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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又補充了一句。“那些人應該可以繞京都一大圈，要不要明天把他們都組織起來給你瞧瞧。”這個小家夥，到底把他當成了什麽？不曉得從哪裏看來的烏七八糟的東西。他簡直不敢信，有一天會被自己心尖兒上的人質問這種問題，而他自己還能這麽認真地迴答她。
真是，瘋了！
“哈，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是我腐眼看人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程霧嘴角抽了抽，非常沒節操地豎起三根手指頭認了錯。心中隻剩下一點疑慮也不敢再問。
因為當看著陸燁薄唇彎起的弧度湊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她便清楚，這接下來的話，是不能再說了。
那表情，太危險了。簡直嚇死個人，比直接黑臉還要恐怖。至少她以前從來沒在陸燁臉上看到過。
然而她還是不明白，蘇慕淩什麽時候對自己圖謀不軌了。她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人也清醒。
就她這幅樣子，雖說長的算甜美可愛，然而也還沒到人見人愛的地步。而且她也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討論蘇慕淩是否對她圖謀不軌的時刻。
因為陸燁已經看了過來，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微涼，好聽的讓人能起一層雞皮疙瘩的聲音淡淡響了起來。
“那麽，接下來我們談談，你這麽久以後對我的冤枉和芥蒂。以及怎麽處理身邊那些爛桃花的事情吧。”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照顧一下別人的感受，我老人家還在這裏坐著呢！尊老愛幼的民族美德都被你們拿去喂狗了麽？”顧流青看他們交織在一起的目光，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拍桌子。
“是啊，是啊，師父還在呢，等咱們迴家好好說，好好說，啊。”程霧第一次無比讚同顧流青的話，點點的跟搗蒜一樣。
陸燁好像沒聽到他們倆聲音似的，隻自顧自地說自己準備好的台詞。
“你知道，你剛才那副樣子，為了蘇慕淩，跟我那樣說話。”
“不不不，我不是為了蘇慕淩。”程霧這會兒很乖巧，解釋的十分賣力。“你知道的，我以為你們倆是那啥，就那種關係。我賺他錢不臉色臭成那樣，是誰誰也高興不起來呀，你說呢？你那話在我眼裏就是為了維護他。而且竟然還不惜將自己的財產全都給我，就為了不讓我賺他的錢。”
說著她也委屈地扁了扁嘴。“你說我該不該生氣，男朋友為了老相好要傾家蕩產。”
聽到老相好三個字，陸燁的腦門又禁不住突突一跳，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注意你的用詞。”
“哦，”程霧看著陸燁目光炙熱的幾乎要揍她一頓的樣子，有些瑟縮地摸了摸鼻子，下意識道：“對不起，這樣認為的太久了，一時間改不過來。”說完才急急忙忙擺手，“那個，口誤，口誤。是那個什麽，恩，你懂得。”
一句話又讓陸燁想直接按住她打一頓屁股。然而有長輩在，他隻得克製，強行正了畫風。
“你還說，誰的錢都賺，就是不賺我的。”
“這個啊，”程霧嘿嘿一笑，“那是因為你的就是我的啊，你見過人坑別人，幾個人會坑自己的對不對。”
她這話雖然狗腿了些，但是是出於真心的，所以說的毫無壓力。聽得顧流青都捂住了耳朵，一臉我怎麽收了這麽個不矜持的徒弟的生無可戀表情。
陸燁卻被這句話徹底取悅。雖不能像是看別人那樣一眼看穿所有想法，但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閃爍著的真摯光芒，閉著眼都能感受的出來那是真話。
他擔心的事情便是她站在別人那邊，現在知道了她所思所想。雖然哭笑不得，卻也感覺得到，這是屬於她的在乎。
即使她的想法總是難以理解，和別人都不同。但是，那又有什麽？他也不是普通人，不是麽？
這樣想著，之前心裏所有的不快盡數散去。隻那種讓人一看便愧疚的表情還保留著，冷聲道：“其餘的迴去再說，現在先吃飯吧。師父想必餓了。”說完便低頭發了個短信。
程霧這會兒慚愧又羞愧的厲害，巴不得暫時終止。陸燁願意停下來，她自然極力讚同。
剛點完頭，包廂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片刻之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按理說，這是個從長相到穿著看起來都嚴謹到苛刻的男人。然而臉上卻掛著和周身氣質極度不符的激動以至於在沒有任何的台階下踉蹌了一下。待走到陸燁麵前，更是極為誇張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隨後又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老大好！現在上菜還是等會兒！”
程霧：“……”媽的勢力精分！明明老大好三個字充滿了鐵血錚錚的味道，為什麽要再加一句混合著店小二氣質的點菜問題。
顧流青也有點想以頭搶桌的傾向。
隻有陸燁相當淡定地點了點頭，將菜單遞到程霧麵前。
男人從懷裏掏出來本子，對著程霧禮貌性點了點頭。
“小姐，您點菜吧，吃什麽告訴我。”聽到這個稱唿，陸燁眉頭微皺，“叫嫂子。”露出一個微笑準備說好的程霧：“……”一言不合就亮身份，莫名羞澀怎麽迴事。
自以為表現很得體的男人：“……”
他不屬於一二三四五六七陣營，並不能算是陸燁的一級心腹，所以這中算是一級機密的事兒並不能接觸到。此刻乍一聽他們家從來不近女色厭惡異性的老大讓他叫一個女孩嫂子，就跟看到公雞下蛋的震驚感是一樣的。
“有問題、。”陸燁挑眉，微藍眸子掃向他。
“沒，沒。沒問題，嫂子，嫂子請點菜，屬下給您記著。”他躲開自家老大頗具震懾力的目光，對著程霧連鞠了好幾個躬。
程霧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自己見過幾次陸燁的屬下，這種情況著實不算陌生。嘴角抽了幾次之後便也淡定地點起菜來。
一頓飯下來她才知道，這天字一號房的地位，以及今天從點菜端菜到送客都親力親為隻此一人的那個男人正是寫意人生這家店的店長。
據說那是京都許多大官都要敬著的人物。現在卻點頭哈腰地給自己端菜布菜，還被嫌棄礙眼。
自己這是不是也歸入了萬惡的資本主義的行列呢，程霧有些好笑地想著。挽著陸燁的手臂，在一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出了寫意人生。
“喂，接下來去哪兒。”程霧揉了一下肚子。剛才吃的有點飽，這會兒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陸燁摸了摸她的腦袋，變戲法一樣從手中拿出個袋子。
“不是說要去套上麻袋打人？東西有了。周誠在去北區那邊山頂別墅的路上。”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們家燁老大最給力了！”程霧心裏美滋滋的，這種你要打人他就遞工具的男人哪裏找去，
心情好，她抱著陸燁的脖子踮起腳就是一個麽麽噠。氣的顧流青再次罵她不矜持，同時拖住她將她拖到自己旁邊，站在中間隔開他們。
蹲點打人的過程並沒有程霧想象中的艱辛。
不知道為什麽，程霧覺得對方跟要配合自己的計劃似的。
他們開車到達山頂別墅的時候，對方還沒有上來。陸燁帶著他們躲到一棵大樹後麵，剛躲起來，驅車而來的周誠就也到了。隨後打開車門，往他們這邊走來。
剛才爭執的時候程霧看的出來對方周身纏繞著若有似無的靈氣，知道他是修行之人。然而他卻跟沒有修真之人那種耳聰目明的特質和敏銳。直到他們走到他背後對他劈下一掌，他才察覺到身後有人。
隻是來不及迴頭，也來不及唿救，就被陸燁帶著暗勁的掌力打的懵逼了。
程霧攢起來把麻袋套到了他頭上，果然聞到一股子騷味。
會心一笑，吹了吹拳頭，往被麻袋套了一半身子的周誠身上砸去。
“啊——恩——你們是——”周誠的悶哼和怒斥聲在程霧憑著感覺朝他臉上砸了一拳之後咽了迴去。然後就是一通“砰砰砰——”的聲音。
“咳咳——你們是誰……你們知不知道我——”
迴答他的是顧流青比程霧更加富有技巧和爆發力的拳頭，以及他變聲過的年輕混混的聲音。
“哼，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我們祁……”說到這裏，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一樣，連忙改口。“我們豈是你能知道的。”
周誠其人，無比奸詐，疑心最是深重，玩手段不容易玩過。最適合這樣不著痕跡地掩飾。
嫁禍到祁琛身上麽？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程霧衝顧流青伸出大拇指，模仿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加了點兒刻意掩飾十分難辨的台島腔。
“你和他說這麽多幹什麽啦，做好你自己的事！”說著揉了揉自己被打的有些疼的手，繼續砰砰砰。
“是是是！”小嘍囉顧流青態度相當之諂媚，“那您迴去之後有機會可要多多為小的美言幾句。”
“哼，你以為我們那邊都像你們一樣麽？事情沒做好就想著好處！好好做事！別再給我說話！”
於是，兩個人便結束了一個極力掩飾自己台島腔的中年領導和一個京都本地的小嘍囉的對話，展開了一場我不耐煩你巴結的好戲。
不得不說周誠意誌力驚人，兩個人一起在最疼的部位打了好幾分鍾才失去意識。
還好這地方偏僻，陸燁又布了結界。才不至於被人發現。
等到人徹底暈了過去，程霧才將麻袋扯了下來，伸出手去摸被他搶走的玉。
之前她就已經發現了在他上衣口袋裏，因為靈氣層層湧起，很是濃鬱。找起來一點不麻煩。
然而她的魔爪並未碰到人便被陸燁扯到了一邊，隨後他骨節分明的大手隔空一抓，玉佩連同盒子便飛到了他手中。
他嫌棄地將玉拿出來，手下用力，那精美高檔的包裝盒瞬間化成粉末，被他揚了。
冷風吹過，和著閃亮金色的黑粉悉數飄到了周誠臉上，特別是口鼻之間。
“走吧。”陸燁抓住程霧的手，將玉放到她手中。
“等會兒，”程霧笑得有些奸詐，“你把他口袋裏的東西全都拿出來，銀行卡身份證之類的。然後衣服扒光，拍張照下來。”
其實這種缺德事情她更喜歡自己做。然而她知道，陸燁肯定不會讓自己碰到對方一根手指頭的。
陸燁看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隻覺得一縷陽光照進心中一般。
即使覺得這做法太幼稚，也沒有什麽異議。隻是，他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神色飄渺的顧流青。對程霧輕聲道：“我不喜歡看人*，師父似乎比較喜歡胡鬧，不如讓他來吧。”
說完便不由分說地拉著程霧往車裏去，同時捂住她的眼睛道：“你也不許看。”
程霧正好不想在顧流青麵前表現出自己已經知道了一些蛛絲馬跡的事情的事實。所以十分配合地任由陸燁拉著。
至於周誠？任由師父處置好了。就算是要了那人的命，頂多也就是道上陷入幾年混戰，人命無數。
她是一個自私的人，那些人的生死，與她何幹？然而直覺上，她知道，師父的事情不會有這麽簡單便能處理。
走到車上，她將玉拿到陸燁麵前，“你看，是不是靈力很充沛。”說著將頸間血玉拿了出來，放到一起，“感覺雖然比不上血玉的，但是也不差多少呢！”
“你能看到上麵靈力？”
陸燁挑眉。第一眼看到程霧拿他便能看出這不是凡品。但靈力這個東西並不是能讓人那麽容易就看出來的。這已經屬於天眼的範疇。
“是啊，”程霧摸摸鼻子，“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有一天就能看到了。不是因為修煉的緣故麽？”
“修真之人又不是萬能的，若是看人還好說，不加收斂的時候，修為高的人能看的出來修為低的人的水平。但這些死物，卻是不能看出來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這……”程霧眼睛睜大，“也算是特殊能力了？”
“算是吧。”陸燁點頭，她身上總有那麽多能看透人生百態世事無常的他他看不懂的東西。這個女孩啊，上天派來的麽？
程霧也不太糾結這個問題。在她看來，技多不壓身。所以心裏高興了一陣兒之後就將玉塞到了陸燁手中。“呐，送你的。總覺得你和白玉很配。”
陸燁並未接過來，隻看著她的眼睛，猝不及防地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陌生人如玉麽？”
“陌上人如玉是形容氣質溫潤和您這樣冰山一樣的大神一定不沾邊啊喂！”程霧心裏叫囂著，然而並沒有來得及出口便看到了他臉上那抹像極了千年雪蓮一刹盛放的極美笑容。隨後那坑一便變成了呆呆地點頭，以及一句自己都不知道的。“對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眼神裏的沉醉那般濃烈，卻並無半點旖旎之意，隻有單純的欣賞和驚豔。與那些想要占有的、淫邪的、貪婪的目光截然不同，卻讓他一向頻率過慢的心跳瞬間加速。
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抱到了一起。
車內空間狹窄，開著暖氣，氣溫節節攀升，不知是誰的唿吸聲漸漸散亂，更不知是誰的喘息聲先響起。隻知道相互交織，你來我往，譜出一首曖昧的歌。
許久之後，兩個人才分開，本來白皙的兩張臉都染了紅暈，紅唇豔麗而惑人。
卻不知，不遠處，正有人在生死之間掙紮了許多次，最終還是被赤身*扔在了進去別墅區必經的那條大道之上。保住了小命，卻蒙受了巨大的恥辱。
顧流青上車之後，並沒有提之前的事情，隻眼神在兩個人之間打了會兒轉。隨後便捂住了眼睛。
“哎喲喂，我說，程小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幾歲啊喂！簡直是！矜持呢？啊？你師父我真是為你感到汗顏。”
“師父，這可是跟您學的，矜持值幾個錢，臉皮厚吃個夠，不都是您的經典台詞？”程霧笑嘻嘻地將腦袋在陸燁肩膀上蹭了蹭。“您看，這是人之常情，陸燁他又沒說什麽。”
“你呀！”顧流青瞬間黑了臉，剛剛眸中強行壓抑的恨意和哀痛終於開始消散，隨後對著程霧腦袋一敲，“不管你了，師父我要打個盹兒！”
“師父晚安，麽麽噠。”程霧甜笑。
*
來到京都第一天就這麽在吵架打人中度過。
這一天是陸燁特意請了假陪她的，第二天便要上班。
程霧想了想，還是起了個大早，不知道為什麽，平時愛睡懶覺，這時候很亢奮。這種狀態在看到陸燁今天換上軍裝之後達到了頂峰。
“啊啊啊啊啊啊燁老大你真是帥帥帥帥帥裂蒼穹了！”
緊接著便是一個側臉麽麽噠。
陸燁看她精神不錯，壓住了她薄唇。“師父還在睡覺，別吵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軍區看看？”
“看在你昨天讓我那麽順利揍到北方第一大佬的份兒上，本姑娘便同意今天一起去幫你剪桃花了！”
說到這裏，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又補充了一句。“那些人應該可以繞京都一大圈，要不要明天把他們都組織起來給你瞧瞧。”這個小家夥，到底把他當成了什麽？不曉得從哪裏看來的烏七八糟的東西。他簡直不敢信，有一天會被自己心尖兒上的人質問這種問題，而他自己還能這麽認真地迴答她。
真是，瘋了！
“哈，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是我腐眼看人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程霧嘴角抽了抽，非常沒節操地豎起三根手指頭認了錯。心中隻剩下一點疑慮也不敢再問。
因為當看著陸燁薄唇彎起的弧度湊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她便清楚，這接下來的話，是不能再說了。
那表情，太危險了。簡直嚇死個人，比直接黑臉還要恐怖。至少她以前從來沒在陸燁臉上看到過。
然而她還是不明白，蘇慕淩什麽時候對自己圖謀不軌了。她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人也清醒。
就她這幅樣子，雖說長的算甜美可愛，然而也還沒到人見人愛的地步。而且她也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討論蘇慕淩是否對她圖謀不軌的時刻。
因為陸燁已經看了過來，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微涼，好聽的讓人能起一層雞皮疙瘩的聲音淡淡響了起來。
“那麽，接下來我們談談，你這麽久以後對我的冤枉和芥蒂。以及怎麽處理身邊那些爛桃花的事情吧。”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照顧一下別人的感受，我老人家還在這裏坐著呢！尊老愛幼的民族美德都被你們拿去喂狗了麽？”顧流青看他們交織在一起的目光，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拍桌子。
“是啊，是啊，師父還在呢，等咱們迴家好好說，好好說，啊。”程霧第一次無比讚同顧流青的話，點點的跟搗蒜一樣。
陸燁好像沒聽到他們倆聲音似的，隻自顧自地說自己準備好的台詞。
“你知道，你剛才那副樣子，為了蘇慕淩，跟我那樣說話。”
“不不不，我不是為了蘇慕淩。”程霧這會兒很乖巧，解釋的十分賣力。“你知道的，我以為你們倆是那啥，就那種關係。我賺他錢不臉色臭成那樣，是誰誰也高興不起來呀，你說呢？你那話在我眼裏就是為了維護他。而且竟然還不惜將自己的財產全都給我，就為了不讓我賺他的錢。”
說著她也委屈地扁了扁嘴。“你說我該不該生氣，男朋友為了老相好要傾家蕩產。”
聽到老相好三個字，陸燁的腦門又禁不住突突一跳，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注意你的用詞。”
“哦，”程霧看著陸燁目光炙熱的幾乎要揍她一頓的樣子，有些瑟縮地摸了摸鼻子，下意識道：“對不起，這樣認為的太久了，一時間改不過來。”說完才急急忙忙擺手，“那個，口誤，口誤。是那個什麽，恩，你懂得。”
一句話又讓陸燁想直接按住她打一頓屁股。然而有長輩在，他隻得克製，強行正了畫風。
“你還說，誰的錢都賺，就是不賺我的。”
“這個啊，”程霧嘿嘿一笑，“那是因為你的就是我的啊，你見過人坑別人，幾個人會坑自己的對不對。”
她這話雖然狗腿了些，但是是出於真心的，所以說的毫無壓力。聽得顧流青都捂住了耳朵，一臉我怎麽收了這麽個不矜持的徒弟的生無可戀表情。
陸燁卻被這句話徹底取悅。雖不能像是看別人那樣一眼看穿所有想法，但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閃爍著的真摯光芒，閉著眼都能感受的出來那是真話。
他擔心的事情便是她站在別人那邊，現在知道了她所思所想。雖然哭笑不得，卻也感覺得到，這是屬於她的在乎。
即使她的想法總是難以理解，和別人都不同。但是，那又有什麽？他也不是普通人，不是麽？
這樣想著，之前心裏所有的不快盡數散去。隻那種讓人一看便愧疚的表情還保留著，冷聲道：“其餘的迴去再說，現在先吃飯吧。師父想必餓了。”說完便低頭發了個短信。
程霧這會兒慚愧又羞愧的厲害，巴不得暫時終止。陸燁願意停下來，她自然極力讚同。
剛點完頭，包廂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片刻之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按理說，這是個從長相到穿著看起來都嚴謹到苛刻的男人。然而臉上卻掛著和周身氣質極度不符的激動以至於在沒有任何的台階下踉蹌了一下。待走到陸燁麵前，更是極為誇張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隨後又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老大好！現在上菜還是等會兒！”
程霧：“……”媽的勢力精分！明明老大好三個字充滿了鐵血錚錚的味道，為什麽要再加一句混合著店小二氣質的點菜問題。
顧流青也有點想以頭搶桌的傾向。
隻有陸燁相當淡定地點了點頭，將菜單遞到程霧麵前。
男人從懷裏掏出來本子，對著程霧禮貌性點了點頭。
“小姐，您點菜吧，吃什麽告訴我。”聽到這個稱唿，陸燁眉頭微皺，“叫嫂子。”露出一個微笑準備說好的程霧：“……”一言不合就亮身份，莫名羞澀怎麽迴事。
自以為表現很得體的男人：“……”
他不屬於一二三四五六七陣營，並不能算是陸燁的一級心腹，所以這中算是一級機密的事兒並不能接觸到。此刻乍一聽他們家從來不近女色厭惡異性的老大讓他叫一個女孩嫂子，就跟看到公雞下蛋的震驚感是一樣的。
“有問題、。”陸燁挑眉，微藍眸子掃向他。
“沒，沒。沒問題，嫂子，嫂子請點菜，屬下給您記著。”他躲開自家老大頗具震懾力的目光，對著程霧連鞠了好幾個躬。
程霧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自己見過幾次陸燁的屬下，這種情況著實不算陌生。嘴角抽了幾次之後便也淡定地點起菜來。
一頓飯下來她才知道，這天字一號房的地位，以及今天從點菜端菜到送客都親力親為隻此一人的那個男人正是寫意人生這家店的店長。
據說那是京都許多大官都要敬著的人物。現在卻點頭哈腰地給自己端菜布菜，還被嫌棄礙眼。
自己這是不是也歸入了萬惡的資本主義的行列呢，程霧有些好笑地想著。挽著陸燁的手臂，在一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出了寫意人生。
“喂，接下來去哪兒。”程霧揉了一下肚子。剛才吃的有點飽，這會兒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陸燁摸了摸她的腦袋，變戲法一樣從手中拿出個袋子。
“不是說要去套上麻袋打人？東西有了。周誠在去北區那邊山頂別墅的路上。”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們家燁老大最給力了！”程霧心裏美滋滋的，這種你要打人他就遞工具的男人哪裏找去，
心情好，她抱著陸燁的脖子踮起腳就是一個麽麽噠。氣的顧流青再次罵她不矜持，同時拖住她將她拖到自己旁邊，站在中間隔開他們。
蹲點打人的過程並沒有程霧想象中的艱辛。
不知道為什麽，程霧覺得對方跟要配合自己的計劃似的。
他們開車到達山頂別墅的時候，對方還沒有上來。陸燁帶著他們躲到一棵大樹後麵，剛躲起來，驅車而來的周誠就也到了。隨後打開車門，往他們這邊走來。
剛才爭執的時候程霧看的出來對方周身纏繞著若有似無的靈氣，知道他是修行之人。然而他卻跟沒有修真之人那種耳聰目明的特質和敏銳。直到他們走到他背後對他劈下一掌，他才察覺到身後有人。
隻是來不及迴頭，也來不及唿救，就被陸燁帶著暗勁的掌力打的懵逼了。
程霧攢起來把麻袋套到了他頭上，果然聞到一股子騷味。
會心一笑，吹了吹拳頭，往被麻袋套了一半身子的周誠身上砸去。
“啊——恩——你們是——”周誠的悶哼和怒斥聲在程霧憑著感覺朝他臉上砸了一拳之後咽了迴去。然後就是一通“砰砰砰——”的聲音。
“咳咳——你們是誰……你們知不知道我——”
迴答他的是顧流青比程霧更加富有技巧和爆發力的拳頭，以及他變聲過的年輕混混的聲音。
“哼，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我們祁……”說到這裏，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一樣，連忙改口。“我們豈是你能知道的。”
周誠其人，無比奸詐，疑心最是深重，玩手段不容易玩過。最適合這樣不著痕跡地掩飾。
嫁禍到祁琛身上麽？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程霧衝顧流青伸出大拇指，模仿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加了點兒刻意掩飾十分難辨的台島腔。
“你和他說這麽多幹什麽啦，做好你自己的事！”說著揉了揉自己被打的有些疼的手，繼續砰砰砰。
“是是是！”小嘍囉顧流青態度相當之諂媚，“那您迴去之後有機會可要多多為小的美言幾句。”
“哼，你以為我們那邊都像你們一樣麽？事情沒做好就想著好處！好好做事！別再給我說話！”
於是，兩個人便結束了一個極力掩飾自己台島腔的中年領導和一個京都本地的小嘍囉的對話，展開了一場我不耐煩你巴結的好戲。
不得不說周誠意誌力驚人，兩個人一起在最疼的部位打了好幾分鍾才失去意識。
還好這地方偏僻，陸燁又布了結界。才不至於被人發現。
等到人徹底暈了過去，程霧才將麻袋扯了下來，伸出手去摸被他搶走的玉。
之前她就已經發現了在他上衣口袋裏，因為靈氣層層湧起，很是濃鬱。找起來一點不麻煩。
然而她的魔爪並未碰到人便被陸燁扯到了一邊，隨後他骨節分明的大手隔空一抓，玉佩連同盒子便飛到了他手中。
他嫌棄地將玉拿出來，手下用力，那精美高檔的包裝盒瞬間化成粉末，被他揚了。
冷風吹過，和著閃亮金色的黑粉悉數飄到了周誠臉上，特別是口鼻之間。
“走吧。”陸燁抓住程霧的手，將玉放到她手中。
“等會兒，”程霧笑得有些奸詐，“你把他口袋裏的東西全都拿出來，銀行卡身份證之類的。然後衣服扒光，拍張照下來。”
其實這種缺德事情她更喜歡自己做。然而她知道，陸燁肯定不會讓自己碰到對方一根手指頭的。
陸燁看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隻覺得一縷陽光照進心中一般。
即使覺得這做法太幼稚，也沒有什麽異議。隻是，他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神色飄渺的顧流青。對程霧輕聲道：“我不喜歡看人*，師父似乎比較喜歡胡鬧，不如讓他來吧。”
說完便不由分說地拉著程霧往車裏去，同時捂住她的眼睛道：“你也不許看。”
程霧正好不想在顧流青麵前表現出自己已經知道了一些蛛絲馬跡的事情的事實。所以十分配合地任由陸燁拉著。
至於周誠？任由師父處置好了。就算是要了那人的命，頂多也就是道上陷入幾年混戰，人命無數。
她是一個自私的人，那些人的生死，與她何幹？然而直覺上，她知道，師父的事情不會有這麽簡單便能處理。
走到車上，她將玉拿到陸燁麵前，“你看，是不是靈力很充沛。”說著將頸間血玉拿了出來，放到一起，“感覺雖然比不上血玉的，但是也不差多少呢！”
“你能看到上麵靈力？”
陸燁挑眉。第一眼看到程霧拿他便能看出這不是凡品。但靈力這個東西並不是能讓人那麽容易就看出來的。這已經屬於天眼的範疇。
“是啊，”程霧摸摸鼻子，“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有一天就能看到了。不是因為修煉的緣故麽？”
“修真之人又不是萬能的，若是看人還好說，不加收斂的時候，修為高的人能看的出來修為低的人的水平。但這些死物，卻是不能看出來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這……”程霧眼睛睜大，“也算是特殊能力了？”
“算是吧。”陸燁點頭，她身上總有那麽多能看透人生百態世事無常的他他看不懂的東西。這個女孩啊，上天派來的麽？
程霧也不太糾結這個問題。在她看來，技多不壓身。所以心裏高興了一陣兒之後就將玉塞到了陸燁手中。“呐，送你的。總覺得你和白玉很配。”
陸燁並未接過來，隻看著她的眼睛，猝不及防地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陌生人如玉麽？”
“陌上人如玉是形容氣質溫潤和您這樣冰山一樣的大神一定不沾邊啊喂！”程霧心裏叫囂著，然而並沒有來得及出口便看到了他臉上那抹像極了千年雪蓮一刹盛放的極美笑容。隨後那坑一便變成了呆呆地點頭，以及一句自己都不知道的。“對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眼神裏的沉醉那般濃烈，卻並無半點旖旎之意，隻有單純的欣賞和驚豔。與那些想要占有的、淫邪的、貪婪的目光截然不同，卻讓他一向頻率過慢的心跳瞬間加速。
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抱到了一起。
車內空間狹窄，開著暖氣，氣溫節節攀升，不知是誰的唿吸聲漸漸散亂，更不知是誰的喘息聲先響起。隻知道相互交織，你來我往，譜出一首曖昧的歌。
許久之後，兩個人才分開，本來白皙的兩張臉都染了紅暈，紅唇豔麗而惑人。
卻不知，不遠處，正有人在生死之間掙紮了許多次，最終還是被赤身*扔在了進去別墅區必經的那條大道之上。保住了小命，卻蒙受了巨大的恥辱。
顧流青上車之後，並沒有提之前的事情，隻眼神在兩個人之間打了會兒轉。隨後便捂住了眼睛。
“哎喲喂，我說，程小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幾歲啊喂！簡直是！矜持呢？啊？你師父我真是為你感到汗顏。”
“師父，這可是跟您學的，矜持值幾個錢，臉皮厚吃個夠，不都是您的經典台詞？”程霧笑嘻嘻地將腦袋在陸燁肩膀上蹭了蹭。“您看，這是人之常情，陸燁他又沒說什麽。”
“你呀！”顧流青瞬間黑了臉，剛剛眸中強行壓抑的恨意和哀痛終於開始消散，隨後對著程霧腦袋一敲，“不管你了，師父我要打個盹兒！”
“師父晚安，麽麽噠。”程霧甜笑。
*
來到京都第一天就這麽在吵架打人中度過。
這一天是陸燁特意請了假陪她的，第二天便要上班。
程霧想了想，還是起了個大早，不知道為什麽，平時愛睡懶覺，這時候很亢奮。這種狀態在看到陸燁今天換上軍裝之後達到了頂峰。
“啊啊啊啊啊啊燁老大你真是帥帥帥帥帥裂蒼穹了！”
緊接著便是一個側臉麽麽噠。
陸燁看她精神不錯，壓住了她薄唇。“師父還在睡覺，別吵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軍區看看？”
“看在你昨天讓我那麽順利揍到北方第一大佬的份兒上，本姑娘便同意今天一起去幫你剪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