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雲清此時的情況並不像是普通的受了什麽驚嚇,反而像是受了什麽刺激。劉楓麟和俞雲清從小就認識,說不定他可以安慰俞雲清。不然,荀卓文才不會願意親手把俞雲清交到別的男人手裏。


    劉楓麟聽到荀卓文的話怔了一下,像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隻是一瞬,劉楓麟就迴過神來,轉向俞雲清,溫和了神色:“雲清,過來我這邊,我帶你離開這裏。”說著手伸向了俞雲清的衣袖,輕輕拽了拽,想要拉迴俞雲清的神魄。


    俞雲清依舊緊緊拽著荀卓文,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劉楓麟皺了皺眉,手上加大了一些力道:“雲清,聽話,跟我走。”


    俞雲清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在拽她,卻依舊沒有要看的意思,雙手卻是更加了一些力道,直捏的指節泛白。


    荀卓文看了一眼,心下了然,對劉楓麟說道:“先離開這裏吧。”說著就抱著俞雲清越過劉楓麟走開了。


    劉楓麟看著自己空了的掌心,艱難的扯了扯嘴角。


    正在這時,王虎等人也都披了衣服跑了出來,王虎率先跑到荀卓文身前:“團長,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荀卓文直接下命令道:“我們的行蹤暴露了,王虎去屋子裏把那兩人解決了。楓雨,蔣嬌,魏微迴房收拾東西,我們馬上要離開這兒。”


    楓雨一看到雲清的樣子,就知道她不對勁,頭低垂著,絲毫沒有看向周圍的人。但楓雨也知道此時事情緊急,由不得耽誤。雖然很擔心雲清,但還是迴房快速收拾了東西。


    幾人迅速打理好一切,趁著夜色迅速離開了這件破舊的小客棧。


    魏微看著眼前巨大的酒店招牌,華麗的布置,不確定的問荀卓文:“教官,我們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


    荀卓文輕笑一聲:“反正被發現了,索性我們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不如放開膽子和他們玩玩,最危險的地方,也同樣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虎滿不在乎的說道:“聽團長的,沒問題。大不了好好和他們幹一仗。”


    荀卓文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對幾人說道:“我們幾人一起走目標太大,你們先過去,我和俞雲清一會兒從後門進去。”


    楓雨不放心的看了雲清一眼,她依舊絲毫沒有動靜。


    荀卓文看出了楓雨的擔心,對她說道:“我自己有事,她也不會有事,等我們安頓好了,我去叫你。”


    楓雨等人走後,荀卓文垂眸看了看自己懷裏的俞雲清,無奈的笑了笑:“你怎麽樣,我繼續抱著你?”


    雲清像是沒聽到荀卓文的話,依舊低垂著頭,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


    荀卓文妥協的笑了笑:“好,抱著就抱著唄,反正不是什麽外人了,是吧?”


    俞雲清依舊沒有迴應,荀卓文舉目遠眺,看到楓雨等人已經都進入了酒店,王虎進了相鄰的一家較小的飯館,就折入巷子裏,向著酒店的後門走去。


    荀卓文走到後門時,兩個男服務生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先生,您好,這裏不提供給顧客出入,請您走正門辦理入住手續,謝謝。”


    荀卓文為難的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俞雲清,對著兩個服務生說道:“對不起了,我也不想這樣,我太太神智有些不清,我怕她一會兒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來,所以……?”


    順著荀卓文的視線,幾名服務生看向了荀卓文懷裏的俞雲清,俞雲清此時神色緊繃著,視線低垂,確實看著不正常,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做出什麽出人意料的舉動來,也確實會損害酒店的聲譽。


    兩名服務生對視一眼,達成了共識。


    “那好,我們兩人帶您去辦理入住手續,我們酒店會盡量確保您不被打擾,也請您照顧好您的太太。”


    言下之意是要荀卓文看好俞雲清,不要讓她出來搗亂……


    荀卓文了然的笑了笑:“是是是,那是自然,麻煩您帶路了。”


    跟在服務生身後,荀卓文暗自思索:這俞雲清今天究竟是受什麽刺激了?自己這麽埋汰她都沒反應?


    荀卓文不由得失笑,這家夥還真是無論什麽時候都要按自己舒服著來啊。


    荀卓文騰出一隻手來,力道毫不留情的捏上俞雲清的臉頰,肆意的把她的臉頰扯成自己喜歡的形狀。俞雲清好像都沒有了痛感似的,身體沒有絲毫遠離荀卓文,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臉上作怪。


    仿佛隻要荀卓文給她這樣一個懷抱,她什麽都可以不在乎。簡直乖得不像話,和平日裏囂張跋扈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荀卓文眼看今天俞雲清是不會放開他了,索性也打消了出去找楓雨等人的打算。溫香軟玉真的會讓人變得懈怠,不想去管明天會發生什麽,自己需要準備些什麽。


    荀卓文斂下一切思緒,將唇靠近俞雲清的耳朵,悄聲說道:“允許你在我懷裏軟弱,這不丟人,但是記住,隻給你一晚上的時間。”頓了頓。俞雲清依舊沒有反應,荀卓文繼續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說完就把俞雲清緊緊的攬進懷裏,一雙溫暖的手掌輕輕的放在她背上,和衣而眠。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都有軟弱的時候,有時候言語上的安慰真的很無力,給她一個軟弱的空間,有時候也是一種善意。


    第二天


    陽光透過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絲絲縷縷的灑在人身上,俞雲清的眼睛正迎著陽光,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進這間屋子,俞雲清就眼皮眨了眨,慢慢睜開了眼睛。


    努力適應了一下室內的光線,俞雲清開始打量起室內的布置來,嗯,屋頂的吊燈很漂亮,窗簾是有小碎花和金色流蘇的素淨窗簾。不遠處是兩件皮質沙發,雪白的顏色,很好看,可這不是自己會喜歡的裝潢風格啊?


    等等,腰上是什麽?


    俞雲清垂眸看向了自己的腰間,隻見一隻素白修長的手鬆鬆的環在自己腰上,姿態慵懶,態度閑適的像是抱著一隻枕頭。


    俞雲清俶爾翻身騎在對方身上,在同一時刻抽出了藏在大腿內側的手槍指向了床上的人的腦袋,然後厲喝出聲:“舉手,抱頭。”


    一看之下,愣了住。


    荀卓文好整以暇的看向她:“你平時就把槍藏在這兒?”說著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俞雲清睡裙剛剛沒過的大腿。


    俞雲清意識到荀卓文說了什麽,看看自己的裝扮,一件睡裙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因為剛才的動作更加衣衫不整,幾乎吊帶都斜掛在了肩膀上;再看看自己的動作,雙腿微開,兩條腿騎在荀卓文身體兩側,好像要圖謀不軌似的。


    俞雲清一大早的心情和兇案現場一般不可言說。


    忙不迭的從荀卓文身上手腳並用的爬下來,曉是俞雲清再臉皮厚,麵對著這樣的情景也不由得紅了臉龐。


    低咒一聲:“靠,你怎麽在這兒?這是哪兒?”


    荀卓文看著俞雲清似乎是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事,他也不想提,嘴角邪肆的勾了勾:“有人昨天晚上大半夜的拉我出來開房……”


    俞雲清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是在慢慢消化荀卓文說的話,起身向著洗手間邊走邊說:“你的行為要是有你的語言一半的開放,也許現在都不止三房姨太太了吧?”


    荀卓文笑了笑:“你是在埋怨我沒對你做些什麽實質性的事?”


    俞雲清腳步停了一下:“你以前對這些一定沒什麽研究吧?男人想這些事情想得太多了,對身體很不好。”


    荀卓文:“……”感情她是把自己當成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了?


    這樣的她越來越像一個謎,吸引著荀卓文向著自己未知的領域不斷沉淪。


    荀卓文向著洗手間裏的俞雲清說道:“把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我先出去了,一會兒說不定楓雨會來找你。”說著也不等俞雲清的迴應,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聽到荀卓文開門出去的聲音,俞雲清一直努力支撐的肩膀好像瞬間失了氣力,聳落下來。


    俞雲清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雙眼睛紅腫充血,還有厚厚的黑眼圈。臉色憔悴不堪,不由得自嘲道:“俞雲清啊,俞雲清,知不知道你自己越活越慫了?做了三年的夢還不能習慣嗎?”


    昨天的自己雖然失魂落魄,對於周圍的事情幾乎沒什麽印象,唯一記得的就是那雙環抱著自己的那雙大手,是那麽可靠,仿佛隻用他的一雙手就可以把所有的風雨阻隔在外。


    俞雲清其實很感謝荀卓文,昨天自己的眼淚,軟弱,他都看到了,卻並沒有點破,這些事情也正是自己深深藏在心裏,不願說出來去博得人同情的過往……


    這樣想著,俞雲清一抹臉頰,卻是一片溫熱,又流眼淚了嗎?


    隻是一個擁抱,自己就變得更加軟弱,想要依賴別人了嗎?


    俞雲清粗魯的抹掉流出眼眶的眼淚,這些事兒,自己可以扛,男人,依靠什麽的,自己不需要。


    荀卓文走出房間,信步在酒店裏閑逛,看似毫無目的,卻是在時刻在注意著身邊的情況。不一會兒,就看見了楓雨在前麵的走廊裏目光梭巡,好像在找著什麽人。


    此時楓雨也恰好看到了他,荀卓文一個眼神示意,就徑直向著自己出來的房間走迴去,楓雨默默跟在後麵,不動聲色。


    走到房間門口,荀卓文看了看身後沒有跟蹤的人,兩人閃身進去。


    進了房門,楓雨一抬手,槍口就對上了荀卓文的腦袋:“荀卓文,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是什麽人,家裏有什麽背景,這個兵我不當也沒什麽所謂,但是要是你傷害了雲清,我一槍爆了你的頭,絕不含糊。”


    昨晚上,雲清流著眼淚被荀卓文帶走了,他說了進了酒店以後會來找自己,卻一直沒有來,楓雨一晚上沒合眼,幾乎快急瘋了。從來沒有見雲清的情緒這麽低沉過,就算是在青雲寨出事的時候,雲清都沒有在自己麵前流過眼淚,昨天那樣的她,怎麽能不讓楓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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