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安一想到那天在荀府門前被這姑娘駁了麵子,就一肚子氣,冷哼一聲說道:“可別對我抱太大希望,說到底,顧某人也不過一個閑雜人等,這件事和我沒什麽關係的。”


    蔣嬌一聽這話,就知道他還在介懷自己那天對他說的話,不由臉色微紅,但蔣嬌也是個性情倔強的姑娘,心想著一個大男人怎的氣量這麽小呢?左右他答應了幫自己找雲清,現在自己才不想繼續在這兒熱臉貼他冷屁股呢,於是把臉轉向窗外,不再看他。


    顧念安一看人家不願意理自己了,一時也有些下不來台,摸了摸鼻頭,重起一個話題道:“你們的朋友被特務處抓走了,這估計才是最難辦的!”


    蔣嬌斂下眼眸,這也是她最擔心的,雲清的景況再壞也不會有性命之憂,而楓雨……


    而現在自己能做的,隻有盡快找到雲清,幾人商議著怎麽救楓雨。


    兩人迴到顧家,顧念安就吩咐下去,把京城翻個底兒朝天也要找到俞雲清。隻是一天下來了,一點音訊都沒有。


    顧念安猜測道:“荀卓文會不會把俞雲清帶出京城了?”


    蔣嬌迴道:“不會的,我有預感,雲清一定還在京城,楓雨沒救出來,她怎麽都不會離開這兒的。“


    顧念安撇撇嘴,不屑的說道:“預感?預感能當飯吃嗎?她在荀卓文那個男人麵前跟一隻隻會揮揮爪子的小貓沒什麽分別,他若是想把她帶出去,我看她呀,也沒什麽辦法。”


    蔣嬌篤定的道:“雲清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以她的性子,是一定會搞出些動靜來的。”


    顧念安不置可否。


    傍晚時分,蔣嬌從顧家迴了荀府,俞雲清荀卓文依舊沒有迴荀府,荀老爺子也不在府內。蔣嬌找到魏微,魏微說了今天的情況:“電報已經發給常五爺了,估計明天就會派人過來。”


    當下兩人也沒什麽別的法子,隻能靜待顧念安那邊的消息,等著常五爺的人來了以後再作打算。


    晚餐時候,那對夫婦把飯食端到了俞雲清房間,看著床上的姑娘依舊眸色淺淡,目不斜視的盯著床榻的一處,仿佛出了神,老婦人歎了口氣:“姑娘,我把晚飯給你放在桌上了,你趁熱吃。”


    今天一大早,老婦人遵從那位先生的指示,來給這位姑娘的房間上了鎖,隻有自己給她送飯的時候才會打開,從早上開始,這個姑娘就一直呆坐在床上,幾乎一天沒有動過。夫人雖然心裏有千般疑問,但是知道這些不是自己該管的,看俞雲清依舊沒有過來吃飯的意思,隻好端起了桌上紋絲未動已經冷透了的午飯,轉身出去。


    從來到這裏的第一天起,荀卓文就幾乎收走了她身上所有可以被當做武器的工具,她沒有反抗,也沒辦法反抗,就是想著自己是不是還可以完全的信賴他,他說的可以救楓雨,就一定會救的,不是嗎?


    四天過去了,自己不能再等了,大不了就拚個魚死網破……


    等到暮色漸深時分,俞雲清端起那盤自己沒動過的飯菜倒在床榻上,不知從哪裏摸出兩塊兒打火石來,輕輕碰撞幾下,火星兒濺在沾染了菜油的棉被上,俶爾伸出了猩紅的火舌,俞雲清嘴角的笑意卻在一步步擴大……


    等到荀卓文被通知趕到七號庭院的時候,火勢已經到了不可挽迴的地步,王虎和幾人都在外麵救火,因為起火十分突然,幾人都沒有準備,雖然發現的夠早,但救火的工具實在匱乏,又加上火勢借了風,十分迅猛,幾乎潑水成煙。


    荀卓文瞳孔一縮,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整個兒泡在水裏再拽出來,拿過一條濕毛巾捂住口鼻就衝了進去,甚至王虎等人都沒來得及阻止……


    隻是剛一進去,房上的一根橫梁就被燒毀掉了下來,房子幾乎坍塌了一半……


    裏麵濃煙滾滾,幾乎不能視物,荀卓文自然聽到了橫梁掉落的響聲,心裏更加著急起來,再一會兒就算是找到了雲清,兩人也可能因為困到裏麵跑不出去了。


    此時,再多後悔愧疚的想法都是多餘的,若是今天能找到她,兩人能一起出去,自然是好的,若是找不到,兩人一起葬身火海他也毫無怨言……


    丈餘長的火舌舔在房梁上,屋瓦爆炸碎裂開砸在地上,火勢漸大,荀卓文身上披著的濕了的外套幾乎已經快被烤幹,手裏拿著捂著口鼻的毛巾也沒有多少水分了,想到俞雲清已經在這樣的房間裏待了那麽久,荀卓文越加著急。


    俞雲清,你給我好好的!


    等到荀卓文走到原來房間的裏間發現俞雲清時,她已經被濃煙熏得昏了過去,倒在桌旁。


    荀卓文三步並作兩步奔過去,用濕毛巾捂住她的口鼻,抱起準備出去。


    隻是現在的房子幾乎已經燒成了一個火盒子,到處火勢都很猛,在裏麵根本看不出哪裏會是生門。


    荀卓文懷裏抱著俞雲清四處躲避掉落下來的碎瓦片和被燒斷的橫梁,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衝出去。


    荀卓文停下來看向懷裏的俞雲清,嘴角突然劃出一抹釋然的笑意:“若是能就這樣和你一起死在這兒,也算不得什麽遺憾吧?”


    懷裏的人似乎是有所察覺,皺了皺眉頭。


    聽著外麵喧鬧的聲音,荀卓文放棄掙紮般的停在了原地。


    突然,一束巨大的水柱噴射了進來,瞬間就衝開了火龍,-荀卓文來不及多想就抱著俞雲清準備衝出去,誰料在這時,一截被火焰燒的通體赤紅的橫梁柱子從上麵砸了下來,荀卓文來不及躲避,把俞雲清護在了身下……


    等到兩人被發現的時候,火焰已經被撲滅的差不多了,荀卓文被橫梁壓著,背上的皮膚早已經被燙的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視,身下的俞雲清卻隻有臉頰旁有些輕微擦傷。


    顧念安走出來,一揮手:“把人給我帶走了。”


    王虎走出來擋住,眼底是一抹複雜,賠了笑臉道:“顧少,這不太好吧?”


    雖然是顧念安找來了滅火設施,但就這樣讓他把人帶走了,團長從昏迷中醒來了,不找自己麻煩才怪。


    顧念安輕笑一聲,然後收起笑臉一臉鄙夷:“你可別多想,我可不是要把你們團長帶走,我對他才沒什麽興趣呢”說到這兒,頓了頓,食指指了指荀卓文懷裏的俞雲清:“至於我要帶她走,你,攔不住!”


    王虎擋在前麵沒有說話,也沒有讓開身子,垂下頭,眼底掙紮著。


    顧念安也不著急,坐在開來的老爺車車頭車頭上,吊兒郎當的晃著兩條修長的腿:“他倆受傷這麽重,你要是能等,就繼續耗著,我反正不著急。”


    王虎迴頭看了兩人一眼,俞雲清在裏麵待了那麽長時間,很可能煙塵入肺很深了,至於團長,背上的傷口也容不得耽擱。


    王虎握了握拳頭,沉默著讓開了。


    顧念安走到兩人身邊,把荀卓文搭在俞雲清肩膀上的手拿開,抱起來走了出去。


    還沒走兩步,身後傳來那個男人微弱卻依舊凜然的聲音:“慢著。”


    王虎一驚,忙走上前把荀卓文扶起來:“團長。”


    顧念安轉過身來,好整以暇的看著對麵的男人,已經擺開了架勢,準備著來一場硬戰了,雖然他受傷很重,但,依舊不可小覷。


    荀卓文在王虎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站穩腳跟後,推開了王虎的手,忍著背上撕裂般的疼痛,朝著顧念安一步步走過來。


    顧念安警惕的看著那個男人,他的燒傷幾乎從背上連到大腿上,受了那麽重的傷,他竟然還能夠站起來。


    荀卓文走的很慢,卻一步步走的堅定,沒有理會顧念安不善的眼神,眼中緊緊的盯著顧念安懷裏的人。


    終於走到顧念安身邊時,伸出手來愛戀的撫了撫俞雲清的臉頰,話卻是對著顧念安說的:“這隻小貓兒,先拜托你照顧了,謝謝。”


    顧念安愣了愣,本來以為他是要把俞雲清帶迴去,怎麽也沒想到他是要把俞雲清交給自己照顧,現在的他,怎麽也不像是報紙上說的那個即將另娶他人,意氣風發的男人,眼神中的無奈和不舍,令人動容……


    視線追隨著顧念安抱著的俞雲清上了車,車子駛出了視線。


    王虎突然驚唿一聲,上前接住了荀卓文,荀卓文已經因為力竭,暈了過去。


    經過一夜的整治,俞雲清幾乎昏迷了一天,第二天傍晚時分終於醒了過來。


    眼神空洞的看著頭頂的床帳,顯然不是自己前幾日住的那間庭院。不過幾秒鍾,關於昨晚大火的記憶就像是雪花一般紛至遝來,衝進了俞雲清的腦海。


    那絲停留在臉龐的溫度……是他吧?


    俞雲清閉了閉眼睛,甩了甩頭,把腦海裏複雜的情緒撇開,坐了起來。


    魏微正好推門進來,看到俞雲清驚唿一聲跑過來:“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俞雲清拉住魏微的手扯出一抹笑意:“沒事兒,死不了,去叫劉楓麟他們過來吧,我們應該商量一下楓雨的事了。”


    魏微驚訝道:“你怎麽知道楓雨的哥哥來了?”


    俞雲清好笑道:“你們總不會把我和楓雨兩人撂著不管吧?!”


    劉楓麟一下火車就聽到俞雲清受了傷的事,此時看到她雖然醒過來了,人卻依舊十分虛弱,心裏有些鈍鈍的疼。


    俞雲清看到劉楓麟時,眼底劃過一抹愧疚:“對不起,我沒照顧好楓雨。”


    “連你自己都照顧不好,你怎麽照顧她?”


    俞雲清,這樣的你,讓我怎麽安心放手?


    湯哲翰把手伸過去,附在穆雲笙白皙嬌嫩的手背上輕輕撫摸,捏弄著:“怎麽,這才幾日沒有見過那男人,就心癢難耐了不成?”


    穆雲笙雖然心裏極度厭惡湯哲翰的觸碰,但是想到自己一直擔心的那件事,隻能揚起笑靨轉向湯哲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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