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文君堂堂一個太子,居然開始栽贓。俞雲清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隨後緩緩地說:“薑大夫醉心醫術,至今未曾娶妻。”


    那個婦人居然撲了過來,想要把那根針奪走。而俞雲清抬手甩了那個女人一巴掌,那女人立刻滾落在了地上,俞雲清俯下身:“你什麽時候來陪我,我真的是好寂寞。”


    那婦人立刻眼睛失去了神采,驚恐萬分:“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殺你的,你每天打我罵我,而且,還老是欠了錢想把我給賣了。我隻想和東街的大掌櫃好好的。”


    原來是個殺夫案。


    這婦人的身上有很多的傷痕,而且她瘋了之後的絮絮叨叨聽起來十分的可憐。但是這樣的人,一點兒也不值得同情,因為她居然要讓一個無辜的人為她頂罪,簡直是罪無可赦。


    而薑大夫,那麽軟弱的人,居然第一時間衝上去給那個婦人診脈:“大小姐,她的脈象現在已經是十分的淩亂,迴天乏術。”


    一個瘋了的人,說的話自然是可信的。俞雲清自從上次想到了法子來對付湘萍公主以後,就自己製作了不少的藥粉,對付這樣的人綽綽有餘。


    “太子殿下,您看著案子怎麽判?”


    京兆府尹看了這一幕,便是討好的立刻藥把這大權交給太子荀文君。而太子荀文君的臉色不悅,他想不到,這樣的一個殺局,居然被俞雲清輕而易舉的就給破解。


    “你自看著辦。”


    荀文君憤然離席,而宇王殿下荀文宇卻是慢悠悠的看著判決結果。薑大夫和俞雲清被無罪釋放,而那個婦人被收監,秋後處斬。


    薑大夫受到了驚嚇,而且餓了兩頓。俞雲清出了門,便是先帶著薑大夫到了一間酒樓。而香蘭已經在京兆府門上,等著俞雲清。


    “您慢點。”


    薑大夫一連喝了三碗酸梅湯,而且,還一直和俞雲清說:“那個婦人真是可憐,原本是她的丈夫一直責打她,如今卻是她入獄。”


    世界上的人,要是都像這個大夫一樣,那就好了。


    酸梅湯和綠豆湯,是香山寺這個季節常備的東西。俞雲清因為自己的房間距離小廚房不遠,而香蘭去前麵求簽,所以她自己去拿湯。


    而路過一間房的時候,卻是恰逢一個書童把窗戶打開。


    俞雲清無意偷聽別人的談話內容,但是裏麵的人卻是在說和她有關的事情。俞雲清不由得停住了腳步,靜悄悄的掩蓋在了窗台下麵。


    裏麵的人,一共是兩個,雖然一燈如豆,但是俞雲清還是清清楚楚的看得出來,其中一個人,便是一身戾氣的荀文宇。


    而另一個,俞雲清從來沒有見過,隻是身形樣貌似乎是十分的熟悉。而且,說話的聲音像是清泉擊劍一般,悅耳動聽。


    俞雲清的心微微的一沉,忍不住的往裏麵偷偷的看。


    而看到的,還是一張她從來沒有來過 的臉。


    “俞雲清的姿色一般,你是怎麽看上她的?”


    荀文宇的聲音銳利。


    “相貌不能代表什麽,心慈則貌美。我喜歡俞雲清,自然是喜歡她的行事風格,喜歡她的性情。有這樣的一個女人相伴一生,會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那男子的側臉十分的好看,像是被刀鋒削成。


    “你憑什麽認為俞雲清一定會和你在一起,難不成,你還想要和荀卓文搶人不成?荀卓文是什麽人,我和你都很清楚,你可別以為,他會為了息事寧人就放過你。”


    荀文宇和這個人的感情似乎是很好,說話不帶一點兒的冷嘲熱諷。而俞雲清終於看清了那張臉,有些膽戰心驚。


    “因為俞雲清從一開始,就是我的人。荀卓文憑什麽和我爭。他是皇帝的寵臣,領兵的將軍,但是我也是皇帝的寵臣,而且,我爹司馬大將軍也有兵馬。俞雲清早就是我的人,應該進我司馬家的大門。”


    司馬浩然。


    俞雲清心裏狠狠的動了一下,便是立刻轉身離開。這裏,已經沒有了她想要聽下去的東西。


    原來,一直以來,她的判斷都是錯的。


    也是,直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她的心裏,最想要的結果到底是什麽。而現在聽到的,不是她預料之中。


    怎麽會是司馬浩然?


    為什麽不是荀卓文?


    她一直以為,暗夜裏和她交歡的男人,十有九八會是荀卓文。那樣的唿吸,那樣的溫度,那樣的質感,而且,還會說出來那樣的話。


    和白日裏的荀卓文,簡直就是兩個人。但是俞雲清一直以為,都是荀卓文存心想要騙她。俞雲清不是沒有查過,但是這樣的事情,實在是無跡可尋。


    而現在,居然是明明白白的聽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個和她交歡的男人,是司馬浩然,不是荀卓文。


    俞雲清能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像是泡在了一口大缸裏麵。沒法唿吸,沒法感知。整個世界成了渾渾噩噩的一片。


    香蘭求了簽文進來的時候,俞雲清已經昏的不省人事。而且嘴裏呢喃著的聲音,也聽不真切。


    第二天一大早兒,便是荀卓文在俞府等著。


    “愛妃。”


    荀卓文大步流星的扶住了俞雲清,而俞雲清依稀看到了荀卓文的那張臉。隻覺得天旋地轉,狠狠地用盡了身上的力氣,把荀卓文給推開。


    而荀卓文隻認為俞雲清現在是生著病,所以沒有任何的顧忌,立刻吧俞雲清攔腰抱起,送到了臥房去。荀卓文的貼身大夫無痕立刻進去給俞雲清診治。


    半晌,無痕出來。


    而且,無痕讓荀卓文必須把左右都屏退,這才是說:“王妃的病,是心病。小的無能為力,心病還需心藥醫。”


    無痕說完,荀卓文的眉毛便是皺起來,狠狠地瞪著無痕:“你說什麽?心病?本網怎麽從來不知道愛妃還有這樣的毛病?”


    “殿下,王妃的脈象時急時無,顯而易見,是因為心緒不寧。而突發急症,昏迷不醒,則是因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殿下,如果想要讓王妃醒過來,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而是要讓王妃醒過來之後,不要繼續在痛苦的環境裏,這才是最重要的。”


    無痕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荀卓文聽進去了。


    但是,整個人像是一頭發怒的豹子。冷峻的側臉像是被人扔到了冰庫裏凍了起來,而拳頭捏的緊緊的。


    他今天來俞府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俞雲清和他一起好好的選一個良辰吉日,完成大婚。而俞雲清成了他真正的瞿王妃之後,他就可以帶著俞雲清去荀國的任何地方。


    而現在,俞雲清居然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得一蹶不振,這對於荀卓文而言,簡直是是一個十分可惡的消息。


    他喜歡俞雲清,所以是歡天喜地的來這裏,想要真心實意的和俞雲清荀量婚事。而俞雲清則是避無可避,居然用了身體最本能的反應,害怕,來迴避這一樁婚事。


    “那既然如此,本王現在就走。”


    荀卓文甚至把俞雲清以前給他的那把劍也拍在了桌子上,那把劍是俞雲清從南宮玦那裏贏迴來的。荀卓文曾經十分的喜歡那把劍,認為那把劍代表著俞雲清對他獨一無二的心意。


    甚至,荀卓文一迴到府上,立刻把身上的袍子脫了,扔在了地上。


    “這件衣服,拿去燒了,別讓本王再看見它。”


    那天晚上,參加宮宴迴來的路上,俞雲清親自給荀卓文把衣服上的破損的一角給縫的結結實實。


    從來不會柔軟的俞雲清,會給他縫補衣服。原來,都隻不過是一場幻境。


    “殿下,俞小姐的病來的十分的蹊蹺。”


    參將想要和荀卓文說什麽,但是被荀卓文擋在了外麵。


    玉梅在俞雲清的床邊架了一個銀吊子,裏麵溫著俞雲清的藥。而俞雲清正窩在床上看話本,時不時的和玉梅說笑一句。


    而這個時候,香蘭進來,便是在門口換了鞋,不把外麵的水汽給帶進來。香蘭進來,看著似乎是有話要和俞雲清說,而玉梅卻是指使香蘭去把桌子上的幾個蓮蓬剝了。


    其實,香蘭是俞雲清身邊的大丫鬟,根本不用做任何的粗活。和外麵的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是差不了多少,但是香蘭什麽也不說,居然是默默地剝蓮子。


    一刻鍾之後,香蘭端著蓮子進來。俞雲清嚼著蓮子,十分的清涼下火。最是適合這樣的季節,而香蘭吞吞吐吐的,似乎是真的有話要說。


    在玉梅再次找理由把香蘭弄走之前,俞雲清便是攔住了香蘭:“瞿王殿下有什麽話傳來嗎?”


    俞雲清漫不經心的翻著書,而香蘭幾乎是小心翼翼的說:“瞿王殿下讓奴婢過來傳話,他說希望明日雨停了之後,大小姐能和他一起去宮裏見皇上。婚期還要請卜祝前來選吉時。”


    香蘭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說完,俞雲清的反應這麽大,居然是一口血噴在了手裏的書上麵。


    俞雲清已經叫人打聽了司馬浩然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無非是遠處的人傳著的都是好名聲,什麽為了荀國的外交不辭辛勞,常年的奔波在外。什麽不計較功名,幾次錯過了科舉的大日子。


    但是百官之中,這位司馬公子的名聲可是差的可以。


    俞雲清不由得發怒,這樣一個人,憑什麽要她一輩子忠心不二,愛護有加。而荀卓文現在步步緊逼,盡是添亂。


    香蘭嚇得魂不附體,現在俞雲清病了,而瞿王殿下還在逼著俞雲清必須給一個答複。這不是把人往死裏逼嗎?但是香蘭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是不敢說。隻是默默地垂淚。


    玉梅看著俞雲清吐了血,立刻把一碗藥捧了出來。


    其實,那藥也是荀卓文囑咐了無痕熬出來的。隻是荀卓文自己就是不願意來這裏和俞雲清認個錯。


    俞雲清喝了藥,才算是好了一些,而麵色還是蒼白的很。


    “瞿王殿下既然這麽心急,那我現在去和瞿王殿下交代清楚。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俞雲清不想嫁給荀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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