的密林從他進來之後就沒發生過半點變化,連陽光的位置都沒有絲毫的變動,這是,陣法?


    嗬!


    竟然對邊界的戰神動用陣法,慕容煜玩味似的彎起了一弧嘲諷,隨意從枝頭削掉一截樹枝,慕容煜不消一柱香的功夫就出了密林中的陣法。


    無所謂的拂開了衣服上的落葉,慕容煜的衣袖處有幾道被樹枝劃破的痕跡,這陣法雖然簡單,可卻是幾個連環陣法套在一處,解起來也十分費時,也不知道耽誤的這一炷香的時間,墨淺那邊怎麽樣了?


    才提出的步子沒走兩步,慕容煜不得不被迫的停了下來,以樹枝為劍——直指著麵前的十二殺手。


    他悠悠看著眼前的十二人,從身高身形再到拿劍的姿勢幾乎是一模一樣,緩緩的笑意出了聲:“幽冥司座下的十二殺手,太子也真是下得去手筆,就是不知本王的命,值得了多少銀子呢?”


    從密林裏的陣法,再到現在的殺手,等待著他後麵的,還有什麽?


    “嗤!”


    幾乎是毒蛇同時飛身的那一刻,墨淺手鐲裏的銀針紮進它的身子裏,她站在枝頭靠在粗壯的樹幹上,心底裏冷汗直冒,樹下還源源不斷有毒物要爬上樹來,墨淺手鐲裏的毒針自是不夠用的,索性手鐲中的還有她無意間塞進去的毒粉,將毒粉灑在樹根的周圍,這才勉強止住了毒物上來的情形。


    輕輕的唿出一口氣來,墨淺靜靜的看著樹底下越來越多的毒物,似乎還有幾頭體型較小的野獸混跡在裏麵,衝著樹上的她齜牙咧嘴。


    這是怎麽迴事?墨淺看著一些躍躍欲試的小蟲子,難不成她身上有什麽吸引這些東西的物品?


    腦海裏忽然閃過昨天小宴時馮貴妃和墨婉兒的模樣!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那杯酒。


    上次在宮中差點兒就被馮貴妃的那點兒蛇粉害了,不想這次她們也學聰明了,竟然換著方法來整她。


    現在她被困在這兒,無論如何也得想個法子出去。


    她抬頭,正午的陽光還算有些溫度,落在扶疏的葉影間泛出點點柔潤的光澤。


    墨淺的嘴角裂開一抹笑容,將她手裏的中間鏤空的玉鐲子取了下來。尋著陽光落下的痕跡,對準了樹下一族枯葉多的地勢。


    午間的陽光落在另一頭黑衣人雪亮的刀劍上,投射出一弧亮影劃過褐色的褶皺樹皮,慕容煜手中的樹枝不知在何時已經換上了同黑衣人一樣的雪亮刀劍,而周圍的地麵上,赫然是幾具看不出血跡的黑衣屍體。


    還剩四個!


    疾風劍影中慕容煜的手臂和後背分別中了兩劍,但是右手執劍的身形依然穩便不驚,因為對方比他損失還要慘重!


    十二個金牌殺手如今隻剩下了四個,而剩下的四個裏還有兩人受了重傷,領事的黑衣人毫不猶豫的退出戰局,一聲口哨音將餘下的三人喚走。


    “噗……”單手拄著劍,一口鮮紅的血從他嘴裏噴了出來。


    慕容煜雖然皮肉傷不算嚴重,不過內傷也輕不到哪裏去。幽冥司的金牌十二殺手,畢竟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小把戲。


    憑著斜落的陽光,慕容煜大抵分辨得出現在已經過了午時,又耽誤了一個多時辰,他得趕緊找到墨淺那女人,對方那是連環套,無論是處於何種截殺,勢必要先斷了他的退路,而他的那匹馬,無疑是最先要動手腳的。


    條理清晰的分析著對方的意圖,慕容煜的腳步下意識的加快了不少。


    “轟……”


    一聲不合適宜的野獸咆哮從幾裏外的傳了過來。


    墨淺!慕容煜從衣袍下私下布條纏上右手的劍傷,又拿過一旁的劍,幾個起落間消失在茂樹林的茂密中。


    樹下的墨淺手裏拿著一個簡易的火把,周圍的枯葉已經快燃盡了,而身邊的小獸和毒物竟然越來越多,她麻木的揮動著手裏的火把,必須要快點兒想個辦法。


    “轟……”


    前方密林裏有想起一陣兇獸的吼叫,聲音越來越往她這兒靠,周圍的小獸都在這一片驚慌中四處逃竄,不多時她身邊的存在的威脅已經全部消失。


    微微抬起頭來,她看見距離不過十米外,一頭兩人高的大棕熊已經錘著胸膛朝她走過來了。


    睜大著雙眼,墨淺驚訝的看著這頭棕熊,它渾身的皮膚已經呈現出棕褐色,劃過各種尖銳樹杈的皮膚沒有半點傷痕,巨大的腦袋上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它死死的盯著墨淺,手上的利爪憤怒的抓過擋在它身邊的一顆大樹,粗壯的樹幹立即留下三條入木七分的爪印。


    怎麽辦?墨淺手抵著腕上的手鐲,那裏隻剩下最後一根銀針了,必須一擊得手,而且還是在她不能保證一根銀針的毒能夠瞬間殺死這頭巨熊的情況下。


    “嗒!嗒!嗒!”


    巨熊每一步走過都會驚起一層樹上的飛鳥,墨淺背後抵著樹幹,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熊的每一個舉動,等待著最佳時機。


    一步,兩步,三步……還有三步的距離,她緊緊的扣緊了手鐲,掌心已經被汗水濕透,明明是初春的季節,此時看她看來,不比寒冬暖上多少。


    感受到對方凝視的雙眼,那熊也像是極通靈性的一般,在三步之外聽了住腳,沒有用爪子先攻擊,反而是頭先探出來衝著墨淺大聲的咆哮,張開的嘴裏,腥紅的舌頭和磨礪過的尖尺一覽無餘。


    “轟……”


    似嘲笑又似譏諷的吼叫落在墨淺麵前,它的大口距離她不過兩步的距離,一股濃濃的腥臭就隨著它唿出的氣息噴在墨淺的麵上。


    好機會!


    墨淺扣動手鐲。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墨淺銀針彈出的那一瞬,大熊驟然偏頭避開了,幾條如同利刃長度的爪尖已經劃破勁風從她的左手邊襲了過來。


    “噌,噌,噌!”


    一道亮白的劍光閃過,大熊的爪尖被生生削去了三根。


    “轟……”大熊痛苦的巨叫,墨淺卻在它收迴爪子的空隙裏一眼就看到了那抹墨紫色的身影。


    “慕容煜,你總算來了。”不知道為什麽,在危及的時候她沒有想落淚的衝動,在麵對大熊的時候她沒有想落淚的衝動,此時看著慕容煜翩然飛到她麵前的時候,忽然眼圈就紅了,她剛才還在擔心他,現在就讓她看到了好端端的人了,不知道是欣喜還是驚喜,她凝重的神色慢慢的鬆散下來。


    “你的手怎麽了?你受傷了?”


    她眼尖的從他纏繞布條的手臂移到雪白的劍身上,雖然沒有半點血跡的利刃上,卻有濃濃的血腥味兒,是他的?還是對手的?


    “不過是遇上幾個賣命的殺手而已,已經被我處理了,不用擔心。”慕容煜無所謂的笑笑。


    墨淺卻又再次心驚,自打穿越過來,她也和不少人教過交道,其中不乏江湖中傳聞的藥毒二老,可是她還從來沒見到過哪個人有比慕容煜還強的實力,能讓他受傷……那必須是多恐怖的實力?


    與這種實力相抗衡,他怎麽還笑得這麽風輕雲淡……


    “轟!!!”


    不滿被兩人忽視的大熊此時又咆哮一聲,聲嘶力竭的模樣似乎要將兩人撕裂成幾半兒。


    “現在我們怎麽辦啊?”來不及說其他的,還是先脫身要緊,墨淺轉念間又隱隱擔憂慕容煜的傷勢,“你的傷……”


    “不礙事,撐個一時半會兒還是沒問題。”慕容煜看了看四周的地勢,迅速做出判斷,“從目前的狀況看,我們已經出了獵場限製的範圍,往東的方向,”他指了指身後地勢漸高的方向,“可以到一處山峰,我們把它引到那兒再伺機行動。”話音一畢,大熊的利爪再次向兩人襲來,慕容煜眼疾手快的摟出墨淺的腰,飛身上了一丈外的樹梢。


    到手的目標飛了,大熊憤怒的錘了錘胸,轉而又想著兩人的方向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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