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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局勢不容他多想，大廳裏突然傳出含笑的女聲，“怎麽，高幫主迴來了就要走，如果這就是猛虎幫的待客之道，不如趁早，滅了吧！”
虧他自詡心思活絡，做事周全，竟未考慮到這從頭到尾都是局！是橫行多年，失了謹慎嗎？
看著水泄不通的周圍，高偉突然理清了整件事情！這根本就是一個局！局！從和父親起爭執，一**派去幫眾相助，到最後讓他出馬！這一切都是環環相扣的！都是圈套！
可話剛落音，還未來得及退，旁邊的街道商戶，以及大廳的門後，迅速湧出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大漢，將三十多個還有行動能力的人悉數圍了起來！
顧不得劇痛的胳膊，他咬牙大叫一聲，“撤！”
可他帶血洞的手才抬到一半，突然一顆子彈飛來，瞬間釘在了他的臂膀處，抬了一半的手倏然垂下。就愛上網伴隨著他的一聲慘叫。
心裏一個咯噔，他抬起手，做了一個撤離的姿勢。
門口守衛是生麵孔！沒有人提前過來迎接！一樓大廳看起來乒乒乓乓，可其實也沒有幾個熟麵孔！
隻是，走了兩步之後，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高偉下車之後先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除了裏麵乒乒乓乓好像有打鬥聲，外麵一片狼藉之外，沒什麽其他異常才帶人往裏麵走去。
程霧抬手，指著大門外麵旁邊的位置，示意社團成員全都隱藏到該在的位置，順便將那些被綁了跪在地上的猛虎幫幫眾也拉迴去，隻剩她一人坐在那裏，左右立著老人和王宏偉，含笑等待高偉的車停下。
震天的叫喊聲在大廳裏響起，裹挾著不可阻擋的氣勢。令人生畏。
“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甕中捉鱉！”
“關門打狗！”
程霧看著身邊兩人，再看向眼神灼灼一臉自豪的社團成員，唇角勾起，指了指外麵。“高幫主馬上就帶著幫派成員們迴來了，兄弟們，知道怎麽做嗎？”
勞碌半生在前、亡命天涯在後，早就顛沛流離的內心好像在剛剛那一刻有了定處。
同樣站在另一邊的老人亦是覺得很欣慰。這個女孩，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可他就是覺得莫名的熟悉，親近，合眼緣。即使她似笑非笑的說拜師玩玩，他也是喜悅的。剛才那句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更是讓他覺得，這場景好像在哪裏見過，似是隔著時空而來，激起了內心一股股的暖流。
站在她身邊的王宏偉看她這股子氣勢，眸中滿是欣慰。他是一個講道義、重承諾之人，更是真心的佩服和臣服於眼前這個女孩。隻是那些跟了自己許久的屬下，他做了很多工作，他們卻始終無法理解，直到這一刻，終於歸心。他，很滿足。
程霧前世也是一路爬到大公司財務總監位置的高級管理人才，自然知道對待屬下該溫和時應溫和，需要氣場之時便不能自謙。所以也沒吭聲，更沒有謙虛地說大家無需客氣，而是直接走到兩排人的盡頭，坐到中間那把準備好的椅子上，像是天生帝王一般，兩手抬起，一向俏皮的聲音多了幾分穩重，沉聲道，“兄弟們辛苦了。”
這股子氣勢和昨天程霧來到江雨集團駐s市總部時那被因王宏偉逼迫不得不叫卻有氣無力的聲音何止是天壤之別！
裏麵大廳裏，兩排站的整整齊齊的黑衣人分別站在左右兩側，全都九十度躬身，清一色的黑西裝，臉上是熱忱和徹底的佩服，齊齊大叫道，“恭迎霧姐！”
隻是剛走進門口，便被一陣震天的叫聲差點震聾耳朵。
程霧當然知道這唯恐天下不亂的老頭子絕對不會放過看熱鬧的機會，詢問不過是為了打趣。看他下車便也跟了下去。
聽她這麽說，老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打開車門走下車，嘟囔了一句現在的小丫頭片子真是調皮。
程霧看師父這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也斂起了打趣的表情，輕聲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即便是玩，也要玩的認真。更何況，我也不是玩。”
老人瞪了一臉揶揄的程霧一眼，收起了一貫的玩世不恭的笑，嚴肅開口。“丫頭，你應該知道，像今天這樣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是自己人，也未必可信，我一個剛認識的老頭子，你——”
那邊戰局已經落下帷幕，先讓那男人下了車，然後程霧從隨身的雙肩包裏拿出覆滅青麟幫之時用的麵具，也不避著身邊一臉興味的老人，直接戴在臉上，又畫了點濃妝，才笑吟吟看著他。“師父大人，請問您是要去看熱鬧，還是在車上休養生息？”
因為走的是近道，所以他們到的很快，到達之時高偉他們還未迴來。
……
他這麽一說，倒讓程霧覺得自己挺黑心，在欺負老實人，這麽想的時候，無意瞥見旁邊老人臉上笑意裏有幾分戲謔，偷偷瞪了他一眼，抵唇輕咳。“走吧，快點到，趕在高偉他們迴去之前趕到。要不然就錯過好戲了。”
她這話說的俏皮又熱血，那男人一聽，隻覺內心勁頭充足，頭點的跟搗蒜似的，大聲道，“是！霧姐！屬下明白！”
程霧抬手打斷他的話，迴之一笑，“無礙，以前如何不重要，我看的是以後。幫規就免了，受了重傷社團還要出錢醫治，你們有那個精力倒不如多為社團做些事，比如未來幾天，把s市給咱們社團拿下來！”
“霧姐，我們——”
看程霧低頭不語，男人隻以為她是生氣或者怎樣，臉色微變，聲音有幾分慌亂。
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說是敲山震虎也罷。她要的，是完整的，徹底臣服於自己的勢力！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的臣服或者威懾。
所以她一直在等一個契機。而這次，無疑是個好機會。拿下猛虎幫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便是要讓那些心存疑慮或者輕看自己的部下，徹底歸心。
她之前已經看過資料，對s市道上也有些了解，知道此番行動必然艱難。她很清楚，青麟幫覆滅之夜，被她震懾到的隻有王宏偉，也許連王宏偉都隻是出於被威懾，或者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威懾。而他帶來的那些青麟幫的親信，決計不會對她歸心，更不會服氣就那樣並入江雨社團。
程霧看他這幅樣子，眸子微垂，遮了眼中情緒。其實她讓王宏偉帶青麟幫舊部先來s市發展，自己再來助陣，確實有這層打算。
說到這裏，他頭一低，“迴去我們就領幫規，按以下犯上罪論。”
聽她這話，男人臉上浮起一點羞愧神色，臉色微紅，一副慷慨赴死額表情看著她，脖子一梗道：“老實說，昨天看您柔柔弱弱，年級那麽小，屬下和兄弟們其實還挺不服氣。要不是王哥再三交代誰敢造次就趁早滾出江雨社團，我們怕是少不得要給您些難堪。”
程霧看他興高采烈的樣子，勾唇一笑，“服氣了？不覺得這個黃毛丫頭有什麽了不起的了？”
“霧姐您可真是，屬下簡直佩服的要死！我們來了一個多月，一籌莫展，s市那些個幫派守得跟鐵桶一樣！特別是這個猛虎幫，可沒少給咱們使絆子，王哥他恨得牙癢癢，就差沒直接踹開高偉家的門一槍崩了他！結果昨天您一到，今天咱們就攻破猛虎幫總部，揚眉吐氣！怪不得王哥他整天都把您掛在嘴邊，真真是名不虛傳！”
不鬆口還好，一說那原本看起來話少又靦腆的男人立刻打開了話匣子。
看他小心謹慎的模樣，程霧覺得還是滿意。於是揉了一下眉心，笑道，“有什麽話想說便說吧，這不是外人。”
那男人瞟了坐在程霧旁邊的老人一眼，欲言又止。
程霧聽到三十來歲的男人一本正經地叫姐，嘴角抽了抽，可想到是道上規矩，也沒再說什麽，而是擺了擺手，先把師父請進車裏，關上門走到另一邊，輕聲道，“走吧，去看關門打狗。”
見程霧過來，車門打開，走下一個黑西裝大漢，對程霧恭恭敬敬叫道：“霧姐。”
兩個人穿過一個巷子，剛轉了一個彎，便已經有一輛車停在了那裏。
出乎意料地，程霧也並沒有再全力追，隻是又象征性地撂倒了幾個，等警察的影子出現，便也拉著身旁的師父閃進了拐角處一個巷子裏。隻留下空無一人的爛攤子在原地。
說是支援，其實誰都清楚，這是逃命。雖然還沒親眼見識這一老一少的實力，可剛剛已經和前兩批受傷的兄弟們通過氣，縱使覺得不可思議，卻也不得不信。所以這幫平時也算熱血的漢子對於這會兒的不戰而退也沒什麽異議。掩護著高偉便慢慢朝大卡車邊上退去。
高偉看著這滿地狼藉，百十號人。再看對方兩個，牙關一咬，對著身邊大漢怒吼。“走！先迴總部支援！”
猛虎幫眾聽到這聲音時一臉詫異。這些年，幫派越發壯大，平日裏的打點沒少過，行事也一般都注意分寸。所以平時他們做什麽事，上麵一般都是睜隻眼閉隻眼，這會兒怎的……來的這麽快！
這時候，遠處突然一陣鳴笛聲響起，警車獨有的旋律一遍一遍洗刷著耳膜。
下一刻，拿著槍的其他人臉色大駭，手中的槍“哐當哐當”，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全都掉在了地上。
“噗通”一聲，高大魁梧的漢子瞬間便跪到了地上，許是塊頭太大，身後的人隻覺得連地麵都震了一下。
這次高偉的學聰明了些，把槍舉的離自己遠遠的，隻不過子彈仍舊沒有如期從槍口出來。也沒再像上次那般從後座出來，而是從槍柄的位置斜著往下飛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瞬間釘在高偉的膝蓋之上。
程霧確實是在故意激怒他，畢竟這麽多人一起開槍的話，她雖然不難應付，但齊齊走火也太詭異了些。所以她想再拿高偉開刀，相信要是再走火一次，那些人便不敢再輕舉亂動。
“廢物，廢物——”被高老安撫著的高偉連一直敬重的父親都一把推開，忍痛站了起來，用爛了一個大洞的右手就近搶了一名屬下的槍，麵色瘋狂地朝程霧打去。
她這麽一說，再迴想第一次槍支齊齊落地，高偉直接廢了右手。第二次，高偉槍支爆裂，瞎了眼睛廢了左手，拿著槍的這些個人全都心裏一個咯噔，怎麽也不敢再繼續下去，扣動扳機。
程霧卻在高偉下了必殺令之後不合時宜地咯咯笑出聲來，指了指他們手中的槍，以及地上橫飛的血肉和槍支碎片，悠悠開口，“別忘了你們的武器質量可不怎麽好，等會兒別學高幫主走火自殘哦。”
幾個人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也被壓的夠憋屈，所以這會兒都像是得了許可一般，齊齊動手，舉起手中的槍。
當終於意識到自己已是半殘之人，從來就對手下們一張假麵遇事愛笑的高偉生平第一次忘記了自己的處事之道，朝身邊幾名心腹大吼道，“一群廢物，還等什麽，給我弄死這兩個人！現在，立刻，馬上！”
聽她這麽一本正經地鄙視，本就怒火攻心的高偉氣的一口鮮血噴出，呲目欲裂，還想抬手動作卻發現左手已經不見了影子，右手，血肉模糊……
程霧忍俊不禁，很配合地接話。“也許是我們精神上比較強大，對高幫主的人形成了重圍之勢。”
聽他這話，程霧身邊的老人“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拍了拍程霧肩膀，“乖徒兒，我們倆，一老一小，都是弱勢群體，是有多大體積，竟能形成重圍之勢？”
高偉打滾的身子也慢慢安靜下來，麵色猙獰地看了程霧一眼，眸中恨意似要將人吞噬。半晌才不甘地移開目光，因為疼痛而緊咬牙關，不甚清晰地吩咐道，“你們，留下來十個，剩下的，有槍的帶著，衝出重圍，速迴總部支援！”
她沉思這一會兒，所有被嚇傻了的人都開始慢慢迴過神來，紛紛上前，試圖拉起自家老大。
到底是怎麽迴事……她眉頭輕皺，掃視一圈，對方驚慌失措臉色殘白，師父眉目含笑靜靜欣賞。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程霧看到這情形也是心裏一個咯噔，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施力點和要達到的效果如何，這些她自己都心裏有數。充其量不過就是槍爆膛，廢他一隻手而已。何至於如此……血腥又暴力。
饒是在場的人都是正經在黑道上混過的，可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忍不住別過頭去。那樣子太過駭人，即使那是他們尊敬且依賴的老大，也沒有人敢上前去看一眼。就連高老都一副嚇傻了的模樣
下一刻，鮮血四濺，血肉橫飛，高偉左手已經看不出模樣，手心一個大洞的右手抱著眼睛，在地上不停地打滾。依稀可見左眼處，原本黝黑的大眼睛被一個巨大的血洞所取代。
暴怒的高偉高喊著，舉起手中的槍，朝程霧打去。可扣動扳機的輕微哢哢聲響起之後卻未見子彈，就在眾人一臉困惑地看過去之時，那槍支嘭一聲，沒有一點預兆的炸成碎片，一顆子彈閃電般從後座處衝出，朝高偉眼睛而去！
所以詭異的一幕便發生了。
程霧一直注意著他的動作，負在背後的手也已經蓄足了力量，在他意圖動槍那一刻便開始施力。
“你——”高偉沒想到她迴答的這麽幹脆又不要臉，氣的怒喝一聲，失了理智，未受傷的左手舉起槍朝程霧打過來。聲音狠戾又瘋狂的大叫：“你給我去死！”
程霧嫣然一笑，吹了一下垂到白皙臉頰上的細碎劉海，輕輕點頭，“沒錯，給你們喪葬費的的確是我，畢竟除了我應該沒人這麽大方，一次性給你們兩百萬。”
高偉已顧不得手下們的反應。他看著沾滿鮮血破了個大洞、血肉迷糊的又手，再看笑的氣定神閑、似乎對於他的失態一點也不意外的程霧，突然明白了什麽，瞳孔一縮，指著程霧，“你——是你——是你！”
手機和地麵碰撞的聲音不算大，卻讓人無端生出幾分驚恐。尤其是高偉周邊的幾個人，稍微聽見了點兒電話裏的聲音，再看自家幫主神色，心頓時跌入穀底。手裏的槍握緊了些，隻等他一聲令下便打道迴府。
不等那邊說完，高偉的手機啪一聲掉在地上。
急促的喘息聲自電話那頭響起。從來就冷靜如水的幫派二把手——他的結義兄弟，生平第一次亂了方寸，說話喘著大氣，不清不楚，隱約還夾雜著噗噗通通的響聲和怒罵聲、哀嚎聲。
“大哥，大哥，快迴來！總部遭人襲擊，對方來的太突然，兄弟們都有點亂了方寸，情況不太好……”
響了好幾秒，呆在那裏的高偉才反應過來，麵色呆滯地將手往兜裏伸去，猶豫了片刻之後接起電話。
本來歡快又霸氣的鈴音在這駭人的寂靜中竟宛若催命的曲，雖劃破了詭異的氛圍，卻讓所有人心頭一顫。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她聲音雖不大，卻宛若利劍，一字一句，直插心窩。在場的人在這一瞬間皆是臉色劇變。
“喪葬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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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水泄不通的周圍，高偉突然理清了整件事情！這根本就是一個局！局！從和父親起爭執，一**派去幫眾相助，到最後讓他出馬！這一切都是環環相扣的！都是圈套！
可話剛落音，還未來得及退，旁邊的街道商戶，以及大廳的門後，迅速湧出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大漢，將三十多個還有行動能力的人悉數圍了起來！
顧不得劇痛的胳膊，他咬牙大叫一聲，“撤！”
可他帶血洞的手才抬到一半，突然一顆子彈飛來，瞬間釘在了他的臂膀處，抬了一半的手倏然垂下。就愛上網伴隨著他的一聲慘叫。
心裏一個咯噔，他抬起手，做了一個撤離的姿勢。
門口守衛是生麵孔！沒有人提前過來迎接！一樓大廳看起來乒乒乓乓，可其實也沒有幾個熟麵孔！
隻是，走了兩步之後，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高偉下車之後先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除了裏麵乒乒乓乓好像有打鬥聲，外麵一片狼藉之外，沒什麽其他異常才帶人往裏麵走去。
程霧抬手，指著大門外麵旁邊的位置，示意社團成員全都隱藏到該在的位置，順便將那些被綁了跪在地上的猛虎幫幫眾也拉迴去，隻剩她一人坐在那裏，左右立著老人和王宏偉，含笑等待高偉的車停下。
震天的叫喊聲在大廳裏響起，裹挾著不可阻擋的氣勢。令人生畏。
“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甕中捉鱉！”
“關門打狗！”
程霧看著身邊兩人，再看向眼神灼灼一臉自豪的社團成員，唇角勾起，指了指外麵。“高幫主馬上就帶著幫派成員們迴來了，兄弟們，知道怎麽做嗎？”
勞碌半生在前、亡命天涯在後，早就顛沛流離的內心好像在剛剛那一刻有了定處。
同樣站在另一邊的老人亦是覺得很欣慰。這個女孩，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可他就是覺得莫名的熟悉，親近，合眼緣。即使她似笑非笑的說拜師玩玩，他也是喜悅的。剛才那句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更是讓他覺得，這場景好像在哪裏見過，似是隔著時空而來，激起了內心一股股的暖流。
站在她身邊的王宏偉看她這股子氣勢，眸中滿是欣慰。他是一個講道義、重承諾之人，更是真心的佩服和臣服於眼前這個女孩。隻是那些跟了自己許久的屬下，他做了很多工作，他們卻始終無法理解，直到這一刻，終於歸心。他，很滿足。
程霧前世也是一路爬到大公司財務總監位置的高級管理人才，自然知道對待屬下該溫和時應溫和，需要氣場之時便不能自謙。所以也沒吭聲，更沒有謙虛地說大家無需客氣，而是直接走到兩排人的盡頭，坐到中間那把準備好的椅子上，像是天生帝王一般，兩手抬起，一向俏皮的聲音多了幾分穩重，沉聲道，“兄弟們辛苦了。”
這股子氣勢和昨天程霧來到江雨集團駐s市總部時那被因王宏偉逼迫不得不叫卻有氣無力的聲音何止是天壤之別！
裏麵大廳裏，兩排站的整整齊齊的黑衣人分別站在左右兩側，全都九十度躬身，清一色的黑西裝，臉上是熱忱和徹底的佩服，齊齊大叫道，“恭迎霧姐！”
隻是剛走進門口，便被一陣震天的叫聲差點震聾耳朵。
程霧當然知道這唯恐天下不亂的老頭子絕對不會放過看熱鬧的機會，詢問不過是為了打趣。看他下車便也跟了下去。
聽她這麽說，老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打開車門走下車，嘟囔了一句現在的小丫頭片子真是調皮。
程霧看師父這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也斂起了打趣的表情，輕聲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即便是玩，也要玩的認真。更何況，我也不是玩。”
老人瞪了一臉揶揄的程霧一眼，收起了一貫的玩世不恭的笑，嚴肅開口。“丫頭，你應該知道，像今天這樣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是自己人，也未必可信，我一個剛認識的老頭子，你——”
那邊戰局已經落下帷幕，先讓那男人下了車，然後程霧從隨身的雙肩包裏拿出覆滅青麟幫之時用的麵具，也不避著身邊一臉興味的老人，直接戴在臉上，又畫了點濃妝，才笑吟吟看著他。“師父大人，請問您是要去看熱鬧，還是在車上休養生息？”
因為走的是近道，所以他們到的很快，到達之時高偉他們還未迴來。
……
他這麽一說，倒讓程霧覺得自己挺黑心，在欺負老實人，這麽想的時候，無意瞥見旁邊老人臉上笑意裏有幾分戲謔，偷偷瞪了他一眼，抵唇輕咳。“走吧，快點到，趕在高偉他們迴去之前趕到。要不然就錯過好戲了。”
她這話說的俏皮又熱血，那男人一聽，隻覺內心勁頭充足，頭點的跟搗蒜似的，大聲道，“是！霧姐！屬下明白！”
程霧抬手打斷他的話，迴之一笑，“無礙，以前如何不重要，我看的是以後。幫規就免了，受了重傷社團還要出錢醫治，你們有那個精力倒不如多為社團做些事，比如未來幾天，把s市給咱們社團拿下來！”
“霧姐，我們——”
看程霧低頭不語，男人隻以為她是生氣或者怎樣，臉色微變，聲音有幾分慌亂。
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說是敲山震虎也罷。她要的，是完整的，徹底臣服於自己的勢力！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的臣服或者威懾。
所以她一直在等一個契機。而這次，無疑是個好機會。拿下猛虎幫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便是要讓那些心存疑慮或者輕看自己的部下，徹底歸心。
她之前已經看過資料，對s市道上也有些了解，知道此番行動必然艱難。她很清楚，青麟幫覆滅之夜，被她震懾到的隻有王宏偉，也許連王宏偉都隻是出於被威懾，或者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威懾。而他帶來的那些青麟幫的親信，決計不會對她歸心，更不會服氣就那樣並入江雨社團。
程霧看他這幅樣子，眸子微垂，遮了眼中情緒。其實她讓王宏偉帶青麟幫舊部先來s市發展，自己再來助陣，確實有這層打算。
說到這裏，他頭一低，“迴去我們就領幫規，按以下犯上罪論。”
聽她這話，男人臉上浮起一點羞愧神色，臉色微紅，一副慷慨赴死額表情看著她，脖子一梗道：“老實說，昨天看您柔柔弱弱，年級那麽小，屬下和兄弟們其實還挺不服氣。要不是王哥再三交代誰敢造次就趁早滾出江雨社團，我們怕是少不得要給您些難堪。”
程霧看他興高采烈的樣子，勾唇一笑，“服氣了？不覺得這個黃毛丫頭有什麽了不起的了？”
“霧姐您可真是，屬下簡直佩服的要死！我們來了一個多月，一籌莫展，s市那些個幫派守得跟鐵桶一樣！特別是這個猛虎幫，可沒少給咱們使絆子，王哥他恨得牙癢癢，就差沒直接踹開高偉家的門一槍崩了他！結果昨天您一到，今天咱們就攻破猛虎幫總部，揚眉吐氣！怪不得王哥他整天都把您掛在嘴邊，真真是名不虛傳！”
不鬆口還好，一說那原本看起來話少又靦腆的男人立刻打開了話匣子。
看他小心謹慎的模樣，程霧覺得還是滿意。於是揉了一下眉心，笑道，“有什麽話想說便說吧，這不是外人。”
那男人瞟了坐在程霧旁邊的老人一眼，欲言又止。
程霧聽到三十來歲的男人一本正經地叫姐，嘴角抽了抽，可想到是道上規矩，也沒再說什麽，而是擺了擺手，先把師父請進車裏，關上門走到另一邊，輕聲道，“走吧，去看關門打狗。”
見程霧過來，車門打開，走下一個黑西裝大漢，對程霧恭恭敬敬叫道：“霧姐。”
兩個人穿過一個巷子，剛轉了一個彎，便已經有一輛車停在了那裏。
出乎意料地，程霧也並沒有再全力追，隻是又象征性地撂倒了幾個，等警察的影子出現，便也拉著身旁的師父閃進了拐角處一個巷子裏。隻留下空無一人的爛攤子在原地。
說是支援，其實誰都清楚，這是逃命。雖然還沒親眼見識這一老一少的實力，可剛剛已經和前兩批受傷的兄弟們通過氣，縱使覺得不可思議，卻也不得不信。所以這幫平時也算熱血的漢子對於這會兒的不戰而退也沒什麽異議。掩護著高偉便慢慢朝大卡車邊上退去。
高偉看著這滿地狼藉，百十號人。再看對方兩個，牙關一咬，對著身邊大漢怒吼。“走！先迴總部支援！”
猛虎幫眾聽到這聲音時一臉詫異。這些年，幫派越發壯大，平日裏的打點沒少過，行事也一般都注意分寸。所以平時他們做什麽事，上麵一般都是睜隻眼閉隻眼，這會兒怎的……來的這麽快！
這時候，遠處突然一陣鳴笛聲響起，警車獨有的旋律一遍一遍洗刷著耳膜。
下一刻，拿著槍的其他人臉色大駭，手中的槍“哐當哐當”，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全都掉在了地上。
“噗通”一聲，高大魁梧的漢子瞬間便跪到了地上，許是塊頭太大，身後的人隻覺得連地麵都震了一下。
這次高偉的學聰明了些，把槍舉的離自己遠遠的，隻不過子彈仍舊沒有如期從槍口出來。也沒再像上次那般從後座出來，而是從槍柄的位置斜著往下飛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瞬間釘在高偉的膝蓋之上。
程霧確實是在故意激怒他，畢竟這麽多人一起開槍的話，她雖然不難應付，但齊齊走火也太詭異了些。所以她想再拿高偉開刀，相信要是再走火一次，那些人便不敢再輕舉亂動。
“廢物，廢物——”被高老安撫著的高偉連一直敬重的父親都一把推開，忍痛站了起來，用爛了一個大洞的右手就近搶了一名屬下的槍，麵色瘋狂地朝程霧打去。
她這麽一說，再迴想第一次槍支齊齊落地，高偉直接廢了右手。第二次，高偉槍支爆裂，瞎了眼睛廢了左手，拿著槍的這些個人全都心裏一個咯噔，怎麽也不敢再繼續下去，扣動扳機。
程霧卻在高偉下了必殺令之後不合時宜地咯咯笑出聲來，指了指他們手中的槍，以及地上橫飛的血肉和槍支碎片，悠悠開口，“別忘了你們的武器質量可不怎麽好，等會兒別學高幫主走火自殘哦。”
幾個人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也被壓的夠憋屈，所以這會兒都像是得了許可一般，齊齊動手，舉起手中的槍。
當終於意識到自己已是半殘之人，從來就對手下們一張假麵遇事愛笑的高偉生平第一次忘記了自己的處事之道，朝身邊幾名心腹大吼道，“一群廢物，還等什麽，給我弄死這兩個人！現在，立刻，馬上！”
聽她這麽一本正經地鄙視，本就怒火攻心的高偉氣的一口鮮血噴出，呲目欲裂，還想抬手動作卻發現左手已經不見了影子，右手，血肉模糊……
程霧忍俊不禁，很配合地接話。“也許是我們精神上比較強大，對高幫主的人形成了重圍之勢。”
聽他這話，程霧身邊的老人“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拍了拍程霧肩膀，“乖徒兒，我們倆，一老一小，都是弱勢群體，是有多大體積，竟能形成重圍之勢？”
高偉打滾的身子也慢慢安靜下來，麵色猙獰地看了程霧一眼，眸中恨意似要將人吞噬。半晌才不甘地移開目光，因為疼痛而緊咬牙關，不甚清晰地吩咐道，“你們，留下來十個，剩下的，有槍的帶著，衝出重圍，速迴總部支援！”
她沉思這一會兒，所有被嚇傻了的人都開始慢慢迴過神來，紛紛上前，試圖拉起自家老大。
到底是怎麽迴事……她眉頭輕皺，掃視一圈，對方驚慌失措臉色殘白，師父眉目含笑靜靜欣賞。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程霧看到這情形也是心裏一個咯噔，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施力點和要達到的效果如何，這些她自己都心裏有數。充其量不過就是槍爆膛，廢他一隻手而已。何至於如此……血腥又暴力。
饒是在場的人都是正經在黑道上混過的，可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忍不住別過頭去。那樣子太過駭人，即使那是他們尊敬且依賴的老大，也沒有人敢上前去看一眼。就連高老都一副嚇傻了的模樣
下一刻，鮮血四濺，血肉橫飛，高偉左手已經看不出模樣，手心一個大洞的右手抱著眼睛，在地上不停地打滾。依稀可見左眼處，原本黝黑的大眼睛被一個巨大的血洞所取代。
暴怒的高偉高喊著，舉起手中的槍，朝程霧打去。可扣動扳機的輕微哢哢聲響起之後卻未見子彈，就在眾人一臉困惑地看過去之時，那槍支嘭一聲，沒有一點預兆的炸成碎片，一顆子彈閃電般從後座處衝出，朝高偉眼睛而去！
所以詭異的一幕便發生了。
程霧一直注意著他的動作，負在背後的手也已經蓄足了力量，在他意圖動槍那一刻便開始施力。
“你——”高偉沒想到她迴答的這麽幹脆又不要臉，氣的怒喝一聲，失了理智，未受傷的左手舉起槍朝程霧打過來。聲音狠戾又瘋狂的大叫：“你給我去死！”
程霧嫣然一笑，吹了一下垂到白皙臉頰上的細碎劉海，輕輕點頭，“沒錯，給你們喪葬費的的確是我，畢竟除了我應該沒人這麽大方，一次性給你們兩百萬。”
高偉已顧不得手下們的反應。他看著沾滿鮮血破了個大洞、血肉迷糊的又手，再看笑的氣定神閑、似乎對於他的失態一點也不意外的程霧，突然明白了什麽，瞳孔一縮，指著程霧，“你——是你——是你！”
手機和地麵碰撞的聲音不算大，卻讓人無端生出幾分驚恐。尤其是高偉周邊的幾個人，稍微聽見了點兒電話裏的聲音，再看自家幫主神色，心頓時跌入穀底。手裏的槍握緊了些，隻等他一聲令下便打道迴府。
不等那邊說完，高偉的手機啪一聲掉在地上。
急促的喘息聲自電話那頭響起。從來就冷靜如水的幫派二把手——他的結義兄弟，生平第一次亂了方寸，說話喘著大氣，不清不楚，隱約還夾雜著噗噗通通的響聲和怒罵聲、哀嚎聲。
“大哥，大哥，快迴來！總部遭人襲擊，對方來的太突然，兄弟們都有點亂了方寸，情況不太好……”
響了好幾秒，呆在那裏的高偉才反應過來，麵色呆滯地將手往兜裏伸去，猶豫了片刻之後接起電話。
本來歡快又霸氣的鈴音在這駭人的寂靜中竟宛若催命的曲，雖劃破了詭異的氛圍，卻讓所有人心頭一顫。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她聲音雖不大，卻宛若利劍，一字一句，直插心窩。在場的人在這一瞬間皆是臉色劇變。
“喪葬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