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爾忠心不二,便是聽了俞雲清的話,立刻決定動身前往南疆。而為了掩人耳目,俞雲清給了他們另一個任務,那就是去雲蒼國探望顧太傅。


    其實,顧太傅不太願意見到俞雲清,更不願意和俞雲清有一毛錢的關係。


    所以,俞雲清一點兒也不在乎第二個任務能不能完的成。


    而在他們離開的第二個晚上,俞雲清立刻病倒了。她的身體開始綿軟無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就算是睡著了,也會做夢,夢到光怪陸離的事情。


    荀瞿疼愛俞雲清,便是時時刻刻的陪伴在俞雲清的身邊。他的奏章也是全部挪到了皇後的宮裏來批閱,而俞雲清卻是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


    眼看著過了一個新年,而俞雲清的身體卻是漸漸地變得差了起來。到了最後,居然是必須靠著兩個人攙扶著才能走路。


    “雲清,不要離開朕。”


    荀瞿的反應十分的強烈,便是一定要俞雲清活著。每天的飯食,俞雲清都提不起力氣來動筷子,荀瞿不允許別人動手,便是自己拿著勺子把湯一點一點的喂到了俞雲清的嘴裏。


    “皇上,不用擔心,臣妾一定會沒事的。”


    俞雲清知道自己說的是實話。


    但是看著荀瞿和她一起消瘦下去的臉,心裏低低的哭了。


    這個世界上,荀瞿就是她的親人,如果她離開了荀瞿。便是不知道靈魂又會飄落到了哪一個地方。


    如果沒有了荀瞿,心思又將要如何的寄托?


    俞雲清扶著荀瞿的額頭,十分不情願的閉上了眼睛。而明晃晃的天光裏麵,卻是看到了另一個一身明黃色製服的女子。


    因為俞雲清抱病的緣故,所以朝野上下對於皇帝整天整天的陪著一個抱病的妃子,十分的不滿。


    荀瞿現在年歲已經到了二十五,再沒有孩子,朝臣得急死。


    而且,現在的局勢便是荀瞿自己不著急給宮裏所有的女人一個名分。就連先帝的皇後,荀瞿也沒有理會的意思。


    荀荷雯也不著急,隻是進宮來陪著皇後的日子多了起來。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為什麽皇上不願意給我一個名分?”


    隻有得到了太後的名分,她才能正兒八經的和先帝葬在一起。而現在,荀瞿卻是把這件事情忘了一般,不管那些大臣怎麽說,他都不理會。


    “母後,皇兄現在國事纏身,你給他一些時間。”


    “寫一道聖旨不過隻是片刻的事情,已經過了半年的時間,皇上雖然不是我生出來的。但是,我從來沒有為難過皇上。荷雯,你說我這一輩子,命怎麽那麽苦?”


    “母後,那個皇兄一直以來捧在了心尖子上的人,現在一樣是沒名沒分的。”


    荀荷雯原本是想要自己出現能讓皇後的心情好一些,而皇後卻是每天見了她,一直嘮嘮叨叨的。先帝在世的時候,皇後對荀荷雯好得不得了,但是現在不過是過了半年。


    皇後的眼裏,除了那一個即將到手,但是一直不到手的太後的位置,就什麽也沒有了。


    “我怎麽能和那個小賤人相比。荷雯,你現在去求求你哥哥,讓他早些把聖旨下了。”


    皇後的眼底已經出現了一片青色,便是一直催著荀荷雯去和皇帝討要名分。而這樣的事情,荀荷雯不願意去做,她是堂堂的鎮國公主,便是朝中的丞相見了她,現在都要矮上三分。


    臉上的消瘦,虛乏無力。生命氣息在漸漸的流失,都是真實的。


    “皇兄,雲清的病,現在如何了?”荀荷雯和皇後坐下來之後,荀瞿用十分尖利的目光看了皇後一眼。


    而就是那麽一眼,看得皇後心驚肉跳,又十分的刺激。因為在荀瞿的目光裏,她似乎是看到了先帝。


    先帝看著不喜歡的人,也是這樣的眼神。


    而荀瞿並沒有多看她幾眼,便是立刻又看著床上躺著的,已經沒有了任何知覺的俞雲清。


    “能不能熬得過,就看今天這一天了。既然你們都來了,那就坐在這裏,和朕一起等等。朕叫人準備你愛吃的糕點。”


    荀瞿一直以來,都是冷冷的貼心的人。


    皇後對於這樣的安排,十分的不滿意。便是頻頻的用眼神示意荀荷雯,而荀瞿卻是先開口:


    “有什麽事情,等到雲清醒來再說。如果雲清醒不過來,那麽也就不必再說了。”


    荀荷雯心裏明明是竄出來一股子莫名的火氣,但是看到了荀瞿的火氣比她還要大,立刻沒了音。


    一連六個時辰,荀瞿就那麽坐著,一動不動。


    而荀荷雯中間吃了一些點心。


    一直到了黃昏的時候,燕雲爾拿著一個瓷瓶進來,對著荀瞿行禮之後,立刻拿著瓷瓶子到了俞雲清的床前。而瓷瓶一打開,裏麵飛出來一個小小的蟲子,蟲子順著俞雲清的鼻腔進入。


    俞雲清已經漸漸枯槁的身體便是慢慢地充盈起來,一點一點的有了生氣。


    而眉間的那一點烏黑色,現在也開始變得光滑而且飽滿。荀瞿臉上露出來一點點的喜色,全神貫注的看著俞雲清。


    一直到了半個時辰之後,俞雲清才看起來和從前進宮的時候沒什麽兩樣,而臉上的虛乏還沒有完全的消退,看起來昏昏欲睡。


    而俞雲清醒來之後,則是和荀瞿對望一眼,露出了笑容。


    荀瞿這時候,才是對著荀荷雯說:“不知道皇妹今天來這裏找朕,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


    荀瞿自己等著俞雲清醒過來也就算了。居然還要算上她,荀荷雯對於俞雲清全無好感。便是理直氣壯的說:“啟稟皇兄,我的母後是父皇冊立的皇後,理所應當的封了太後才對。”


    “太後?”


    俞雲清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一樣,便是用絹帕捂著嘴,笑個不停。


    而荀荷雯立刻火了:“俞妃,恃寵而驕可是萬萬不行的,你如果再這樣下去,本公主對你不客氣。”


    而荀瞿卻是說:“太後,她是什麽東西,她也配?”


    荀荷雯聽到了這樣的話,立刻跳了起來:“母後雖然是我的養母,但是一直以來對我很好。哥哥如果不想給母後太後的名分,也不用這樣的傷人。”


    “燕將軍,請現在立刻把人帶上來。”


    荀瞿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而外麵立刻有人押著一個穿著南疆服飾的人進來。


    皇後的臉色立刻變成了土灰色,但是卻是不敢相信的用長長的護甲捂住了自己的臉。而那個人先看到了皇後,立刻過來行禮。


    “草民參見賢妃娘娘。”


    賢妃?


    “那個時候的皇後,還隻是賢妃而已。”荀瞿說完,便是看著皇後:“不知道你現在有什麽話想說?你給先帝下了蠱,害死了朕的母後。如今,你又想要故技重施,害死朕的摯愛。”


    荀荷雯不相信:“皇兄,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嗎?”


    “朕當然知道。你的母後在父皇的身體裏種了蠱毒,影響了父皇的心智,所以才會殺了母後。”


    荀荷雯眼中是驚訝,疑惑,不解。她慢慢地走向了皇後:“我哥哥,他說的是真的嗎?”


    在荀荷雯的心裏,荀瞿其實更可信一些。皇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對著俞雲清說:“你這個賤婢,居然除了長相,和當年的那個蕊後一模一樣。簡直是該死。”


    “真是不巧,皇後娘娘,我現在活的好好的。我隻是想要幫助皇上搞清楚,你到底為什麽一定要了蕊後的命?”


    而皇後則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當年,我也遇見了先帝。那時候的先帝,已經有了蕊後,他的眼裏誰也容不下。人人都說,蕊後和他無比的般配。但是,你們知道嗎?身為一個帝王,他居然沒有一個侍妾。


    我愛他,我隻是想要他能夠多看我一眼,多陪陪我。


    可是,每次他出現的時候,身邊總是跟著一個蕊後。


    而我還是比別的女人幸運多了,因為,我是他的表妹。我可以經常進宮見到他。不過,那時候,我常常的做點心。而先帝也很喜歡吃我做的點心。


    因為我的父親封地在南疆,所以知道一些南疆的人的手段。那就是用一些巫蠱,把一個男人的心給留住。


    但是,先帝的心,已經是完完全全的給了蕊後。我得不到,那就隻能毀了,然後才能得到先帝的人。


    所以,我在先帝的糕餅裏麵下了蠱。


    而先帝什麽也不知道。慢慢地,蕊後和先帝有了隔閡。蕊後的優點到了先帝的眼裏,全部都變成了缺點,而蕊後的缺點,在先帝的眼裏,便是成了罪無可赦。


    而時間久了。先帝終於是親手把他愛的人給殺了,他終於把蕊後給殺了。”


    皇後說完,荀荷雯立刻一個巴掌打了上去:“母後,你醒醒吧,不要再胡言亂語。”


    俞雲清慢悠悠的喝著茶,她倒要看看,這個皇後要如何收場。


    但是,荀荷雯現在是生氣極了。居然是被自己的養母這樣的出賣,簡直是可惡。荀荷雯的臉上滿滿的震驚和不相信,而生在皇室,這麽多年,皇帝始終是把她當成了眼珠子一樣。


    而皇後不過隻是照顧她的一個奶娘罷了。


    所以,在荀荷雯的心裏,是被一個人背叛的不痛快。


    “母後,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可以亂說。”


    荀荷雯在皇帝身邊多年,身上有著別的女子沒有的積威,便是皇後恨恨的看了一眼荀荷雯,但是因為怕荀荷雯再打一個巴掌下來,便是立刻不再重複上麵的話。


    “我沒有說謊。在蕊後過世之後,她唯一的幼女荀荷雯沒有人照顧,你們知道,先帝為什麽要給蕊後的女兒取名叫做荷雯嗎?


    因為先帝和蕊後就是在一片廣袤無垠的荷花池邊認識的,但是人的記憶會騙人的。他之所以和你們說,他和蕊後相見在櫻花樹下,就是他在騙你們。


    他第一次見到蕊後的時候,整個荷花池的花兒都開了,一片芳香馥鬱。那個時候,荷花池的周圍樹木茂盛。我從小喜歡他而他的眼裏,隻看到了那個自己劃著小船過來的蕊後。


    先帝掉在了池子裏,而蕊後救了他。


    試問,哪一個男人願意承認自己是被人給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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