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您光明偉正、精忠愛國,晚輩讓您那無比純潔的心胸徹底折服了,這樣說行了吧?!”韓久久一翻白眼,沒好氣道。

    “哎,隻是說怎麽行?你要在心底認同,並且執行起來,知道麽,這才是學習的態度!年輕人,要學會謙虛——”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順杆爬得那麽順溜,你真的是跟喬木頭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嗎?!

    韓久久一臉懷疑,看那胡老爺子嘚瑟得一步三晃的模樣,昂著腦袋連腳都懶得看!在這堪稱陡峭的坡地上,倒讓她這個“外人”替他緊張!

    下到平地,隻收獲了滿腹氣悶的某人將手一抽,再次確定了“扶老人是個技術活”,沒好氣的撇撇嘴,看著前方已是領先了不少的九妹背影,以一種不會被她聽到的聲音迴到道:

    “您這麽光偉正,怎麽就沒敢告訴小家夥,那護士最後到哪裏去了呢?”

    她道,想起方才聽到半途時感覺到的異樣:既然記憶裏都是與那護士的迴憶,怎麽到了最後卻隻剩了番桃?女主角去了哪裏?

    連帶著老爺子看向四周時黯然失魂的茫然,或許,她已經可以猜到——

    “因為那不是一個大圓滿的結局啊……”

    果然,胡老爺子也看著小家夥一蹦一跳的歡欣,微微摸了摸胡子,拄著手杖,笑容迴憶中帶著滄桑:“小孩子不適合聽那種東西,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所以說,您其實是來找人的?”

    “找她的……埋骨之地,骨灰就埋在那片番桃林裏……我總想著,再看一眼。”

    韓久久倒吸一口涼氣,神情愕然:雖然已經結局或許淒涼,卻誰知,三十年前就已經是死別!

    【我跟她在番桃樹下,斷斷續續的摘了三年的果子……】

    “三年後,剿匪作戰的勝利前夕,那個被解放軍追得上天入地的匪首——說實話我連他的名字都已經不記得了,卻無比清晰的記住了,我接到他意外闖出包圍圈,跌跌撞撞的跟著痕跡,一路追到番桃林下時,那種頭腦那一片空白的恐慌感。”

    “什麽都看不見了,隻聽得到胸腔裏那個‘撲通撲通’跳得人心煩意亂的聲音,直到看到一灘血紅……像火一樣,刺得人睜不開眼。”

    胡愛國望著太陽隻剩下一線的餘暉,留下血一般的燦爛,他拄著手杖,蒼老的花白頭發在夜風中飄揚,歎出一口蒼涼:“其實,我永遠也無法想象,一向貪

    吃又膽小的小護士,就像一隻小鵪鶉一樣,喜歡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那一次,怎麽就躲不開呢?”

    “她就倒在我們最喜歡去的那棵最大的番石榴樹下,一聲白衣服,全是通紅通紅的血,隻留下一個咬了牙印的番石榴,被踩的半扁……”

    “後來呢?”韓久久問。

    “後來?”老人眼裏閃過一絲茫然,喃喃的說:“後來匪首被擊斃,大剿匪行動在全國落下帷幕,我也就……我也就隨著大部隊,迴到了自己的編製。再後來,升職、任務、受傷、退役、結婚、生子……一晃眼就是三十多年啦,竟然一次都沒有迴來看過。”

    “最近,偶然間聽了一耳朵這小村子的故事,便想著來看看,誰知道原先的番桃林,連片影子都不見了……”

    胡老爺子無奈的搖搖頭,扶著手杖的身影顯得有些苦澀,但他並沒有再說些什麽,邁開步子,又慢慢的循著小路向前村子走去。

    前方,已是屋舍儼然,華燈初上,幾個四處晃蕩的黑影一見老人,頓時鬆了口氣,齊齊上來,將人迎了迴去……

    “主人,迴去吧。”

    這邊的黑暗中,一個高大的健壯身影慢慢褪去陰影的保護,一米二多高的大個子直接比肩韓久久的胸部,毛發黑亮,身材敦厚,正是越發神異了的黑犬鬥戰!

    它看著韓久久流連在老者身上的視線,蹲坐在她腳邊,宛如一尊門神:“怎麽,是那邊派來的?”

    那邊是喬時所代表的國家特殊機關勢力。

    韓久久搖搖頭,神色莫名的答道:“應該……不全是。”

    它不以為意的舔舔手掌,道:“人類的心眼真多!我差不多知道,為什麽那些被探明了存在的神靈都不願意跟他們交往了,這已經是第幾波了?天天被這麽試探,換誰誰不煩——久久,你選擇的這條路,可是艱難。”

    “嗬……”韓久久輕笑,伸出一隻手指輕輕撓了撓它滑溜的下巴,眯著眼睛道:“艱難?不,在自身安全絕對無恙的情況下,這樣的艱難,還不如說是一個見效最快的磨刀石而已,最具有挑戰性,迴報也最豐厚——”

    “紅塵練心,有什麽比官場更能體現人心百態?更妙的是,就算本姑娘光明正大的宅在村子裏,也會有人源源不斷的送上門來,嘿嘿嘿~~~”

    她挑開自製的“屬性麵板”,看著其上比剛蘇醒那會翻了無數倍的功德點數,笑得見牙不見眼。

    鬥戰:“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麽喜歡挑戰。”

    韓久久見狀飛了它一眼,扯著狗腦袋道:“你這隻單身狗怎麽會理解,本姑娘自己攢嫁妝的苦逼心態!”

    “好啦,迴家!”

    大袖一揮,昏暗的小道上,就再次陷入了沉靜……

    “對了,那個老頭子,你打算怎麽處置?”迴到池中殿,鬥戰看著就要一頭紮進書房裏的韓久久,連忙搶聲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

    “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狠狠合上,隻有一句意味深長的留言,留給差點被夾了鼻子的黑犬……

    鬥戰:“……”

    默默地從爪子中摳出一隻中指:

    韓久久,你牛的!待會不要來找我!

    書房裏邊,韓久久自己搬了張凳子,一屁股坐在與神職綁定的水晶壁跟前,玉手輕撫,兩眼定定的看著跟活地圖似的,不斷顯示神域範圍內任何一個地方的牆麵。

    “試試看……”

    村子的另一個角落,那是村長的家,也是少有的,聽從韓久久的建議,把多餘出來的房子,改造成農家樂旅館的地方。

    胡愛國老爺子一行人晚上就借住在這裏。

    “老板,香港那邊的大少爺發電催促了,問我們什麽時候動身。”一個黑衣人繞了半圈,從老爺子偏前方一些的位置湊過來,問道。

    這也是被特意要求的,因為雄虎雖老,卻也容不得別人從身後靠近——前一個不聽勸告的家夥,已經在醫院躺了半年了!

    這些從戰場上退役出來的老兵,一招一式可都是衝著致命的地方而去,比之現在截除了大部分致命手法的訓練方式,老爺子都不怎麽瞧得上。

    聞言,輕輕“嗯”了一聲,手中借閱的村誌依然翻個不停。

    “沒想到小小的永山村居然有村誌這種東西,韓鵬賦……老老太公?真乃一代奇人,可惜,三十年前我還服役時,他就已經去世十多年了,緣慳一見,緣慳一見!”

    村誌這東西原就是老老太公下令編寫的,後來也就一代代跟著流傳了下來,胡老爺子似乎隔著這些村誌,對那個在民國風雨中縱橫來去的老老太公,神往不已。

    而另一邊,被冷落下來的黑衣人可不理解這份憧憬,在他看來,這些憧憬還不如一個準確的迴話更讓他滿意——大少爺還在那邊等迴複呢,不過他也不敢催促,畢竟老爺子

    積威已久。

    不過這卻不妨礙他跟身邊同樣擔任安保任務的夥伴吐槽:

    “明明都可以開車連夜走的,這小破村有什麽好住的,還要千裏迢迢特意趕過來。”

    “這是雇主的事,你管那麽寬幹嘛!”

    “問題時大少爺那邊怎麽迴啊?”

    “就迴他,明天的飛機,下午應該就能到達了。”——胡老爺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幽幽傳來,仿佛帶著一種“你們說的我都聽見了”的蔑視感。

    “哎,這就迴!”

    正在撓牆角的那個保鏢頓時一個立正,然後撓著腦袋傻笑道,轉身,衝跟他搭話的另一個同伴豎起一個“搞定”的大拇指,樂顛顛的走了。

    “每次都是這一招……”另一個冷麵黑衣人淡定的吐槽,目光落在胡老身上,翻書聲依舊,於是繼續不聲不響的再次執行起了安保的任務。

    然後…夜,深了。

    村莊又陷入了靜謐的黑暗中,萬籟俱寂,連看書看得津津有味的老爺子也被保鏢陪護三番五次的催促下,鑽進了床鋪,對著從農家窗口露進來的一彎明月,枕著雙臂,神遊太虛。

    忽然:

    “咚!”“咚咚!”

    兩聲輕敲玻璃的聲音從窗邊傳來,老爺子一驚,又等了一下,似乎在留待守在暗處的保鏢反應。

    但是……

    “老爺子,胡老爺子?沒睡著吧——”

    保鏢沒等來,卻聽見了一聲熟悉的女聲!

    胡愛國是真的詫異了,披上一件衣裳,起身,一把推開了客房隔絕視線的刻花玻璃。

    傍晚時遇見的兩個小姑娘中較大的那個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窗前,穿著一身水藍色的飄逸長裙,在月光下就像流水一樣靈動!

    “你……”

    “想知道那片番桃林在哪裏嗎?有‘人’在等著你哦!”

    不等老爺子詢問,韓久久就笑眯了眼,這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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