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過房頂上的紫水晶射下來,照射著橫劍於胸的黑衣公子,他蒼白的臉龐被映得多出幾分血色,眉目也似被這陽光暈染,流動著別樣的神韻。


    這是一座大殿,殿內空間寬闊,稀稀落落地站著幾十個南離教的弟子,大殿最前排,擺著幾尊神像,一字排開,每尊石像約有五六丈高,頂天立地,要舉頭仰視方能望清真容——這裏是火神殿,南離教眾弟子來朝拜各位先賢的地方。


    神像通體瑩白,光澤隱隱,是上好的大塊藍天暖玉,經工匠巧手雕琢而成。中間的一尊神像眉目如劍,俊挺翹拔,長發用玉簪束在在腦,虎目含威,神情卻寬厚平和,隱隱然似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正是火神祝融。右邊第一尊神像相貌俊秀如玉,眉清目秀,氣質飄然空靈若一塊渾然天成的無暇美玉,俯仰之間卻自有一種淩厲傲氣,正是古往今來第一美戰神刑天。左邊第一尊是個虯髯大漢,身長八尺,周身火焰環繞,他赤手空拳,一雙肉掌卻可唿風喚雨,勝過萬種利器,他是上古雨師赤鬆子。其餘各尊形態各異,風神氣度也迥然不同,是上古火族的各位神仙。


    “我再問一遍,孤光老鬼、女祭司和輝夜在哪裏?”黑衣公子翩然落在祝融神像掌中,居高臨下,俯視著眾人。空蕩蕩的火神殿中迴蕩著他的聲音,清冷而肅殺。


    眾弟子望著同伴被拋在地上的屍體,噤若寒蟬,瑟瑟發抖。南離教獨居一隅,遠離中原,與武林中人素無來往,在南疆又是神一般的存在,已多年沒有人敢單槍匹馬,一人一劍,來教中這樣鬧事了。


    南離教弟子平日被捧得高高在上,自大慣了,不知道麵前的人在中原是如何可怕的存在,隻聽得有人譏誚道:“有本事你等著輝夜大人和祭祀到來,收拾我們幾個不入流的小弟子算什麽本事?”他原本壯著膽子說的,迎著黑衣男子肅殺冷漠的目光和他手中長劍交織的萬千清影,不禁打了個激靈,額頭上滿是冷汗,硬生生地擠出幾個字:“大人,饒命!”


    “最厭惡你這等人!”黑衣男子眉間一沉,驀地手中劍脫手倒飛而出,劍光飄渺如霧,帶著淡淡的惆悵之意,將一位弟子釘在牆上,他收迴劍,拭幹劍刃上的血跡,一挑眉,略有些厭惡地說道:“殺你,平白的髒了我的劍。”


    他拭幹劍刃上的血,聞著血腥味,仿佛有些不適,按住心口微微蹙眉,冷冷道:“你們遲疑的時間足夠我殺死很多人了。”


    他目光冷然,注視著那個剛剛被他擊中的弟子從空中轟然墜地,手中一點劍光倏然亮起:“我看你們能撐到什麽時候!”也未見他如何出手,隻有淩厲的勁風自耳邊刮過,轟的一聲,一具屍體被劍氣高高地卷起,又猛地落在地上。


    餘下的弟子不少露出畏懼之色,更多的卻如提線木偶般,目光空洞,無悲無喜,隻呆呆地注視這邊。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微微皺眉道:“第十五個了!”隨著話音落下,他屈指一彈,劍光閃爍,無形的勁氣自他指尖激射而出,嘭地一聲,一位弟子渾身巨震,被撞得倒飛出去,猛地床在牆上,腦漿迸裂,雙腿一蹬,慘死。


    他慢慢按住心口,強壓著聞到血腥味的不適,森然道:“倘若你們再不說出孤光老鬼、女祭司和輝夜的下落,隻怕要被我殺光了。”手中長劍錚然出擊,劍光如雪,冰冷肅殺。


    “就憑你!”殿門忽的被撞開了,高傲的女聲憤怒地說道。一道炫目無比的亮光劃破殿內的昏暗,淩厲如刀鋒,即便隔著這麽遠,他也能感受到術法中的憤怒和冷然殺氣,南離教的眾弟子看到來人,心中一鬆,眼中的空茫很快消失了,高喊道:“祭司大人!”


    然而,黑衣公子神色冷淡,隻是冷冷一笑,嘲諷道:“就這麽點微末道行也配做女祭司?”他身形動也未動,隻是慢慢伸出手掌,那一道亮光登時停駐在他身前一丈,移動不得,終於慢慢消失,融入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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