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張雲托大,更不是他已經恢複得足夠。相反,正因為張雲感覺自己恢複得不夠迅速,才會在整整九輪的試探之後選擇放棄繼續使用機巧轉而單劍入陣。他不能再給那三人偷襲的機會,而這些長針再怎麽奇異也比剛才那些筆墨紙硯算盤賬本都拿出來當開口的賬房先生好對付得多。


    不久前張雲才證明過自己不僅僅是練成了一身驚世駭俗的內力,在招式之上更是精進到前所未有的境地。此刻一劍入陣,張雲立刻就再次向世人展現了自己超凡入聖的技巧之道。


    抖劍綻花好似當空升虹。張雲如遊龍般穿梭於敵陣之內,手中劍翻飛如萬千光葉隨風而飄,又似那高山流水順暢無匹,轉眼間已斬去三名對手,繳過了一根長針。


    滿針倒鱗刺,鎖人兵器滯人速度,還能吸人內力?


    張雲抽空掃了幾眼左手中那根長針,隨即發覺那些能夠滯澀甚至是卸去對手兵刃的倒鱗刺內居然是中空的,這些中空的細小管徑就成了極為優良的吸血通路。再加上這陣中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的對他內力的牽引和誘惑。張雲大概知道了這陣法的作用,也明白了為什麽自己剛才選擇入陣避襲時那羅義居然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這都要妨礙我恢複?不愧是商人和賤人,算計到這種地步,我真得要佩服而且是十分佩服了。張雲心中冷笑,雙眉陡然一揚,小腹處丹田驟然顫抖。


    陣中女子被張雲一人一劍而且隻用了三分內勁就打得幾乎抬不起頭來。此刻忽然感覺到對手丹田一鬆,似乎有大量的內力就要被己方陣法的力道扯出體外,這些臉上原本隻有冰冷的女子臉上也無法抑製地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隻要能破了對手聚氣丹田,她們手中的長針就會有機會刺中對手,而對方一旦中招,就必然會落得個失血不止的必死下場。


    羅義與那陣法氣機相連,同樣感覺到張雲身上的異動,隻是這位近十年來武道上突飛猛進的紫翁山主卻不像那些個女弟子一樣開心,反而瞠目大吼出“爆陣”二字。


    一眾女子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始做出各自不同的魅惑動作,而那她們實際上隻能生之而無法控之的詭異氣機便在此時突然間向張雲所在收縮,同時把那些女子體內所有的內力都向張雲所在牽引而去。


    這種逆陣的法門之所以叫做“爆陣”,觀其名猜其實,結果顯然不會好到哪去。張雲聽在耳中,同時感覺到陣內氣機流向突然間產生劇烈變化,心頭不禁一動。本應大吃一驚的他非但沒有做出防禦的架式,反而進一步把自己原本用作誘餌的丹田顫抖放大了上百倍。


    在劇烈的顫抖下,張雲的丹田一下子變成了空蕩蕩的存在,所有的內力都散進了他的四肢之中。就在此時,那些被這詭異陣法牽引變化的氣機帶著陣中所有女子的陰柔內力湧到,全部衝向張雲的丹田所在。


    張雲本應內生抵抗進而在此地詭異氣機幹擾下將那些衝過來的內力全部引“爆”進而產生不可逆轉的內傷,但是因為他此刻丹田空空如也,就如同一座幹涸的湖泊,結果很容易就讓那二十餘人各自不同的內力如雨水小溪般匯聚其中。至於那些異動的氣機,失了陰柔內力之後,便對張雲再無威脅。


    “眼看炸不了了,你們還想著能撐爆我?”張雲抬起頭笑望著一臉“期待”神情的羅義,“可你根本不知道這十年間我到底領悟了什麽,更不知道我又進步了多少。”


    張雲說話間麵色由紅轉白,隨即白複紅潤。這一次他臉上的紅潤可是真正的白裏透紅,是一種健康而強大的紅潤神色。


    那二十餘種本源不同的內力原本相互排斥,在張雲的丹田之中正要發作。那些原本散在其四肢之中的淩雲真氣便在此刻疾速重歸丹田所在,並以星河墜地之威強行壓進丹田深處。此時的張雲剛好開口說話,而他的肉體則在不為對手所知的情況下,由一道道淩雲真氣施展了一整套氣意相合的淩雲九劍,將那二十餘道來自不同人物的內力刹那間盡數破去其質,轉眼之間融為一體,進而被淩雲真氣一手統禦。


    這種統禦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吸人內力為己所用,那些被淩雲九劍破去其特技之後重歸混沌形態的內力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成為那些張雲點滴修積而成的淩雲真氣。質量上存在不可逾越的差距,導致了這些內力注定無法成為淩雲真氣的一員,於是乎這些無主的內力在臣服的同時便開始迅速消散。


    這混沌內力消散的速度極快,根本無法聚之成勢進而出招對敵。不過好在張雲冒巨大風險也不是想要這些內力用作攻擊,他看中的是這些看似沒用的內力隱藏的一樁巨大的好處,那就是療傷。


    借著這些內力流散的短暫過程,瞬間“富有”無比的張雲開始大肆揮霍著這些外來的內力,不斷修複著自己的傷勢,把需要很多時間來做的事情在短短的幾句話之內完成。他雖然沒有因為吸收了二十多人的內力變得更強,卻因此修複了體內眾多操作的經絡,尤其是剛剛那一發炮彈震傷的丹田被好生滋潤和修複了一番。


    張雲看到了那三人臉上的變化,那些表情很精彩,很有意思,他看得很開心。張雲輕輕緊了緊一直在他左臂中抱著的劉小四,這孩子居然在如此激烈的戰鬥中睡著了,可見這幾天他是多麽難熬,更可見張雲對於自己身手的評價一直都很正確。


    “劉老四的母親和夫人在哪?”張雲隻問了一句,隨即眼神凝起,手中長劍一振,隨即整個人向後一提,如被無形長線牽引般倒飛而起,剛好躲過了第四顆,也是真正的最後一顆巨炮炮彈的轟擊。


    蘇萬貫低唿一聲扯唿,拉過了李歡歡小手提氣便跑。羅義牙關幾乎咬碎,臉上的恨意濃得如同一片陰雲,不過這位紫翁山主恨歸恨,腳底下抹油的速度可沒比先跑一步的蘇萬貫夫婦慢了多少。


    爆炸的巨響中,張雲心中冷笑:換手了麽?真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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