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雲清頭也不迴的道:“你隻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事還用不著你操心。放心吧,你放在太子頭上的雞蛋是不會打算的,因為太子可不想被你的雞蛋髒了身子。還有,那盆花開富貴我勸你早點兒送進皇宮吧,它已經開到極點了,再不送恐怕就要謝嘍。”


    “從我手下長起來的花,怎麽會那麽容易謝掉呢?”弄花伯十分不屑的道,迴頭一看差點兒掉了自己的下巴。媽呀,這花兒還真的隱隱透露些許頹敗之意,還真的要趕緊送到皇宮裏去了。


    弄花伯二話不說穿俞服,小心翼翼的抱著花盆兒就往宮裏的方向趕去。心裏也開始思摸著,究竟該如何向皇上開口請太子迴國呐。


    早已忘記初到此地時的景象,或許是花明柳綠的晴天或許是烏雲壓境的雨天。不重要了,當真是不重要了,因為從母親死後胡豔兒的天空就是一片死寂的黑色。外界的亮與暗,與他再無任何關聯。


    來南夷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動用南夷的國力和漢宋的俞雲清決一死戰。不是未曾想過親附強大的魏吳國,隻是在她的觸角還未伸到那裏時,對方已經成為漢宋國的魏吳神龍府了。


    如今,胡豔兒越發覺得自己的大仇或許不能得報了。你看,薔薇國也好,西戎也好,魏吳國也好,紛紛都投靠了漢宋。如今漢宋的勢力滿天下,一個小小的南夷會是漢宋國的對手嗎?如果大仇不能得報,自己呆在這裏又是為什麽呢。


    想當初自己來到南夷國後,利用了重金賄賂了南夷皇帝麵前最得寵的紅人弄花伯,從而一躍進入黃室。然後化身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惡心的女人,隻為了實現自己的夢。


    胡豔兒知道既然來到了這裏,既然奉獻出了自己的骨血,胡豔兒自然要從這巍峨的宮殿中掏出骨血來。胡豔兒知道南夷國皇帝並未將心給他,而自己讓他貪戀的東西也不過是一具身體而已,可是這已足夠,隻有能實現目的,這便已足夠。


    而如今所有反對和漢宋國作戰的人都被自己驅逐出了過境,可南夷和漢宋卻仍沒有一場麵對麵的戰爭。自己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自己活著又是為了什麽。


    胡豔兒還沒有將問題想清楚,南夷皇帝便又派人來請她了。胡豔兒冷笑一聲,對著鏡子慢悠悠的道:“我馬上就過去,你先下去吧。”


    “皇後,你這句馬上就過去已經說了好幾遍了。若你再不過去,小的怕皇上會生氣……”


    一柄珠花從宮女的耳旁擦過,宮女兒立馬噤聲不敢再說話。胡豔兒垂著眼道:“天底下不止皇上一個人會生氣,我也會生氣的。把珠花撿過來,告訴皇上我一會兒就會過去。”


    還未踏入皇帝書房,弄花伯便聽到了格外讓人心旌搖曳的聲音。他迅速停步,跪倒在地上,緊閉雙眼低聲道:“皇上,小臣來送花,小臣惶恐。”


    “小臣?”南夷國皇帝的聲音中帶有深深的懷疑,隨即安然的將已剝好的荔枝塞入胡豔兒的口中,了然的道:“也對,你也真的是一個小臣而已。這事兒還真的夠稀奇,剛剛朕無聊的發狂,你和皇後誰都不來陪朕。這不,皇後剛來到朕的身邊,你就開始報道了。進來吧,弄花伯。”


    弄花伯推門進來,將花兒穩穩的放在一旁,依舊恭恭敬敬的依舊低著頭,沒有說話。


    南夷皇帝望了那盆花兒一眼,眼裏浮起一抹笑意:“朕說為何這個點兒你還要見朕,原來是找到了一盆好花兒,這花兒叫什麽名字,外形看起來很嬌媚嘛。”


    “迴皇上,這花兒叫花開富貴,因為其雍容典雅在光下又略有珠光寶氣之感,所以臣給她起了這樣一個名字。”弄花伯恭恭敬敬的道,心想要不要改天再提太子迴宮的事兒,畢竟皇後現在在場呐。


    南夷國皇帝隻手拿起花開富貴,把它放到了胡豔兒臉龐,癡癡的笑道:“什麽花開富貴,跟咱們小豔兒一比,這花兒不過是一個狗尾巴草。”


    “皇上,既然你覺得這花兒是一個狗尾巴草,那就請你把這個花兒送給臣妾吧。”得到允許後,胡豔兒便捧著花盆兒要離開。聽聞南夷皇帝的唿喚,胡豔兒迴頭笑道:“臣妾先去把花兒安排後,一會兒過來陪皇上。”


    南夷皇帝這才方她出去,隨即將視線放到弄花伯身上,萬無聊賴的道:“弄花伯,最近朝堂上有什麽事兒嗎?朕的身體一直不怎麽好,所以一直未曾上朝。”


    “迴皇上咱們的朝堂上沒什麽事兒,不過奴才的家裏和漢宋的朝堂上卻有點兒事兒。”弄花伯左思右想,決定趁胡豔兒不在把事情給搞定。


    南夷皇帝來了興趣,拍手道:“哎,你家裏出什麽事兒了?莫非是你那不怎麽漂亮的老妻給你綠帽子戴了?也是,你養了這麽多紅花,偶爾是該帶上一頂綠帽子了。”


    “迴皇上,我家那醜老婆子,總是她想出牆也沒有人要啊。”弄花伯笑著說道,隨即降低聲音道:“皇上還記得幾年前你非常喜歡的那株風雨花兒嗎,臣如今培養出種子來了。”


    南夷皇帝立馬大睜了眼睛,拽住弄花伯的袖子道:“當真?你不是說這風雨花兒雖然漂亮,卻注定是無種的花兒嗎?”


    “是臣糊塗了。”弄花伯連忙對著南夷皇帝行了幾個賠罪禮,這才接著說道:“臣當時真是笨到家了,你說風雨花既然能在自然界生存繁衍,怎麽可能沒有種子嗎?倘若真的沒用種子,那不就斷子絕孫這花兒也早就應該從自然界滅跡了嘛。”


    南夷皇帝的神色突然微微有了些變動,他盯著弄花伯道:“弄花伯,你說豔兒什麽時候能懷上朕的孩子呢。如今朕身邊隻剩豔兒了,如果她……”


    “皇上。”弄花伯降低聲音道:“皇上,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還是不要太指望皇後的好。畢竟你我都已是老人兒了,在這個世界上撐死能再活十多年,所以即便是皇後肚子爭氣,恐怕也有些來不及啊。”


    南夷皇帝歎了口氣,以略顯渾濁的眼睛望了一眼弄花伯,“知道朕為什麽喜歡你嗎?因為你看起來是寵臣是內臣其實也在為朕想著事兒。朕也知道,或許指望不上豔兒了,可朕的孩子,沒幾個了啊。而且在朕身邊,竟然是一個也不剩了。”


    “皇上,臣最近聽到了太子的下落。”弄花伯慢悠悠的拋出一個魚餌,想要看一下皇上對此事兒究竟是怎麽想的。


    “太子?”南夷國皇帝微微有些恍惚,有些呆滯的道:“那個太子?是孫馳越還是孫冷天?”


    弄花伯萬萬沒有想到會從當今天子嘴中聽到‘孫馳越’這三個字,看來不管是曾見有多麽大的恨,父子畢竟是父子。而這種認知更加堅定了弄花伯將孫冷天迎迴國內的心,於是他笑道:“是孫冷天太子,不少人曾見太子出入漢宋太宰府。”


    “當真?”南夷國皇帝為之一驚,他咬牙切齒的道:“難道這太子是投靠了漢宋不成?他可是我南夷的太子,他怎麽能這樣對朕?”


    弄花伯看了看四周,隨即小聲的道:“皇上莫生氣,咱們的太子孫冷天並沒有投靠漢宋。聽說漢宋皇帝有意拉攏他,不過咱們的太子卻堅定的很,寧肯在酒樓裏做小二也不樂意接受漢宋皇帝的好意。”


    “還算是我的兒子。”南夷皇帝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副笑容,可除此之外卻什麽也沒說。


    弄花伯隻好繼續勸解道:“皇上,如今天下能稱為皇帝的隻有你和漢宋國皇帝兩個人了。南夷和漢宋勢必不能兩立,漢宋生則南夷亡,南夷生則漢宋亡。如今漢宋以高官重金賄賂太子,恐怕其誌向不小啊。”


    “可咱們的太子拒絕了漢宋皇帝,不是嗎?”


    弄花伯微微搖了搖頭,進一步說道:“皇上,如今太子的處境並不好,而漢宋皇帝又在不斷利誘他,萬一某個弄不好,咱們的太子當真投靠了漢宋皇帝,那該怎麽辦。太子可是咱們南夷未來的儲君啊,若真的屈身在漢宋裏,傳出去不好聽啊。”


    “你的意思是想讓朕把太子接迴來,可朕明明白白的說了不準他再踏入南夷的國土了。如果再把他接迴來,不是讓朕失言嗎,傳出去豈不是更不好聽?”南夷皇帝十分不滿的說道,他可不想對外麵留下壞印象。


    弄花伯微微一笑,淡淡的道:“皇上,臣倒有一計既可以讓太子重新迴到咱南夷,又能讓你不食言。”


    “說啊。”


    弄花伯看了看四周,快速的道:“咱們用馬車將太子從漢宋接迴來,一路上不讓他下馬車不就好了。而咱們南夷皇宮到處都有地毯,所以即便太子來到皇宮也沒有踏到土,所以就不是踏入南夷國土了。”


    “好計策,隻要不粘到土,就不算榻上南夷的國土。弄花伯,你不愧是玩花的人,對著土什麽的了解的夠多啊。”南夷皇帝興奮的道,已然讚同了弄花伯的建議。


    而此時身上隻披了一件紅色薄紗的胡豔兒慢慢進來,以蝕骨的媚音道:“皇上,你和弄花伯談什麽呢,怎麽興致那麽高呐。”


    “朕的小豔兒,你快過來。朕隻要在你麵前才會興致高,一個小小的弄花伯,怎麽會讓朕的興致高呐。豔兒,來抱抱。”


    胡豔兒再次坐到了南夷皇上的身邊,含笑問向弄花伯道:“弄花伯,聽說你知道所有草木的事兒,那麽對漢宋的一草一木想必熟悉的緊吧。”


    “小臣不過是一個花匠而已,一朵小花兒,一畝隴田便占據了小臣所有的時間。所以小臣對漢宋知道的不多,也僅僅知道的也不過是南夷水稻一年三熟,而漢宋水稻一年一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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