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望著熟悉的朝廷環境,望著熟悉的大臣們,幽幽的說道:“可汗,比起你哀家更不樂意讓西戎成為西戎神龍府。因為哀家曾經答應過先帝保住咱們西戎,保住咱們的社稷。不過,為了避免西戎灰飛煙滅,為了西戎那無辜的百姓,哀家寧肯生吞了這份承諾。可汗,哀家可以生吞了對先帝的承諾,你可否也生吞了你的自尊、你的抱負呢?”


    “太後何以這般……”朱誌權有些說不下去了,他垂頭了許久,方轉過臉對群臣道:“太後說得對,個人的名譽是小事兒,國家的存亡是大事兒。使者勞駕您再跑漢宋一趟,就說若他們能幫西戎退兵,咱們西戎甘願俯首稱臣。”


    原本因為受到漢宋的慢待而心有不愉的使者,聽聞此言立覺渾身是勁兒,於是高聲道:“臣遵旨,臣定當竭盡全力,絕對不會辜負聖命。”


    “可汗萬歲,可汗英明。”諸位大臣也隨之群群叩首說道,他們個個心裏有種劫後餘生的快感。畢竟不用接受敵人的刀槍冷箭了,不用害怕自己會成為活動的靶子了。


    朱誌權轉身看向太後,垂眸道:“太後,事情已經解決了,我扶你迴後宮吧。”


    使者果然不曾辱命,漢宋迅速出兵,而西戎也成了西戎神龍府。漢宋對西戎格外開恩,特允許西戎保持正常結構不變,除卻將三位‘三人組’成員調到了京師外。


    西戎神龍府在漢宋的領導下取得了很大的發展,後來他們漸漸也忘卻西戎原本是個國家了。西戎的可汗朱誌權三年後因身體不適讓位給了自己的兒子朱朱國,而他則迴漢宋老宅居住了。


    朱朱國和他的皇後豐腴公主將西戎神龍府治理的很好,尤其是注重發展水利工程。由於這裏盛產水稻,所以很多人都把西戎神龍府成為‘稻上神龍府’。


    一切都很好,除卻宮裏的夫人們微微有所怨言:“這個手藝人的手藝兒比起其他人來也算是好的,但是我更喜歡那個小手藝人兒呐。皇後,你原先帶來的那個小手藝人兒跑哪裏去了,怎麽這麽久沒他的消息?”


    “那個人家裏有些事兒,我就放他迴去了。誰知道那家夥竟然一去不複返了,等下次見麵咱們一定要好好的懲罰懲罰她。”豐腴公主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笑著說道。


    其他人聞言,異口同聲的道:“對,一定要好好的懲罰他一下。仗著自己的手藝好就讓咱們這麽想念他,太離譜了。”


    “是啊,很想念她呢。”皇後望向南夷的位置,心想俞雲清他們應該已經到達南夷了吧。不知道他們的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什麽時候能夠再相見呢?


    俞雲清現在身在何處?真的在南夷嗎?


    讓咱們聚焦鏡頭,來尋一尋俞雲清的影蹤吧。哦,找到了,在一派喜氣洋洋的場合裏,咱們找到了故事的主人公。哎,不對啊,這不是大紅的喜字嗎,莫非俞雲清終於嫁給孫馳越了?


    不,不對。哪有新娘子成親的時候還穿著男兒裝的啊,再說了胸前綁著大紅花迎親的人也不是孫馳越啊。雖然對方的個頭和孫馳越相差無幾,不過身形兒就有點兒差別了。孫馳越是標準的身高八尺,形體迤邐修長;而此人也是身高八尺,卻虎背熊腰讓人見了忍不住喊‘壯’。


    此人是誰,俞雲清又為何會在現場呢?


    各位看官想明白了嗎,還是讓我給看官們解解疑惑吧。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李世終將軍的兒子,想起來了沒,他就是在前幾章裏咱們那位非常可愛非常萌的靜宜公主要結親的對象。


    “皇……”婚姻進行到一半兒,李世終的眼角終於瞟到了站在角落裏的皇上,他眼一抽、心一抖,手中的那杯‘兒媳婦茶’差點兒摔落在地上。李世終正欲行跪拜禮,卻被俞雲清用視線製止。隨著俞雲清的指點,李世終明白一身便衣的俞雲清是不想讓人太注意她,是以也就不敢多看了。


    婚禮繼續主持,喇叭嗩呐齊鳴,當真一派歡快的景象。俞雲清想原來這就是結婚啊,以往隻在門縫裏遠遠的瞧見過,如今可是看了全場了。感覺?感覺隻有一個累字啊。那麽多規矩,讓她這位看著的人都覺得累,何況那些真實事件的主角兒?


    俞雲清微微打了個哈欠,就準備從現場溜走了,不過卻被另一個帶了個正著。此人是誰?就是當年將俞雲清從滅門慘案中救出來的薛神醫――趙好鬆。


    兩個人不著痕跡的轉到了趙好鬆的小院,對方給俞雲清泡了一杯清茶,隨即笑道:“你可真是個大忙人,明明咱們兩個住在同一個城裏,卻鮮少碰麵。怎麽樣,把西戎變成了神龍府,心裏覺得暢快了許多吧?”


    “沒有啊,心裏的石頭更重了。如果俺猜的沒錯的話,魏吳國那邊兒要給咱們使絆子了。”俞雲清唉聲歎氣的道,雖然她的眉宇沒有一絲愁色。


    趙好鬆調侃道:“對你來說,別人使絆子不正是求之不得嗎?畢竟你應該正卻一個理由來好好的和魏吳國打上一仗吧?怎麽樣,六黃爺給你複製迴來魏吳國的地圖了嗎?”


    “你老真的是神醫嗎?我怎麽覺得有點兒想神仙?感覺我在想什麽你都知道,哇哇哇這種感覺讓人有點兒骨頭發顫呐。”俞雲清故作誇張的道,忍不住在心中自嘲一句自己的想法有這麽明顯嗎?


    趙好鬆奉上了新研製的幾顆藥丸,用充滿迴憶的聲音道:“大概別人會認為你的心思很不好猜,不過對我來說倒不是什麽難事兒。畢竟你是俞家的人,你和她的思考方式還是很像的。你們啊,總是想得早看得遠行動的快,所以別人才覺得你們做事兒看起來那麽輕鬆。不過我有一點兒想不通,為什麽是紫陽公主?”


    “什麽叫做為什麽是紫陽公主?紫陽公主需要找一個名為‘紫陽’的夫君,而魏吳國皇帝正好小名為紫陽,他們這是天定之和,我可是什麽都沒做。”俞雲清聳聳肩,一臉無辜的說道。


    趙好鬆任由她玩,不過卻看似漫不經心的道:“西戎原來的可汗朱子尋的小名兒不也是紫陽嗎,可是你偏偏沒有將紫陽公主嫁到西戎反而將其送入了強大的魏吳國,所以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紫陽公主是個聰明人,大國與大國之間的交往,還是聰明人去做比較好。”俞雲清繼續無辜的說道,眼睛純度絕對達到了百分之百。


    趙好鬆收起擺好的茶與餐點,擺手道:“咱倆是沒法兒正常交流了,我看你還是去看娶媳婦兒吧。反正麵對誰你都不會說真話的,再見了啊。”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俞雲清急忙霸住拿茶點兒,這才不情願的開口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兒了,總覺得紫陽公主在魏吳國去會好一些。或許是她太聰明了吧,我不敢將要用計取的西戎交給她?”


    明明是說自己的感覺可俞雲清並沒有多少自信,讓人嚴重懷疑她是不是又在說謊話。趙好鬆卻相信這句話應該是真話,沒有理由就是直覺的相信。隻見他品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說道:“看似紫陽公主並沒有得到你的信任啊,不過漂亮且聰明的女人確實很難讓人放心。”


    “但是她幹得不錯啊,過去沒幾天就讓魏吳國的皇帝立她為皇後了,想必是有手段的人吧。”俞雲清的愁緒似乎增加了幾分,也難怪一個原本以為應該成為助力的人,如今反而成了掣肘的人,任誰心情都不會太好。


    趙好鬆垂下眸子,神色不變的道:“看來你在魏吳國已經埋下了棋子,而那棋子匯報給你的結果讓你感覺到了來自紫陽公主的敵意。其實倒也不必太過傷心,聰明人總是會為自己打算的人,所以紫陽公主背叛你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話,說的當真無情!”俞雲清攤開手,一臉無可奈何的道,“我也沒有要求她為我做啥啊,可是我可不希望自己把一把利劍送到敵人手裏。這樣不弄斷利劍吧,利劍會傷人;折斷利劍吧,這裏有人會傷心,當真進退兩難啊。”


    “我倒覺得沒什麽難得,因為對方是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是會為自己考慮的女人,隻要你讓她覺得跟著你能比跟這魏吳國皇帝好,我想那把利劍應該還會迴到你手裏的。”


    俞雲清深深的看了一眼趙好鬆,隨即前傾身子問道:“看樣子你有想法了,說出來聽聽。如果朕覺得好的話絕對能讓你在曆史上留下一筆,說不定還能給你一筆原創稿費。”


    “很簡單,女人會心儀一個男人自然也會心離一個男人。讓女人心離一個男人其實很簡單,隻要讓她知道那個男人已經不喜歡她了,聰明的女人多半也會就地終止自己的感情。”所以聰明的女人很少能談長久的戀愛,因為他們把得到與失去分列的很清楚。


    俞雲清微微沉吟了一下,有些為難的道:“這也算是離間的一種形式吧,不過如今紫陽公主和魏吳國皇帝正處於熱戀期,想要離間他們似乎並不容易。”


    “你錯了,正是因為處於熱戀期,所以彼此眼裏才容不得一絲沙子。你隻要讓一粒粒小小的沙子不小心飛到那兩個人身上,他們如膠似膝很快就會變成如琢如磨。不過這計策是有點兒損,所以曆史留名也罷,原創稿費也好,我就統統不要了。”趙好鬆本來就不需要這些,因為他的醫術已經為他掙得了這一切。


    俞雲清的眼神瞬時變得很複雜,過了許久她才定定的道:“你三番五次幫我,難道全部是因為她嗎?人的感情究竟是什麽樣子,為什麽你會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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