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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不是那個什麽村來的小妹妹麽？那天和你一起去買內衣的那個誰，你老公呢？”
她話是對程霧說的，可是一雙水媚大眼卻依舊黏在蘇慕淩身上，上挑的眼尾給人以咄咄逼人之感，偏表情無辜的很。《樂〈文《小說好像沒有看到蘇慕淩對程霧的諸多照顧。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覺得這妹子很眼熟所以來打個招唿的表情。
程霧表示，遇到這種為了男人就死命為難同性的無腦女人真是有些費神。看來那天陸燁發怒時玻璃碎了一地，並且對這個對她百般yy的夜色小公主重點“照顧”了一下的事情，早就被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她揉了一下眉心，無奈一笑，“對的，我從節操村來。李小姐記性可真好，居然還記得我那老公。真是榮幸”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不過倒也正常，好像每個見過他的人都會惦記著。特別是女孩子。”
說完直接拉著身邊眉頭皺的要夾死一隻蚊子的六世輕笑道：“走吧小六，這家酒店的酒水也是一絕。”
李晚晴家世好，可謂黑白兩道通吃。她自幼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驕女，何曾受過別人這樣夾槍帶棒地諷刺。
即使是從小就不多盤的同學，也頂多敢在背後說她壞話罷了，最後還不是被她收拾的跪地求饒。
可是現在，麵前這個女孩，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是個鄉下妞兒的事情被別人知道。反倒一臉淡然地承認。並且在兩個“新勾搭”的帥哥麵前承認了自己有老公。這女人是瘋子吧！
這樣的女人，憑什麽占據那樣一個極品，今天還和明月珠輝溫潤如玉的蘇少以及她身邊那個美貌又可愛的小帥哥糾纏不清。
特別是看著蘇慕淩在聽到老公兩個字時一閃而過的黯然。她隻覺得心裏一股子火。突然衝著程霧轉身而去的背影大喝一聲。
“你給我站住！”
程霧雖然知道有一天必然要和夜色對上，可並不是今天。所以她直接忽略了對方的話，在周圍人各種探究的目光中若無其事地繼續拉著六世走。
李晚晴鬧了個大花臉，隻覺得周圍人好像在嘲笑她，尤其是麵前那芝蘭玉樹般的溫和清雅男子。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冷遇，一時間連架子都顧不得擺，歇斯底裏地叫出聲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鄉巴佬你給我站住！再走一步我要你好看。”
程霧猶自在笑，沒有停步。
反倒是六世聽不下去，試圖掙脫程霧拉著他的手臂。
“狗咬你一口你還要要迴去麽？”程霧輕歎一聲，沒有放開，隻瞟他一眼。
六世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幾秒之後才有些別扭地開口。
“老大說了，我要是讓你受了委屈和欺負，就可以直接去撒哈拉沙漠來一次為期一年的旅遊。迴來之後直接叫小七，排名永不上升。”
“噗。”程霧看著六世說到小七時一臉吃翔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威脅果然很有陸燁風格。
隻是，兩個人這副說說笑笑的樣子卻讓已經放了兩句狠話還沒什麽成效的李晚晴覺得自己的自尊心遭到了踐踏。
她看了一眼眼神落在程霧身上神色莫測的蘇慕淩，再看一眼因為這插曲已經安靜下來的周圍人微妙的眼神。一咬牙，直接蹬蹬蹬向程霧方向跑去。
“你這個鄉下裏的小丫頭，怎麽這麽沒禮貌。我叫你站住！你是聽不懂普通話嗎？要不要我去找個鄉下大媽幫你翻譯一下！”
她到底是要麵子的，所以強忍下了那些不太好聽的句子。但是卻自以為巧妙地透露了程霧鄉下妞兒的身份。
剛才她進來時先是王堂貴上前打招唿，後來又有蘇慕淩在邊上作陪。那場景已經落入了不少人眼裏。
又觀這女孩氣度從容、氣質高貴、穿戴雖然簡單卻不難看出都是極品。不管是款式簡約卻暗透流光的衣服麵料，還是那套白玉首飾，遠遠看去便知價值不菲，至少在場的大部分所謂的非富即貴的大人物是拿不出來的。
所以本以為會是哪個大家族從國外歸來的千金。
此刻聽到李晚晴那句鄉下來的，眼神都齊齊變的微妙而探究。
四周反應看在眼中，李晚晴唇角一勾，再接再厲。“我不知道你是怎麽進來的！可是你現在要是再不站住，我就隻能請王伯伯把你趕出去！”她還真不信，王家會為了一個鄉下來的小丫頭得罪她這個未來兒媳。
程霧歎了口氣，安撫性地示意六世她自己可以解決。然後餘光掃了步步生風的李晚晴一下，停下腳步，迴過頭。
等到李晚晴幾乎撞到自己身上時微微一側。
李晚晴正走得急，完全沒料到對方突然停下，一時收不住步子。本來看對方停下可以給自己做堵人牆時心裏還有點慶幸，沒想到她要撞上去之時對方卻微微側身。
然後她便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製地往地上趴去。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她剛才的跋扈樣子不複存在，花容失色地看著光潔堅硬的大理石地麵，手臂撲騰著，眼睜睜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美麗臉蛋兒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一係列事情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
甚至於一直在看熱鬧的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為什麽剛剛還在叫囂著讓人停下來的李晚晴為什麽這會兒居然狼狽地趴在地上，痛唿。
自然也沒人反應過來要英雄救美。
於是美人便隻能維持著臉朝地的姿勢趴在那裏，又羞又惱又痛，隻能翻著眼睛用餘光尋找好心人士。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雙白色的鞋子，離自己幾步之遙。
她知道那是蘇慕淩。那個即使纏綿病榻也足以令無數少女癡纏悱惻的高嶺之花，人中之龍。是她覺得s市年輕才俊裏少數幾個能配的上自己的。
他是來扶自己的吧？這樣的認知讓李晚晴的羞惱緩解了點。然後緩緩抬起頭，正對上蘇慕淩掃過來的含笑目光。
大廳裏明亮的燈光更襯得他麵如冠玉，一雙深邃幹淨的眼睛透著澄澈的光，讓人沉醉。
然後，她花容失色的小臉兒上露出了一個自以為我見猶憐實則滑稽醜陋的笑容。伸出一隻手，看著越來越近的清貴溫雅的男子，拿捏好腔調，囁喏開口。
“蘇少，謝——”
一個謝字沒說完，便頓在了嘴邊。因為那雙白色皮鞋壓根沒有在她麵前停頓分毫。而是徑直走到了害自己摔倒的罪魁禍首身邊。
隨後，他醇厚和煦如春風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霧兒，沒撞到吧。”
李晚晴看著他和平時疏離淡笑截然不同的關切模樣，心裏剛剛燃起的希望寸寸成灰。緩緩收迴伸了一半的手，垂下頭，眼裏巨浪翻滾，寫滿怨毒。程霧倒沒想到蘇慕淩這麽不假思索就站在了自己這邊。雖說有沒有這份支持她都無所謂，但表情還是緩和了很多。惋惜地開了口。
“我沒事，就是李小姐看上去不太好。”
說著她迅速掃了一圈全場，跟所料一樣。沒看到王堂貴的身影。低聲嗤了一句老狐狸。
然後，她對上了一個中年男人犀利的目光。
蘇慕淩不知何時從她對麵來到了身邊。他遠山眉微微皺著，循著程霧目光看過去。輕聲提醒。
“那是李晚晴的父親哥哥李賀龍，這人不是個善茬。不僅上麵有人，好像跟義聖門也關係匪淺。你要——”
然而，一句話沒說完，他就一個趔趄，往邊上退了兩步。
原本站在程霧另外一側的六世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這邊，並且毫不留情地將他擠了開來。接著蘇慕淩的話茬子，隻是和蘇慕淩的謹慎不同，他語氣頗為不屑。
“嫂子，這種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人模狗樣衣冠禽獸為所欲為的小渣渣不算什麽，您隨意收拾。”
程霧沒空阻止六世那一大串亂用的成語，更顧不得兩個人之間那些小動作。隻盯著那道越來越近的陰鷙又犀利的目光，大眼睛微微眯起。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握緊了些。
這一眼，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最後，在她毫不避讓的目光裏，中年男人步子一頓，收迴了視線，將猶自趴在地上的李晚晴扶了起來。
然後，他冷硬的麵孔上浮起一抹不怎麽和氣的笑。
“不知道小女怎麽得罪了程小姐，你竟讓她在大家麵前丟臉至此。”
他長相剛毅，五官棱角分明，本該給人以陽剛正直之感。但偏偏生了一雙陰鷙的眸子，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程霧被他那種似笑非笑又具掠奪性和興味的目光看的很不舒服。臉色也不怎麽好。
她唇角微勾，三分譏誚三分不屑，又加三分涼薄一分冷笑。
“我想到底怎麽迴事，還是去問你對於美的事物格外向往和追求的女兒比較合適。”
看著自己父親眼中那股子興味，以及雖然扶起來自己卻沒有分給自己一點眼神的表情。跟他相處了二十年的李晚晴自然知道那是什麽意思、隻覺得一顆心跌倒穀底。
她低低抽泣起來，“爸爸，這個鄉下來的小丫頭推我。就因為我說出了她是鄉下村子裏來的這件事，她覺得丟臉。就惡意無視我，給我臉色看。”
說著把一片青紫的臉湊到李賀龍麵前，整個人都抵到他懷裏，淚流滿麵地抓住他的手，“您看看，好疼。”
程霧看著李晚晴那傲人的豐滿抵在男人懷中，梨花帶雨，一手摟著他的手臂一手抓住他的手，隻覺得眼角一抽。心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駭人的猜想。
雖說是父女，這樣的體位是不是太……額，親密了些。
她這想法剛浮上心頭，便再次感覺到那讓人不舒服的眼神射到了自己身上。
輕咳一聲，她莞爾，看向那對父女時臉上多了點戲謔。
“李先生和李小姐真是父女情深。既然李小姐這麽說了，我也不好說些什麽。不若直接看監控吧。雖說亂了些，聽不到聲音，但畫麵應該錯不了。”
她那父女情深四個字咬的極重，李晚晴沒發覺，李賀龍卻聽了出來。
以往的溫香軟玉對比眼前這個敢於接住他的目光並承受那份精神威壓的女孩顯得有些無趣。他將趴在自己懷中的李晚晴推出去，讓她站直。然後深深地看了程霧一眼。
“監控倒不用了，小女被溺愛慣了，性子潑辣了些。我相信程小姐不是如此無理取鬧之人。”
說到這裏，他在周圍人詫異的目光中頓了片刻，整了整被李晚晴扯的有些淩亂的襯衣，繼續緩緩開口。
“但是，就算她有錯，程小姐也不該讓一個女孩子家這般狼狽。所以，我建議程小姐，還是給小女道個歉。這事情就算了。”
老實說，他還挺欣賞這個少女。而且，自認為已經給了對方足夠的顏麵。因為四周那豔羨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對方識趣，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可惜，他遇到的是不識趣的程霧。
少女輕笑一聲，似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鼻青臉腫的李晚晴。
“我，給她道歉？李先生，你沒說錯吧？還是我聽錯了？”
六世很配合的噗嗤一聲笑出來，“嫂子，您沒聽錯，這位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人模狗樣衣冠禽獸為所欲為異想天開的小渣渣大叔就是這麽個意思。”
程霧聽著六世這一長串讓大多數人都直接懵逼的形容詞，抽了下嘴角。第一次覺得感覺還不錯。
隻不過感覺不錯的隻有她一個罷了。
被用這麽一長串詞形容的人就不怎麽好了。
男人本就陰鷙的眸微微眯起，更添三分陰暗氣息。臉上的笑容卻大了些，眼睛緊緊盯著程霧。
“本以為程小姐是聰明人，如今看來，倒是我想多了。”
他語氣算得上柔和，可卻有一種詭異又扭曲的不適感爬上心頭。就像一條毒蛇在不知不覺中爬到身上。讓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
蘇慕淩看了一眼男人，不著痕跡地站到程霧身前擋住了他的視線，緩聲開口：“李小姐剛才出言不遜是我親眼所見，程小姐確實沒做錯什麽事。李先生要求道歉是愛女心切，可程小姐拒絕道歉也並無錯處。何須如此劍拔弩張。”
他聲音裏特有的溫和煦雅的感覺如一陣春風，幹淨又悅耳，驅散了男人那句話帶來的心悸感。
程霧甩了甩腦袋，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六世，困惑裏帶著點了然的感覺。
隻是，剛才那股子不適感也慢慢褪去。男人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
他掃一眼蘇慕淩，突然笑出聲來。
“嗬嗬，這不是蘇少嗎？上次見你還是你上高中的時候。現在居然已經長成了翩翩佳公子，連英雄救美這種事都學會了。”
蘇慕淩並不喜歡他這調侃的語氣，眉頭微皺，“李先生說笑了，我隻是說了實話而已。”
李賀龍眼睛在程霧和蘇慕淩身上來迴掃了幾次，然後突然斂起了臉上笑容，大喝一聲。
“晚晴！還不快給程小姐道歉！”
李晚晴正因為蘇慕淩對程霧的維護而黯然和不忿，猛地被李賀龍這拔高的音調驚的抖了一下。
直接便想開口拒絕，可看著李賀龍不經意掃過來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表情。她狠狠咬了一下唇，垂頭掩了眼底那滔天的怒，走到程霧麵前。
“程小姐，對不起。”
程霧聽著她不情不願的聲音，冷笑一聲，看著李賀龍時極為不屑。
“既然沒什麽誠意，這道歉還是算了吧。隻是老早就聽說夜色老板李先生乃一方豪傑，不想……嘖嘖。”
說著搖了搖頭，對著蘇慕淩道：“謝謝蘇少今天為我說句公道話。”然後便看向六世，“小六，我們去嚐嚐這裏的酒水吧。”
另一邊，怨憤和惱怒幾乎破體而出的李晚晴感覺到腰上被身後做攙扶她姿勢的男人狠狠掐了一把。
她身子一顫，頭垂的更低，深深鞠了一個躬。
“程小姐，對不起，今天是我出言不遜。不該說你是村裏來的，更不該讓你站住。”
剛才兩個人之間那細小的動作瞞過了大部分人的眼睛，可在程霧的角度上卻看了個清清楚楚。
這活久見係列、這勁爆的關係，讓她唇角上揚。
然後她走到李晚晴麵前，挑起她的下巴，一寸寸撫過她的臉頰。
“這般誘人的臉蛋兒受了這麽重的傷可真是太可惜了，少不得要留下疤痕。不如那樣吧，我這裏有個獨門手法，十分鍾後就能將傷痕治好。”
她這句話看似是對李晚晴說的，但目光卻是看向李賀龍。因為他才是能做決定的人。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看向早就已經停下手裏動作和交談的全場參加晚宴的貴人們。迴想以往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個自稱半仙的算卦的人說辭，輕聲道：“大家一起做個見證好了，就當今天我給大家獻個醜。十分鍾傷痕治療，如何？”
“咦？這不是那個什麽村來的小妹妹麽？那天和你一起去買內衣的那個誰，你老公呢？”
她話是對程霧說的，可是一雙水媚大眼卻依舊黏在蘇慕淩身上，上挑的眼尾給人以咄咄逼人之感，偏表情無辜的很。《樂〈文《小說好像沒有看到蘇慕淩對程霧的諸多照顧。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覺得這妹子很眼熟所以來打個招唿的表情。
程霧表示，遇到這種為了男人就死命為難同性的無腦女人真是有些費神。看來那天陸燁發怒時玻璃碎了一地，並且對這個對她百般yy的夜色小公主重點“照顧”了一下的事情，早就被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她揉了一下眉心，無奈一笑，“對的，我從節操村來。李小姐記性可真好，居然還記得我那老公。真是榮幸”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不過倒也正常，好像每個見過他的人都會惦記著。特別是女孩子。”
說完直接拉著身邊眉頭皺的要夾死一隻蚊子的六世輕笑道：“走吧小六，這家酒店的酒水也是一絕。”
李晚晴家世好，可謂黑白兩道通吃。她自幼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驕女，何曾受過別人這樣夾槍帶棒地諷刺。
即使是從小就不多盤的同學，也頂多敢在背後說她壞話罷了，最後還不是被她收拾的跪地求饒。
可是現在，麵前這個女孩，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是個鄉下妞兒的事情被別人知道。反倒一臉淡然地承認。並且在兩個“新勾搭”的帥哥麵前承認了自己有老公。這女人是瘋子吧！
這樣的女人，憑什麽占據那樣一個極品，今天還和明月珠輝溫潤如玉的蘇少以及她身邊那個美貌又可愛的小帥哥糾纏不清。
特別是看著蘇慕淩在聽到老公兩個字時一閃而過的黯然。她隻覺得心裏一股子火。突然衝著程霧轉身而去的背影大喝一聲。
“你給我站住！”
程霧雖然知道有一天必然要和夜色對上，可並不是今天。所以她直接忽略了對方的話，在周圍人各種探究的目光中若無其事地繼續拉著六世走。
李晚晴鬧了個大花臉，隻覺得周圍人好像在嘲笑她，尤其是麵前那芝蘭玉樹般的溫和清雅男子。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冷遇，一時間連架子都顧不得擺，歇斯底裏地叫出聲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鄉巴佬你給我站住！再走一步我要你好看。”
程霧猶自在笑，沒有停步。
反倒是六世聽不下去，試圖掙脫程霧拉著他的手臂。
“狗咬你一口你還要要迴去麽？”程霧輕歎一聲，沒有放開，隻瞟他一眼。
六世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幾秒之後才有些別扭地開口。
“老大說了，我要是讓你受了委屈和欺負，就可以直接去撒哈拉沙漠來一次為期一年的旅遊。迴來之後直接叫小七，排名永不上升。”
“噗。”程霧看著六世說到小七時一臉吃翔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威脅果然很有陸燁風格。
隻是，兩個人這副說說笑笑的樣子卻讓已經放了兩句狠話還沒什麽成效的李晚晴覺得自己的自尊心遭到了踐踏。
她看了一眼眼神落在程霧身上神色莫測的蘇慕淩，再看一眼因為這插曲已經安靜下來的周圍人微妙的眼神。一咬牙，直接蹬蹬蹬向程霧方向跑去。
“你這個鄉下裏的小丫頭，怎麽這麽沒禮貌。我叫你站住！你是聽不懂普通話嗎？要不要我去找個鄉下大媽幫你翻譯一下！”
她到底是要麵子的，所以強忍下了那些不太好聽的句子。但是卻自以為巧妙地透露了程霧鄉下妞兒的身份。
剛才她進來時先是王堂貴上前打招唿，後來又有蘇慕淩在邊上作陪。那場景已經落入了不少人眼裏。
又觀這女孩氣度從容、氣質高貴、穿戴雖然簡單卻不難看出都是極品。不管是款式簡約卻暗透流光的衣服麵料，還是那套白玉首飾，遠遠看去便知價值不菲，至少在場的大部分所謂的非富即貴的大人物是拿不出來的。
所以本以為會是哪個大家族從國外歸來的千金。
此刻聽到李晚晴那句鄉下來的，眼神都齊齊變的微妙而探究。
四周反應看在眼中，李晚晴唇角一勾，再接再厲。“我不知道你是怎麽進來的！可是你現在要是再不站住，我就隻能請王伯伯把你趕出去！”她還真不信，王家會為了一個鄉下來的小丫頭得罪她這個未來兒媳。
程霧歎了口氣，安撫性地示意六世她自己可以解決。然後餘光掃了步步生風的李晚晴一下，停下腳步，迴過頭。
等到李晚晴幾乎撞到自己身上時微微一側。
李晚晴正走得急，完全沒料到對方突然停下，一時收不住步子。本來看對方停下可以給自己做堵人牆時心裏還有點慶幸，沒想到她要撞上去之時對方卻微微側身。
然後她便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製地往地上趴去。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她剛才的跋扈樣子不複存在，花容失色地看著光潔堅硬的大理石地麵，手臂撲騰著，眼睜睜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美麗臉蛋兒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一係列事情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
甚至於一直在看熱鬧的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為什麽剛剛還在叫囂著讓人停下來的李晚晴為什麽這會兒居然狼狽地趴在地上，痛唿。
自然也沒人反應過來要英雄救美。
於是美人便隻能維持著臉朝地的姿勢趴在那裏，又羞又惱又痛，隻能翻著眼睛用餘光尋找好心人士。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雙白色的鞋子，離自己幾步之遙。
她知道那是蘇慕淩。那個即使纏綿病榻也足以令無數少女癡纏悱惻的高嶺之花，人中之龍。是她覺得s市年輕才俊裏少數幾個能配的上自己的。
他是來扶自己的吧？這樣的認知讓李晚晴的羞惱緩解了點。然後緩緩抬起頭，正對上蘇慕淩掃過來的含笑目光。
大廳裏明亮的燈光更襯得他麵如冠玉，一雙深邃幹淨的眼睛透著澄澈的光，讓人沉醉。
然後，她花容失色的小臉兒上露出了一個自以為我見猶憐實則滑稽醜陋的笑容。伸出一隻手，看著越來越近的清貴溫雅的男子，拿捏好腔調，囁喏開口。
“蘇少，謝——”
一個謝字沒說完，便頓在了嘴邊。因為那雙白色皮鞋壓根沒有在她麵前停頓分毫。而是徑直走到了害自己摔倒的罪魁禍首身邊。
隨後，他醇厚和煦如春風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霧兒，沒撞到吧。”
李晚晴看著他和平時疏離淡笑截然不同的關切模樣，心裏剛剛燃起的希望寸寸成灰。緩緩收迴伸了一半的手，垂下頭，眼裏巨浪翻滾，寫滿怨毒。程霧倒沒想到蘇慕淩這麽不假思索就站在了自己這邊。雖說有沒有這份支持她都無所謂，但表情還是緩和了很多。惋惜地開了口。
“我沒事，就是李小姐看上去不太好。”
說著她迅速掃了一圈全場，跟所料一樣。沒看到王堂貴的身影。低聲嗤了一句老狐狸。
然後，她對上了一個中年男人犀利的目光。
蘇慕淩不知何時從她對麵來到了身邊。他遠山眉微微皺著，循著程霧目光看過去。輕聲提醒。
“那是李晚晴的父親哥哥李賀龍，這人不是個善茬。不僅上麵有人，好像跟義聖門也關係匪淺。你要——”
然而，一句話沒說完，他就一個趔趄，往邊上退了兩步。
原本站在程霧另外一側的六世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這邊，並且毫不留情地將他擠了開來。接著蘇慕淩的話茬子，隻是和蘇慕淩的謹慎不同，他語氣頗為不屑。
“嫂子，這種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人模狗樣衣冠禽獸為所欲為的小渣渣不算什麽，您隨意收拾。”
程霧沒空阻止六世那一大串亂用的成語，更顧不得兩個人之間那些小動作。隻盯著那道越來越近的陰鷙又犀利的目光，大眼睛微微眯起。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握緊了些。
這一眼，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最後，在她毫不避讓的目光裏，中年男人步子一頓，收迴了視線，將猶自趴在地上的李晚晴扶了起來。
然後，他冷硬的麵孔上浮起一抹不怎麽和氣的笑。
“不知道小女怎麽得罪了程小姐，你竟讓她在大家麵前丟臉至此。”
他長相剛毅，五官棱角分明，本該給人以陽剛正直之感。但偏偏生了一雙陰鷙的眸子，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程霧被他那種似笑非笑又具掠奪性和興味的目光看的很不舒服。臉色也不怎麽好。
她唇角微勾，三分譏誚三分不屑，又加三分涼薄一分冷笑。
“我想到底怎麽迴事，還是去問你對於美的事物格外向往和追求的女兒比較合適。”
看著自己父親眼中那股子興味，以及雖然扶起來自己卻沒有分給自己一點眼神的表情。跟他相處了二十年的李晚晴自然知道那是什麽意思、隻覺得一顆心跌倒穀底。
她低低抽泣起來，“爸爸，這個鄉下來的小丫頭推我。就因為我說出了她是鄉下村子裏來的這件事，她覺得丟臉。就惡意無視我，給我臉色看。”
說著把一片青紫的臉湊到李賀龍麵前，整個人都抵到他懷裏，淚流滿麵地抓住他的手，“您看看，好疼。”
程霧看著李晚晴那傲人的豐滿抵在男人懷中，梨花帶雨，一手摟著他的手臂一手抓住他的手，隻覺得眼角一抽。心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駭人的猜想。
雖說是父女，這樣的體位是不是太……額，親密了些。
她這想法剛浮上心頭，便再次感覺到那讓人不舒服的眼神射到了自己身上。
輕咳一聲，她莞爾，看向那對父女時臉上多了點戲謔。
“李先生和李小姐真是父女情深。既然李小姐這麽說了，我也不好說些什麽。不若直接看監控吧。雖說亂了些，聽不到聲音，但畫麵應該錯不了。”
她那父女情深四個字咬的極重，李晚晴沒發覺，李賀龍卻聽了出來。
以往的溫香軟玉對比眼前這個敢於接住他的目光並承受那份精神威壓的女孩顯得有些無趣。他將趴在自己懷中的李晚晴推出去，讓她站直。然後深深地看了程霧一眼。
“監控倒不用了，小女被溺愛慣了，性子潑辣了些。我相信程小姐不是如此無理取鬧之人。”
說到這裏，他在周圍人詫異的目光中頓了片刻，整了整被李晚晴扯的有些淩亂的襯衣，繼續緩緩開口。
“但是，就算她有錯，程小姐也不該讓一個女孩子家這般狼狽。所以，我建議程小姐，還是給小女道個歉。這事情就算了。”
老實說，他還挺欣賞這個少女。而且，自認為已經給了對方足夠的顏麵。因為四周那豔羨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對方識趣，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可惜，他遇到的是不識趣的程霧。
少女輕笑一聲，似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鼻青臉腫的李晚晴。
“我，給她道歉？李先生，你沒說錯吧？還是我聽錯了？”
六世很配合的噗嗤一聲笑出來，“嫂子，您沒聽錯，這位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人模狗樣衣冠禽獸為所欲為異想天開的小渣渣大叔就是這麽個意思。”
程霧聽著六世這一長串讓大多數人都直接懵逼的形容詞，抽了下嘴角。第一次覺得感覺還不錯。
隻不過感覺不錯的隻有她一個罷了。
被用這麽一長串詞形容的人就不怎麽好了。
男人本就陰鷙的眸微微眯起，更添三分陰暗氣息。臉上的笑容卻大了些，眼睛緊緊盯著程霧。
“本以為程小姐是聰明人，如今看來，倒是我想多了。”
他語氣算得上柔和，可卻有一種詭異又扭曲的不適感爬上心頭。就像一條毒蛇在不知不覺中爬到身上。讓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
蘇慕淩看了一眼男人，不著痕跡地站到程霧身前擋住了他的視線，緩聲開口：“李小姐剛才出言不遜是我親眼所見，程小姐確實沒做錯什麽事。李先生要求道歉是愛女心切，可程小姐拒絕道歉也並無錯處。何須如此劍拔弩張。”
他聲音裏特有的溫和煦雅的感覺如一陣春風，幹淨又悅耳，驅散了男人那句話帶來的心悸感。
程霧甩了甩腦袋，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六世，困惑裏帶著點了然的感覺。
隻是，剛才那股子不適感也慢慢褪去。男人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
他掃一眼蘇慕淩，突然笑出聲來。
“嗬嗬，這不是蘇少嗎？上次見你還是你上高中的時候。現在居然已經長成了翩翩佳公子，連英雄救美這種事都學會了。”
蘇慕淩並不喜歡他這調侃的語氣，眉頭微皺，“李先生說笑了，我隻是說了實話而已。”
李賀龍眼睛在程霧和蘇慕淩身上來迴掃了幾次，然後突然斂起了臉上笑容，大喝一聲。
“晚晴！還不快給程小姐道歉！”
李晚晴正因為蘇慕淩對程霧的維護而黯然和不忿，猛地被李賀龍這拔高的音調驚的抖了一下。
直接便想開口拒絕，可看著李賀龍不經意掃過來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表情。她狠狠咬了一下唇，垂頭掩了眼底那滔天的怒，走到程霧麵前。
“程小姐，對不起。”
程霧聽著她不情不願的聲音，冷笑一聲，看著李賀龍時極為不屑。
“既然沒什麽誠意，這道歉還是算了吧。隻是老早就聽說夜色老板李先生乃一方豪傑，不想……嘖嘖。”
說著搖了搖頭，對著蘇慕淩道：“謝謝蘇少今天為我說句公道話。”然後便看向六世，“小六，我們去嚐嚐這裏的酒水吧。”
另一邊，怨憤和惱怒幾乎破體而出的李晚晴感覺到腰上被身後做攙扶她姿勢的男人狠狠掐了一把。
她身子一顫，頭垂的更低，深深鞠了一個躬。
“程小姐，對不起，今天是我出言不遜。不該說你是村裏來的，更不該讓你站住。”
剛才兩個人之間那細小的動作瞞過了大部分人的眼睛，可在程霧的角度上卻看了個清清楚楚。
這活久見係列、這勁爆的關係，讓她唇角上揚。
然後她走到李晚晴麵前，挑起她的下巴，一寸寸撫過她的臉頰。
“這般誘人的臉蛋兒受了這麽重的傷可真是太可惜了，少不得要留下疤痕。不如那樣吧，我這裏有個獨門手法，十分鍾後就能將傷痕治好。”
她這句話看似是對李晚晴說的，但目光卻是看向李賀龍。因為他才是能做決定的人。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看向早就已經停下手裏動作和交談的全場參加晚宴的貴人們。迴想以往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個自稱半仙的算卦的人說辭，輕聲道：“大家一起做個見證好了，就當今天我給大家獻個醜。十分鍾傷痕治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