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絲絲涼意的秋雨,從中午下到晚間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天空彌漫了多日的黑煙終於被這一場秋雨滌淨,舉目望去,天地間霧蒙蒙的一片。【蝦米imiee


    夜色尚未降臨前,整個黒木城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四周的城牆及城中密布的箭塔上,在這短短的兩三日之內,增加了一倍的弩機,上麵鋒利森寒的弩箭,不再對準城外,而是對準的城內,往日大部分靜修的神宗門徒,也紛紛走上街頭,有意無意的暗中向著城中央翠鬆居客棧轉移,幾乎所有的神宗劍修都感受到了一眾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站在翠鬆居二樓的鄭六看到這裏,愈肯定自己中了圈套,將引來東南域的劍修送死,頓時心如死灰。


    狄雲辰坐在三樓房間的窗邊,淺酌慢飲,一個鷹鴿火鍋,從下午吃到了傍晚,當老掌櫃鄭六被第三次喚上來給火爐添加火炭時,沉寂了半天的鄭六終於沒有忍住問道:“小老兒自知已無活路,還求兩位上師解小老兒一個疑惑,二位是如何看穿我的身份的。”


    相比於狄雲辰一直有些急躁不安,狄雲辰表現的一如既往的穩重,對於鄭六最後的問題,他並沒有吝嗇自己的口舌,“當我們給了你三千兩銀票的時候,你不該留下墨春的,所以,你不是一個純粹的商人,而墨春一留下,就會露出更多的破綻。”


    鄭六不知道狄雲辰如何看出墨春就是一個劍修的,不過他已不再問,當他轉身準備下樓的時候,狄雲辰突然道:“喝一杯酒再走吧!”


    鄭六這才現,桌子上不知何時多預備了一杯酒水,看著這杯散著淡淡鬆葉香氣的酒水,鄭六遲疑著沒敢動,狄雲辰直接伸出筷子在鄭六麵前的酒杯中點了一下,在筷子與酒水觸碰的瞬間,“哧…”的一聲,酒杯中冒起了一陣青煙,狄雲辰伸進酒杯中的筷頭,已經完全腐蝕掉。


    毫無疑問,這是一杯見血封喉的毒酒,劇毒乃是當年水陽寨主賜給狄雲辰來謀害圍剿水陽寨劍修統帥的,狄雲辰轉手交給了宏興,當宏興帶在身上三四年後現毫無用處後,這次見麵又還給了雲辰。


    鄭六的額頭上滾落下一顆顆汗珠,雙眼中有一種恐懼絕望的色彩,雖然他早已做好了身死的準備,甚至被人捉住後淩遲處死他就想到了,但是如此直接的賜死,反而讓他更加恐懼。


    “我是修士,你是俗人,你的死活對我意義不大,所以你可以不死!”看著鄭六半天沒敢伸出手,狄雲辰給了一隻腳已經邁出懸崖的鄭六,一根救命的繩子。


    鄭六被狄雲辰徹底搞糊塗了,連他都想不出來,已經無法與外麵聯係的自己,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我相信剛剛你也看到了,翠鬆居已經被神宗劍修暗中圍住了,可是我想離開,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翠鬆居,俗話說狡兔三窟,別說你沒有辦法!”狄雲辰一副吃定了鄭六的模樣。


    鄭六更不明白了,他以為那些有意無意在翠鬆居四周遊弋的神宗劍修,是衝著他來的,現在看起來完全不是那會事,而且,他一介俗人,根本無需神宗老師動眾,現在聽這少年劍修話裏的意思,那些神宗劍修貌似都是衝他來的,那他又是什麽人?


    “喝酒,還是帶我出去,你自己選擇。”狄雲辰見天色已暗,站起來催促道。


    “不瞞上師,小老兒在翠鬆居建成的伊始確實挖了一條暗道想要通往城外,隻是城牆地基太深,加積水甚多,沒敢向下挖,所以挖到城牆下就廢棄了,而且那頭根本就沒有出口,要不然,小老兒早就逃了。”鄭六如實道。


    “通向哪麵的城牆?”雲辰上揚的眉毛彰顯著他心頭的驚喜,他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還真的有這樣一條地道存在。【蝦米imiee


    “西麵,地下都是沙石結構,隻要到地麵五米以下就滲水,城牆的地基據說有十餘米深,我一介俗人根本無法打穿。”


    “那還等什麽,帶我們下去,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帶出城,放你一條生路。”狄雲辰誘惑道。


    “好!”鄭六滿口答應,雖然不清楚狄雲辰是什麽人,但是堂堂尊崇的上師為了避開神宗門徒,願意跟他去爬地道,顯然是神宗門徒的對頭,最關鍵是,本以為必死無疑的鄭六看到了一線生機,雖然出了這麽大的岔子故鄉是迴不去了,但是這些年他早就賺夠了,天下大的很,隨便找個地方,好死賴活的了卻餘生問題不大。


    當即鄭六下樓,譴出去了兩個夥計,收拾了這些年賺的金銀背在身上,又拎來了幾罐火油樓上樓下的灑滿在地上,最後關了翠鬆居的大門,掛了一盞油燈在門栓上。


    做完這一切後,鄭六才把雲辰雲靜領到了翠鬆居庫房儲存在鬆葉酒的地窖中,搬開角落裏的幾十個酒壇,又扒開了一尺多深的碎土後,出現了一塊一米方圓,塗滿鬆脂的木板,當鄭六掀開這塊厚實的木板,出現了一個幽深的黑洞,沒有風流動,卻有一股徹骨的冷氣瞬間流轉出來。


    “上師,就是這裏!”鄭六忙得滿頭大汗,拎著一盞馬燈現在洞口說道。雲辰點了點頭,從雲靜手裏接過白貓,俯在它的耳邊交代幾句後,就把白貓丟在了地上,但是他依然沒有立刻下去離開的意思,而是把雲靜和鄭六涼在了地窖中,轉身迴到了三樓的臥室,打開窗戶微微仰頭怔怔的看向了夜色漸漸彌漫的雨空,似乎想要告訴翠鬆居外的神宗門徒們,他狄雲辰還在翠鬆居。


    下雨的天黑的總是特別快一些,當夜色完全籠罩至這片天地時,黑山之上,數百條人影,同時從東南,正東和東北三個方向著正東的黑木城飛縱而來。


    與此同時,漆黑的夜空中,一道金虹的光芒再次閃爍了三下,狄雲辰幾乎能預見,喜熱的虹兒在yin冷的高空中詛咒他的情形,不過,跟雲靜一樣,該聽話的時候,虹兒就一定會聽話,虹兒第一次預警狄雲辰,是告訴他敵人已經出了,第二次預警,無疑是告訴他,敵人已經正式行動了。


    黑山東側的黑木城,與黑山西側儲存東南域大軍糧草和東南域劍修駐地的永安城,中間隔著一道黑山,兩方之間的直線距離有百多裏,就是一個劍尊,從永安城一口氣奔襲到黑木城也要耗損大量的元力,到時候元力不繼拿什麽與以逸待勞的神宗門人打鬥,所以先行出到黑山上等到晚上,到夜晚借著夜色掩護,再從黑山一鼓作氣奔襲三四十裏到黑木城乃是最佳的方案。


    與翠鬆居隔著一條街的黑岩旅館中,畢寧也在等待著敵方劍修的來襲,當他站在五樓的窗前,遙望著百十米外的翠鬆居時,雲辰也正好看了過來,二人的目光在閃爍著稀疏燈火的雨幕中交集,畢寧冷傲而不屑,雲辰yin沉而淡定。


    約莫小半刻鍾,三四十裏的路程已經到了盡頭,當城頭的劍修和軍士現西方奔來了密密麻麻統一身著黑衣的劍修時,第一時間吹響了警示的號角。


    直到此刻,一直與畢寧遙相對視的雲辰才收迴目光,關窗下樓。看到這裏,畢寧“哈哈…”大笑,就像打贏了一場艱苦的戰鬥那般自得,在他的眼裏,一聽到敵方劍修來襲就關窗躲避的狄雲辰,如同一個沒見過什麽世麵的鄉巴佬。


    在鄭六的帶領下,雲辰雲靜下到了黑洞中,從裏麵蓋上了木板。而白貓重新把鄭六扒開的碎土刨的蓋住木板後,像個白色的幽靈一樣,跑出了地窖鑽出了翠鬆居,向著西城牆跑去。


    奔襲而來的東南域劍修,根本就沒有繞到南北兩方破門的意思,在這群實力介於劍尊與劍宗之間的東南域劍修眼中,俗世的城池根本就不存在堅固一說。


    “放箭!”隨著西城牆上一聲令喝,密密麻麻的羽箭帶著唿嘯的聲響,如密集的蝗蟲般射向了第一波接近城池的劍修,隨著幾十個波來襲的劍尊身上亮起了各色光輝的護體元氣,勁道十足的羽箭射在他們身上,如同牙簽那般蒼白無力被彈開。


    “彬…”的數十聲劍鳴在城外響起,數百道劍芒飛逝過三丈多寬的護城河,向著裹著厚厚青銅皮的西大門傾泄而去,“轟隆”一聲巨響,在紛飛的木屑與銅片中,堅固的西城門炸的四分五裂。


    下一刻,炸開了西城門的劍修已經縱到了十丈多高的城牆上,劍芒一展,守城的軍士成片的被射穿倒下,到後來,西城牆上的軍士見自己的抵抗完全就是螳螂擋車,幹脆直接溜下了城牆桃之夭夭。一個個黑影,如同一隻隻黑色的巨大夜梟,從城外躍上城牆後,再躍進城內,而後十幾人一小股,向著黑木城中央的黑岩客棧縱飛而起,至少到目前,來襲的東南域劍修沒有受到任何神宗門人的抵抗。


    直到此刻,站在黑岩客棧忍隱不的畢寧,才真實的感受到了戰局已經遠遠出了他的控製,來襲的那是百餘劍修,在夜色中翻牆而入的密密麻麻的東南域劍修,怕是有三四百之眾。


    “殿下,這可如何是好,怎麽會來了這麽多敵方劍修,難不成東南域軍營中的劍修傾穴而出了麽?”金長老同樣感受到了局勢的嚴峻。


    “慌什麽!”畢寧色厲內荏的吼了一句,還想說什麽,就被遠方一聲如雷鳴般的喊叫聲打斷。


    “我們今日來,隻為狄雲辰,交出他,我們立時退走,否則殺的黑木城不留一人。”一個東南域的黑衣劍修,站在黑岩客棧兩百米處的一座閣樓上,遙向黑岩客棧嘶吼道,顯然,來襲的劍修都認為,狄雲辰在黑岩客棧與畢寧在一起。


    迴答他的,是一片劍鳴中向著來襲的東南域劍修,宣泄而出的成片的熾白劍芒,隱藏在黑岩客棧四周的神宗門人終於反擊,一時間,混戰開始。


    金長老適時縱出黑岩客棧,放聲大喝:“東南域的小兒,也敢直唿我神宗大殿下的英明,大家一起隨我去翠鬆居保護好大殿下,我神宗後援馬上就到!”


    金長老人在空中,如一團輕飄飄的麵團,飄飛幾十米後在一棟屋頂微微借力足下一點,肥胖的身體轉瞬間已經越過了百十米的距離,落到了大門緊閉的翠鬆居門前。


    隨著金長老一聲令下,有盡百名身著白色劍袍的神宗門人,跟著他一起向著翠鬆居縱去。“一隊二隊給我繼續圍攻黑岩客棧,三隊四隊隨我強攻翠鬆居!”領頭的黑衣人也是心機yin沉之輩,為了避免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計,改為分兵合圍兩處客棧。


    金長老一落到地上,向著燈火飄忽的三樓裝著煞有其事的喊道:“大殿下我來護你!”說著直接縱起肥碩的身體撞開了木門縱進了翠鬆居。


    緊隨其後的一眾慈渡神宗門人尚來不及跟進,被鄭六吊在門後的油燈在大門被撞碎後落地,“轟…”一聲瞬間引燃了密布整個翠鬆居地麵的火油,整個翠鬆居傾刻間變成了一片火海…


    “怎麽會這樣?”看著從翠鬆居火海中縱出來的金長老,畢寧大驚失色,金長老此舉,乃是他的授意,目的是把來襲的劍修引向翠鬆居,起到借刀殺人的目的,但是這種結果絕不是他所能想象的不管是辰雲還是狄雲辰,他剛剛還見過,而且翠鬆居四周密布了他的眼線,不客氣的說,就是飛出來一隻蚊子他都清清楚楚。


    可事實是,翠鬆居整片的變成了火海,狄雲辰去了哪兒?飛天不能,隻能入地,很快想穿這頭的畢寧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同樣看到本該藏有狄雲辰的翠鬆居化為一片火海的東南域劍修,現自己被戲弄後,迴頭重新向著黑岩客棧圍去。


    剛剛經曆了烈火洗禮憑借凝實的護體元氣並無大礙的金長老看到這裏頓時大急,衝著身後一眾還望著開始倒塌的神宗門人夠道:“還愣著幹什麽,迴黑岩客棧保護殿下。”


    金長老這話說得絕對是在情在理隻是時間不對場合也不對,按照計劃跟隨他來的一眾神宗門人自然知道金長老口中的殿下是畢寧,但是來襲的東南域劍修,卻把這個“殿下”聽成了狄雲辰,頓時在三個劍聖為的劍修帶領下,不計代價的向著黑岩客棧起了衝擊。


    畢寧看到了這裏,頓時連生吃了金長老的心都有了,立刻脫下掌教親傳弟子的服飾,改穿了一件普通慈渡神宗門人的劍袍,帶著身後六個精英閣弟子,縱下黑岩客棧,加入了戰團。


    畢寧清楚,丟了黑木城對他意味著什麽,身為統領的他,就算逃出去了,迴到慈渡神宗必定受到聖姑的嚴懲,而大後台長老閣對此無可奈何,畢竟,真要追究起來,狄雲辰在黑木城的風聲是他放出去的,讓木長老去前線軍營也是他的主意,所以,他唯有一戰。


    直到此刻,畢寧才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麽樣的滋味。


    黑木城中劍氣縱橫,喊殺陣陣,火光熏天,黑木城地下雲辰雲靜在鄭六的帶領下,正艱難的向著西城牆爬行。


    整個地道隻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其中有一半已經浸了水,偶爾碰到塌方還要用手刨開,三人早已泥水一身。


    爬在最後的狄雲辰很是佩服鄭六的毅力,從翠鬆居到西城牆大概有接近兩裏的路程,這麽長的距離,地道中堅硬的沙石都是鄭六趁空一點點扣出來的,還要掩人耳目,難度暫且不論,光時間恐怕至少也要化去兩年的光景,探子,還真不是誰都能做的。


    黑木城西城門處,一個玄yin宗的劍尊正帶著五六個劍宗境界的劍修留守此處,所有想要經此逃亂的黑木城民眾,還未接近洞開的西城門,就被他們直接劍氣轟殺,哪怕就是一隻老鼠,也絕難從這裏留出去。


    一個白影一晃,一隻尺許長,長得肥碩白貓跑來了這裏,一個劍修剛要抬手一劍轟殺,卻被身邊一個愛貓的同伴阻止了了,他彎下腰,向著這一刻戰戰兢兢不敢上前的白貓招了招手,並在嘴裏學者貓叫“喵…”了兩聲。


    看著白貓果然跑到了這個劍修的手裏,領頭的劍尊過來摸了一把白貓光滑雪亮的毛,嘴裏說道:“好漂亮的皮毛,你玩兩天後我殺了正好給我老婆做個領子。”


    “好!”這個劍修正不甘心的答應著,白貓突然掙脫出來縱到了劍尊的胯下圍過來的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在一聲震天的怒吼中,剛剛還尺許長的白貓,突然變身長達半丈,高達一米的大白貓,直接將迫不及防的劍修雙腿撐開托在背上,而後周身冷焰飄飛,領頭的劍尊連護體元氣都沒來得及展開,就被冷焰襲身,白貓摔下嚎叫連連的他,傾刻間在西城門下跑了一圈,留守的所有劍修立時被一片無形體病冷焰包裹,在地上翻過哀號。


    下一刻,“砰”的一聲炸響中,距離西城門北方的城牆下一陣土石紛飛,雲靜當先從地道中縱了出來,雲辰緊隨其後拎著鄭六一躍而上,把鄭六丟在了地上,留下一句“自求多福”後,跟雲靜一道騎上趕來的白貓,眨眼間就已經奔出了西城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感謝成為第二位盟主,感謝老爺給我寄了四條玉溪煙,感謝所有訂閱投票支持的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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