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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達隻能耐心解釋說:


    “季部長,這件事說來話長,您應該還記得上次陳大龍被省紀委帶走調查的事情。現在有消息說,當初就是季軍跟幾個人合夥一塊誣告了陳大龍,所以陳大龍才會受了上次的劫難。”


    季雲濤忍不住皺眉,這件事他之前倒也聽說過,當時心裏想著,陳大龍跟王佳媛已經離婚了,自己又何必要對陳大龍的事情繼續關注呢。大家能維持表麵上的和諧也就行了,涉及到小外孫的事情,自己倒是責無旁貸,至於陳大龍自己的官運,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季雲濤問武達:“你的意思是說,這次季軍出事,是源於陳大龍的打擊報複。”


    “事情倒也並非完全怪陳大龍,季部長,我是您的老下屬了,季軍的脾氣您也是了解的,可能他心裏因為湖大廣場等一些項目上的事情對陳大龍有些誤會,平常對陳大龍就不是太放在眼裏,這次陳大龍也是被逼的沒法子才會下了這樣的狠手,從我的消息來源得到的反饋是,季軍先挑事,陳大龍才會有後來的動作。”


    “這個陳大龍,實在是太過分了。無論如何,季軍也算是他的……”


    季雲濤說到一半,突然住嘴了,畢竟自己跟王佳媛之間的特殊關係武達並不知情,若是直接告訴他,季軍其實算是陳大龍的小舅子,這樣鬥來鬥去其實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豈不是明擺著要把這秘密給泄露出去。


    武達瞧著季雲濤說了一半的話又咽了迴去,心裏倒也明白,季雲濤原本跟陳大龍關係也算是密切,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季雲濤的心裏一定是不太舒暢的。


    武達想到這裏,隻能隨口安慰季雲濤幾句,“事情既然出來了,想辦法解決問題就是了,即便是多想其他也是無益。”


    季雲濤聽著武達的話,不由想起上次兒子迴家的時候跟自己說過的一番話。


    季軍當時用一種相當不悅的口氣對自己說,“老爸,陳大龍那小子實在太不是東西了。剛跟王佳媛離婚了,居然就翻臉不認人了,我找他幫忙弄工程上的事情,他壓根就不給我半點麵子,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無論如何,我要想辦法教訓他一頓。”


    季雲濤當時並沒有把季軍的話當真,他這個兒子一向是個性格衝動的人,做事經常憑著自己的喜好去做,要是他隨便說句話自己就放在心上,那才真是多此一舉。


    見季雲濤沒有搭理自己,季軍有些陰鬱的衝著他笑笑說,“這次,我跟幾個朋友背地裏給那個混蛋陳大龍下了個套子,眼瞅著著孫子就要遭到報應了。”


    季雲濤現在想起當時季軍說話的神情,再想想當時的那個時間段,不正是陳大龍被誣陷進了省紀委之前的時間嗎。


    季雲濤忍不住搖頭,自己的一對兒女,居然沒有一個是省心的,季軍整天忙著開公司掙錢,稍有什麽不順心的就要跟這個鬥那個鬥,自己這些年到底幫他擺平了多少事情,自己已經記不清了,隻不過這次的事情,到底迴事以什麽樣的方式有個結果出來,連自己都難以預測。


    說來話長,其實從季軍被抓到省委常委會議上王書記對季雲濤旁敲側擊也不超過二十四小時,偏偏季軍和朱自然都不是那種能吃得了苦的角色,在公安局的看守所裏隻熬了一天,就全都把當初如何行匯的過程坦白交代了出來。


    幾人一五一十在看守所審訊室裏交代了,當初是誰提議給陳大龍送了一百萬。又是誰去實施。誰幫忙出主意等等。全都一五一十記錄在冊,並且各自按下了印章。


    手裏有了三人的招供材料,普安市公安局的餘局長的心情放鬆了不少,按照《最高人民檢察院關於行匯罪立案標準的規定》刑法第三百八十九條第三百九十條:在經濟往來中,違反國家規定,給予國家工作人員以財物,數額較大的,行匯數額在一萬元以上的,以行匯罪追究刑事責任。


    盡管國家法律對處理此類案件有明文規定,可餘局長心裏清楚,畢竟此案涉及三人裏麵有兩個是身份特殊的,這個案子要是稍微弄的有些差錯,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說不好還真會有危險。


    小心駛得萬年船呢。


    餘局長心裏有底後,再從頭迴想這件事的經過,心裏不有有些嘀咕起來,不知不覺中,自己似乎就成了陳大龍的槍杆子。想想看,陳大龍表麵上是在幫自己的妹妹餘丹丹,可是實際上明明是一箭雙雕,順帶著把自己上次遭到誣陷的仇給報了。


    餘局長不有在心裏暗歎陳大龍的城府之深,事情做的如此滴水不漏,自己硬是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辦公桌上擺著結案材料,餘局長伸手撥通了陳大龍的電話號碼,電話很快接通了,陳大龍那溫和有禮的聲音從電話聽筒裏傳出來:


    “您好。餘局長是嗎。今天怎麽有空打我的電話。”


    “怎麽。陳書記似乎不太願意接到我的電話啊。”


    “哪裏,哪裏,餘局長多想了,你是餘丹丹的三哥,我是餘丹丹的朋友,就衝著這一條,我也不敢不情願接聽你的電話啊。”電話裏響起陳大龍爽朗的笑聲。


    餘局長說:


    “陳大龍,我也是在公安隊伍裏混了這些年,可從來沒遇見你這麽狡猾的角色,一個湖大廣場的項目鬧出這麽多的是非來,你現在有何感想啊。”


    陳大龍聽餘局長這麽一說,心裏立即明白了幾分,盡管餘局長這人頭腦不算靈活,想問題的時候也有些後知後覺,好在,他總算是繞過彎來了。


    陳大龍忍不住對著電話笑道:


    “餘局長果然是官場老油子,我這點小把戲這麽快就被你看出來了。不過,你也不能冤枉我,人是你抓的,咱們都是為了幫助餘丹丹罷了,你要是認為這件事我有什麽個人私心在裏頭,你完全可以現在就把人給放出去嗎。”


    餘局長見陳大龍一副開玩笑的口氣,沒好氣道:


    “拉倒吧,你就別拿我妹妹餘丹丹當擋箭牌來遮掩你的險惡用心了。你當初讓餘丹丹打電話給我抓人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想到了後頭的幾步。現在你倒是爽快了,讓我隨便可以放人,可事情已經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我一個小小的公安局長想要放人就能隨便放出去嗎。”


    “是啊,事情鬧到現在這種地步,上頭沒有領導發話,的確是誰都不敢私自做主的,但是你餘局長也並沒有損失什麽,反倒是抓了季軍後,在整個江南省隻怕會威望大升吧,畢竟不是哪個市一級的公安局長都敢抓了省委宣傳部長的公子的。”陳大龍笑道。


    餘局長想想,陳大龍說的話還真有幾分道理,他不得不在心裏佩服這小子的狡詐,幸虧自己現在跟他算是同一戰線的人,要是跟這種人成了敵人,自己哪裏是他的對手。


    餘局長有些無奈的口氣說:


    “陳書記,以後要利用別人的時候,請提前招唿一聲,省得別人幫了你大忙,卻連一聲謝謝都討不到。”


    陳大龍聽了這話笑道:“有人主動幫我的忙,說明我平常積下的善緣比較廣,餘局長倒也沒必要想的太多,反正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相信這件事很快上頭會有個指示下來,到時候,餘局長隻要照著上頭的指示辦,市裏個別領導就算是心裏有些想法,也是無可奈何啊。”


    餘局長心裏明白,陳大龍這說的是這件事過後,市委副書記夏邦浩必定會對自己有些成見,好在自己也是有靠山的人,夏邦浩要是隨便想要給自己小鞋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陳大龍剛放下餘局長的電話,又接到了武達的電話,武達在電話裏熱情的表示今晚想要請他吃頓飯,陳大龍立即聯想到武達這個市委宣傳部長當初也多虧了季雲濤的鼎力相助才有如今的位置,心知這個時候老甲魚武達請自己吃飯,必定是跟季軍的事情有關。


    陳大龍心裏原本也惦記著季雲濤的麵子,並不想對季軍采取什麽過分的舉動,如果不是季軍主動挑釁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他也不會在背後動心思。


    現在眼見有人主動站出來相當和事老,他自然見好就收,衝著電話爽快的答應說:“誰請吃飯都可以推掉,獨有你武達請我吃飯,我就算是推掉所有事情,也一定要親自到場才行啊,武部長的麵子,我陳大龍是一定要給的。”


    武達心裏明白,陳大龍是個比較戀舊的人,雖然這次他跟季雲濤的兒子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很有可能以後就算不得是季雲濤這個圈子的自己人了,可是武達心裏卻有自己的分寸。


    眼看著季雲濤年紀就要到線了,陳大龍雖然現在職位沒有自己高卻是後生可畏,居然能從省紀委繞一圈平安無事的迴來。這種本事並不是每個官員都有的,所以,在武達的心裏認為,跟陳大龍保持良好關係也是有必要的。


    武達請客吃飯的地點居然是在家裏。陳大龍還是頭一次進武達的家門,進入一個柵欄門後,眼前是一個三層高的小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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