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嗨嗨嗨,我說些什麽呢?……”(動物們哄笑)平時散漫自由慣了了的老紳士這時倒沒了主張,站在石頭上拿尾巴搔後腦勺,不過它倒發現站得高能把所有眼鏡蛇女孩看個明白,真是,怎麽早沒想到這個主意?它橫掃一遍下麵的動物們,一股表現的欲望充滿大腦。

    老紳士拿尾巴拍拍胸脯:“各位,沒問題,為動物維權這件事就交給我啦,哈哈!我要讓所有的動物都從黑暗潮濕的洞裏走出來,到陽光裏去,唿吸自由的空氣,(掌聲)父母不要害怕兒女外出會再也迴不來,兒女出門也不用擔心父母會被從洞裏捉走。(動物們安靜下來)我們再也不用擔心會被關在籠子裏像商品一樣被食客挑選,也不用擔心會被端上餐桌,要知道我們是有生命的,是有尊嚴的有愛和恨的奔騰著鮮血的——生命!”(掌聲不息)

    動物們沸騰起來,好幾個眼鏡蛇女孩遊到石頭邊迎接老紳士蹦下石頭,老紳士被幾個眼鏡蛇女孩包圍很意外,感覺這才是今晚演講的最大成果。正好跳從身邊經過,逗趣地:“嗨,嫉妒吧,難道它們的眼神都不好嗎?”

    跳吹個口哨:“是啊,我打算批發些老花鏡迴來送給那些女孩,以免它們因為眼神不好作出錯誤的選擇毀了一生,哈哈。”跳說完就走,氣的老紳士拿尾巴打跳,它已經跑遠,老紳士美美地又自顧樂巔巔地跟眼鏡蛇女孩打成一片。

    阿依身邊聚集幾個竹遛男孩,阿布找到阿依,阿依剛要把荷包送給其中一個英俊的男竹遛,阿布突然大叫:“不能給它!”拉住阿依就跑,阿依驚詫地喊:“哥哥,你幹什麽啊?”

    跳和老紳士聞聲趕來,阿依拿著荷包委屈地說:“跳、紳士哥哥,我哥哥它竟然……。”

    阿布好像突然清醒,放開阿依,不知如何是好。

    老紳士看著阿布沒有說話,跳對阿布說:“阿依已經長大了,你應該讓它尋找愛情,女孩子歲數大了是很難嫁出去的。”

    篝火晚會散了,動物們踩著來時的小路乘著月色迴家。

    月光下,層層梯田靜靜的村莊,黑黑的樹影流淌的白水,整個天地間隻有老紳士和阿布,它們坐在黃果樹瀑布對麵的觀瀑亭裏。透過綠樹看月光下的瀑布像個神秘的富有激情的女神,一往情深地投向深潭的懷抱,把自己的愛和情全部傾注給潭水。水霧在淡淡的月光照射下,散發朦朧的光輝,純潔得使人迷醉,漫進你的夢中。

    老紳士給自己找個很舒服的位置,尾巴拍著亭子裏的石柱:“你打算什麽時候把阿依的身世告訴它?”

    阿布搖頭:“不行,我答應過它媽媽。我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竟然那樣衝動,真害怕會不會傷害阿依。”

    老紳士拿尾巴枕著頭:“因為你一直愛著阿依,隻不過深埋心底的愛情被親情和相濡以沫的日常生活所代替。我看你還不如娶了阿依,它是那麽好的女孩,與其被別的竹遛娶走,到那時你後悔就晚了。”

    阿布看著月光:“我也突然明白對阿依的愛在心底埋了那麽久,可是我答應過它媽媽,永遠都不會把它的身世告訴它,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月光沿著闊大的榕樹葉子邊沿投射下來,阿布又想到兩年前的那個春天,它用榕樹葉子抱迴一個弱小的生命……。

    兩年前,阿布還是個小小的少年,它被關在飯店門前的鐵籠子裏,隔壁的籠子裏是個懷孕的竹遛母親,它們絕望地看著來往的行人,等待被端上餐桌的命運。

    阿布被一對從城裏來的青年看中,阿布緊張地跟竹遛母親說:“大嬸,我先死了啊,如果你能逃走,就一定要躲得遠遠的,躲到永遠不會被抓到的地方。”

    母竹遛扒著柵欄含著熱淚搖頭:“好孩子,謝謝你,我一定會的。”它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去,但是為了給一個瀕死的動物一個希望,大嬸忍痛答應了它。

    戲劇般的命運又在阿布弱小的生命裏上演一迴,阿布以為自己肯定會死,可是青年男女放走阿布。

    阿布決定救出母竹遛,夜晚,阿布找到飯店的後院,幸好大嬸還在,可是籠子緊鎖縫隙太小,阿布根本無法救出母竹遛。母竹遛跪在籠子裏懇求阿布:“好心的小弟弟,我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但我不想讓肚子裏的孩子跟我一起死。你等等我!”

    竹遛母親在籠子裏使勁蹦跳,漸漸地肚子疼得直打滾,母竹遛含著眼淚忍住痛苦,不發出一點呻吟。阿布親眼看到母竹遛即將分娩,知道一個生命來到世界是多麽的不容易,可是它們僅僅是等待出售的肉製品。

    直到東方快發白,母竹遛生出一個粉紅色肉球,那個小竹遛還沒能睜開眼睛。母竹遛淚水滾滾,抱起新生兒親了又親,微笑地看著孩子:“是個女孩,”在籠子裏跪下:“小弟弟,我快要被殺死了,作為母親已經沒有可能撫養它長大……”它說著眼淚婆娑,語言哽咽:“懇請你把它抱走,給它一條活路。”

    母竹遛把嬰兒從籠子的縫隙裏遞出來,阿布接住小小的蠕動的生命抱緊在懷裏,淚水斷了線一樣潸潸而下。母竹遛再次跪下,在籠子裏給阿布磕頭:“小弟弟,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們母子的救命恩情。”

    阿布把手伸進籠子為悲傷的母親擦去淚水,可是,那淚水怎麽擦得幹啊,滾滾而出的眼淚一遍遍打濕臉龐,除了懷中剛出世的生命,被鐵籠子隔開的生命,麵臨最後的訣別。

    天快亮了,母竹遛催促阿布趕快離開,要不然它們都會死。

    阿布淚流滿麵,從迴憶裏拔出來,對早已泣不成聲的老紳士說:“我當時感覺沒有出路,真想一死了之,可是懷中溫熱的小生命提醒我,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阿布抱著小小的生命,在籠子外麵再次給母竹遛跪下,母竹遛跪在籠子裏說:“我懇求你永遠不要讓它知道自己是孤兒,也永遠不要告訴它關於我的事情,那樣它會一輩子不得安生。”

    阿布用翠綠的榕樹葉子包著嬰兒,三步兩迴頭地離開那個飯店。當天下午阿布再次潛迴那個飯店,可那隻籠子已經空了,隻剩下一個冰冷的鐵籠子。

    老紳士拿尾巴醒一把鼻涕:“我看,既然你愛阿依,你應該把真相告訴它,沒必要折磨自己,想要愛,就大膽地說出來!”

    阿布難過地說:“我不能,如果說出來,會折磨阿依一輩子,它那麽善良那麽純潔,我怎麽能忍心傷害它。”

    老紳士忽地昂起頭:“我真是搞不懂也,有幸福不去追求,反而願意把痛苦放在心底。我們動物的生命很短,哪怕一絲有關幸福的機會都要抓牢。”

    月亮照在阿布身上,良久,它還是搖搖頭,誠懇地看著老紳士:“我也求求你,不要把真相告訴阿依,我願意把所有痛苦留給自己,讓阿依永遠快樂!”

    老紳士看著阿布,月亮不說話,星星不說話,所有的一切也都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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