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子。”弄花伯立即眉開眼笑,伸手道:“太子,進去吧,別讓皇帝等急了。”


    走進越發冷清的皇宮,孫冷天對著發須全白的南夷皇帝慢慢的跪下,泣聲道:“父皇,孩兒迴來了。孩兒不孝,傷了父皇的心,真是罪該萬死。”


    “哦,是你啊。”南夷皇帝精神不怎麽好的笑道,手慢慢的從胡豔兒後背劃過。等看到孫冷天手中一無所有時,南夷皇帝眼裏發出一絲冷光,“太子啊,你的禮儀是哪位老師教的?難道你不知道迴國該給家裏人帶些禮物嗎?兩手空空的迴來,你這是存心讓我難堪嗎?”


    這一喝當真讓孫冷天冷了心,但他卻依舊恭恭敬敬的說道:“迴皇上,兒臣本為皇上準備了一份厚禮。隻是在路上見到了許多饑民,兒臣想父皇您本是什麽都不缺,如果再多添一份好名聲,父皇或許會更高興。所以孩兒把那份厚禮以父皇的名義散給了饑民,還請父皇勿怪。”


    “是這樣嗎?”南夷皇帝還是有些懷疑。人老了,安全感沒了,所以就懷疑起周遭的一切來,包括自己身邊的皇後,保護伺候自己的侍女,包括眼前這個看似恭謹的兒子,也包括讓他看不順眼的蒼蠅。


    “皇上,你聽臣妾說。”胡豔兒用手柔柔的為南夷皇帝掐著太陽穴,進一步解釋道:“臣妾覺得太子做的很好,畢竟皇上你也想有一個更好的名聲不是。有些地方皇上您看不到,您的兒子卻為您注意到了,這樣的孩子難道不該表揚嗎?”


    南夷皇帝握住胡豔兒的手,香了一口道:“還是我家皇後說得有理,皇後既然這樣認為,那麽這肯定就是真相了。”和胡豔兒戲耍了一番,南夷皇帝才將視線再次轉移到太子孫冷天的身上:“孫冷天,你在漢宋也待了一些天子,你覺得漢宋怎麽樣?”


    胡豔兒按向南夷皇帝太陽穴的手微微停了一下,發現對方看向自己後,才笑著轉移了個位置繼續按壓起來。臉上的笑容雖然成功的掩飾了激烈的心跳,胡豔兒還是投了幾道視線在太子身上。


    太子孫冷天剛剛抬起頭準備答話就注意到皇後胡豔兒的視線,於是友善的衝她一笑。胡豔兒這才鬆了一口氣,按向南夷皇帝太陽穴的手又恢複了慣有的節奏。


    “迴父皇的話。”太子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父皇,漢宋如今向東侵略魏吳國;向西占有了西戎和東狄,向南又收了薔薇國……”


    “皇後,手的勁道加大一點兒,怎麽突然變弱了?”南夷皇帝打斷了太子孫冷天的話,不滿的問向胡豔兒。


    胡豔兒衝著南夷皇帝柔柔的一笑,繼續按壓起來。心想這個太子是那根兒筋不對了,怎麽會以漢宋國的強大作為開端呢,難道他不怕嚇壞了他的父皇。不,或許這樣的開端是好的,能夠激起南夷皇帝為了保全自己而對戰漢宋的決心。想到這裏,胡豔兒再次向太子投去了一抹讚許的視線,太子再次微笑的進行了迴應。


    “父皇,兒臣繼續說。”太子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如今五分的天下已經變成了二分的天下,漢宋雄踞北邊,而我南夷屈居南邊。”


    南夷皇帝點了點頭,嘴角微微挽起道:“你這話說的倒是實情,如今天底下還能稱皇帝的,也就咱們和那個漢宋了。不過漢宋應該不是咱們南夷的對手,弄花伯不是也說了嗎,漢宋是由幾個重臣把持的,那漢宋皇帝如今染了什麽花柳病已經臥病在床出氣多入氣兒少了……疼疼疼……皇後啊,你把朕的腦袋當蒜黃掐了啊。”


    “臣妾哪敢呢,臣妾隻是覺得也許手重點兒會讓皇上您覺得舒服點兒。臣妾想差了,還請皇上您原諒。”胡豔兒繼續用柔媚入骨的聲音說道,手上的動作也輕柔了幾分。


    南夷皇帝這才再次展示出笑容來,十分大度的道:“人總會偶爾失手嘛,我怎麽會生皇後你的氣呐。太子啊,別愣著啊,繼續匯報啊。”


    “是,父皇。”太子意識到弄花伯扯了扯自己,於是笑的更加人畜無害,“父皇,兒臣覺得在目前的形勢下,咱們南夷和漢宋很難長期長治久安。漢宋和南夷兩國之間隻有兩條路能走:一則是戰,用真槍真劍角逐出一個子醜寅卯;二則是講和,放棄一些條件讓漢宋容納南夷。”


    太子說完這番話,整個宮殿再一次變得死一般的安靜。其實大家嘴上雖然沒說,可大家都明白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即便像南夷皇帝這樣任性妄為的人,也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再思考這件事兒。


    南夷皇帝從胡豔兒溫柔的雙手中解脫出來,半坐著對太子孫冷天道:“你小子倒真敢說,好,那你來告訴朕,咱們南夷國該走哪一條路。”


    “抉擇隻有父皇您一個人能做,孩兒不敢妄說什麽。不過孩兒想給父皇列出一些孩兒知道的東西,以幫助父皇做出選擇。”太子不卑不亢的說道,此時的他已和兩年前的他完全不同了。


    南夷皇帝重新躺迴了胡豔兒的懷抱,歎口氣道:“又是一個喜歡長篇大論的主兒。好好好。你說吧,把你所知道的條件列出來,朕來做決定。”


    “父皇,如今漢宋已今非昔比,兒臣也曾去過西戎或者曾經的東狄,兒臣發覺那裏的人生活還算不錯。當然這是對那裏的平民百姓來說的,對於皇室來說,想要和漢宋和解就必須把皇宮降級為神龍府,並且對漢宋俯首稱臣,永遠不使用皇帝的稱號。”太子一五一十的道,完全沒有迴應胡豔兒過分熱烈的視線。


    南夷皇帝冷哼一聲,無所謂的道:“連你都開始用這種狗都知道的知識來蒙騙朕了嗎,朕要聽切切實實的最新最真的情報,而不是已經拿來成為街談巷語的話題。”


    “父皇,兒臣在漢宋居住將近兩年,對漢宋的情況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兒臣覺得俞雲清雖然是個混混,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把漢宋治理的不錯。百姓敢說話,然後卻沒有一個人罵他,想必是從心裏真正的服她吧。”太子進一步說道,完全沒有理會不停扯他衣服的弄花伯。


    南夷皇帝發出了一聲幽幽的歎息,他頭疼的道:“又來了,又來了。一派強硬的要求朕和漢宋皇帝打仗,一派又說什麽打不得漢宋強大的很。每天都聽這話,朕很煩啊,你們知不知道啊?有本事你們來做這個皇帝,有本事你們來決定這些事情啊。”


    太子心有所動,於是叩拜道:“如果父皇需要孩兒做個決定,孩兒會明確的說孩兒主張和平不主張對漢宋作戰。一來我們實力不如人,絕對會敗給漢宋;二來南夷國本身就已危機四伏,早已自顧不暇。所以,這個時候投降,咱們正好把爛攤子交給俞雲清;如果錯過這個時候,即使咱們想建立神龍府,對方也未必會同意。”


    “太子,你燒糊塗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胡豔兒急了,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迴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兒。


    孫冷天望了一眼胡豔兒,又甩開弄花伯的手,徑直說道:“兒臣清醒的很,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倒是皇後娘娘,你當真要拿我們的南夷來為你的母國東狄複仇嗎?南夷本來自身就已成為破殼蛋,你非要把南夷徹底打破嗎?”


    “你住口……”胡豔兒當真是氣瘋了,她還要怎樣,她究竟還要等多久。


    太子孫冷天正欲再度發言,南夷皇帝卻麵色不善的揉著太陽穴道:“行了行了行了,又開始炒冷飯了。朕從今天明確下令,隻要朕在位一天,朕就不會考慮和漢宋進行任何活動,包括戰爭和求和。”


    “皇上……”


    “父皇……”


    南夷皇帝生氣的拍響桌子,怒吼道:“朕的話就是聖旨,難道還有人敢抗旨不遵嗎?孫冷天,迴你的太子府老老實實的給朕待著去,沒朕的命令你哪兒都不能去,同樣誰也不能去看你。弄花伯,趕緊給朕培養出新的花兒來。至於皇後,朕要聽胡笳十八拍,你去準備。”


    饒是這三位心中皆不情願,一個個還是叩別了皇上,一一去向了他們該去的地方。隻是,戰爭會從此結束嗎?不可能,隻要人活著,總會有新的戰爭。你瞧,那邊的鑼鼓已經敲起來了。


    “你們兩個真厲害,竟然聯合起來欺負我。”從宮殿走出來,皇後便再也抑製不住滿腔怒氣,徑直對著弄花伯和太子孫冷天說道。


    弄花伯還想同皇後做些解釋,孫冷天卻搶先道:“是啊,確實是我們兩個聯合起來欺負你。皇後,我告訴你,如果你再拿南夷做攻擊漢宋的武器,將不再是我們兩個人,而是更多的人聯合起來攻擊你。”


    “哈。”皇後冷哼一聲,冷冷的望向他們兩個道:“我胡豔兒生平沒有怕過任何東西,更不要替所謂的聯合進攻。有本事你們進攻看看,看看你們南夷的皇帝會不會殺我。”


    太子露出了一個溫煦的笑容,慢悠悠的道:“我當然知道父皇舍不得殺你,可是我更清楚父皇不會為你出兵的。隻要父皇不出兵,隻要漢宋和南夷的關係不弄僵,你的大仇就不能報,而和解就有期望。”


    “你……”


    太子用扇子撥開了胡豔兒的手,冷哼道:“別用你的髒手指著我,我奉勸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還請好自為之。’”


    “你……”縱使胡豔兒氣得跳腳,對方還是輕飄飄的離去。胡豔兒仰天長歎,隨即又開始了狂笑。她到底是哪裏錯了嗎?她根本沒有錯!難道為國家為父母報仇錯了嗎,不,她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錯的是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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