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鴨、薄餅、還有蘸醬,三個方子加起來一共是九十兩!”


    張賢十分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但卻在顧家人的腦海中炸開了鍋。


    “九、九十兩,張管事你是說這烤鴨方子,宋夫人要出九十兩買下來?”


    張賢點頭,“是的,前提是你必須手把手的教會宋家的廚子,保證味道和你做的一模一樣,而且這張方子我們買下後,你就不能再賣給別人,也就是說這方子在我們手上就算是斷了。”


    顧大嫂連連擺手,“不會賣給別人了,那我們自己能吃吧。”


    “自己當然能吃,若是你答應,就擬好方子,我一會兒將錢給你送過來。”


    汪氏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跳,腦海中不斷縈繞這九十兩這三個字。


    九十兩,九十兩!


    就連做夢發財,她也沒敢做過九十兩的美夢。


    怎麽這麽多錢,偏偏一下子就被顧大嫂掙到了呢?


    還好剛才拌嘴的時候,沒有一時衝動說出分家這兩個字。


    不然,這九十兩可真就跟自己一毛錢關係沒有了。


    若是三家一人分一份,那到她頭上也有三十兩,元安以後娶媳婦的錢這不就有著落了嗎。


    想到此,汪氏再也抑製不住心中激動,替顧大嫂搶答道:“答應!答應!我們答應!張管事你迴去準備銀子吧!”


    張賢隻當是沒有聽見汪氏的話,雖然她也是顧家人,但是方子的正經主人可是顧大嫂,其它任何人點頭都沒有意義。


    顧老太撇了一眼汪氏,心裏十分反感這個上不得台麵的樣子,礙於張賢還在此不好發作。


    便道:“老大媳婦,你可想好了,若是真要賣方子,那配料得仔細點不能出錯啊!”


    這話裏的意思,明著是要顧大嫂考慮清楚,實際上就是鼓勵顧大嫂邁出這一步。


    聽了顧老太的話,顧大嫂也算是下定了決定,“行!既然宋公子喜歡,我願意賣方子。”


    張賢順利完成主子交代的差事,心裏也歡喜,“那行,你先準備著,我這就去給主子迴話。”


    張賢前腳剛走,汪氏便催促,“大嫂你快準備方子啊,別一會兒人家白花花的銀子送來,你的方子還沒準備好!”


    顧老太忍無可忍終於發作了,“快給我閉嘴吧你!怎麽哪兒都有你,老大媳婦兒賣方子,關你什麽事?”


    麵對婆婆的疾言厲色,汪氏也不氣惱,一想到馬上就有三十兩銀子落進自己口袋裏。別說是語氣重一點。


    就是給自己來兩拳,她也生不起氣來,“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怎麽就跟我沒關係了,我們又沒分家,九十兩銀子平攤到每家頭上,我也有三十兩呢。”


    顧老太見汪氏這樣也是氣的直搖頭,對老三這媳婦一開始都不看好,可汪家和顧老頭關係好,這是他們在世時定的親。


    顧老三又喜歡汪氏,這才勉強答應了,現在見她這副樣子,顧老太一邊在心裏埋怨顧老頭當初真是瞎了眼,給兒子找這麽個玩意。


    一邊又氣自己當初沒有堅定地退婚,顧老太是越想越氣,大罵道:“你快閉嘴吧,還三十兩,這是人家老大媳婦憑自己本事賺的錢,跟你有什麽關係!”


    別的事情怎麽罵她,汪氏不還嘴都可以,可不分錢她無論如何也不平衡,“娘你偏心,既然沒分家,那賺的錢自然要充公,憑什麽她一家拿著!”


    顧老太半分情麵都不想給汪氏留,“我看你就是吃得多做得少想得美!有本事你自己也去賺!”


    汪氏委屈巴巴地哭了起來,衝著顧老三吼道:“你們當初娶我過門的時候,對我爹說盡了好話,什麽不會讓我受半分委屈,如今你們一家人排擠我,我要迴去告訴我爹!”


    顧老太見汪氏一臉的不服,便道:“老二家的,這筆銀子你們說怎麽分。”


    顧老二,“聽娘的安排!”


    顧二嫂,“我也聽娘安排。”


    輪到顧老三了,他遲遲不說話,顧老太道,“老三,你說!”


    顧老三甕聲甕氣對汪氏道:“我覺得娘說得沒錯,你也別生氣,以後進了京城,我勤快點賺錢給你花就好了。”


    汪氏聽了丈夫的話,隻覺得自己丈夫窩囊得不行,婆婆偏向大嫂也就算了。


    就連自己的丈夫也不站在自己一邊。


    商量完後,顧大嫂就馬不停蹄地開始準備方子。


    汪氏氣鼓鼓地把老三拉到一旁,上去就是一頓猛捶。


    顧老三比汪氏高出不少,平時二人甜蜜的時候,也這樣鬧過,但氣氛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今天的顧老三表情嚴肅,緊緊抓住汪氏的手,語調嚴肅的好言相勸,“自打你嫁給我後,我是沒賺到大錢,等到了京城老家,我勤快點掙錢,一定不讓你和兒子過得比別人差。”


    汪氏奮力甩開顧老三的手,“你說的倒是輕巧,那可是三十兩銀子,不是三十個銅板,你有什麽能耐,能掙那麽多!”


    顧老三抿嘴不言,汪氏不死心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這個臉麵,就算跟大哥大嫂撕破臉,就算娘罵我,我們也一定要想辦法拿迴這三十兩銀子,不為別的,到了京城,咱們家元安也要往上爬不是,等他長大了,定要尋一門好親事,所以無論如何這三十兩銀子咱們一定要拿到。”


    汪氏滔滔不絕地說著,暢想著拿到三十兩銀子後的美好生活。


    完全沒注意臉越來越黑的丈夫。


    “我知道你跟著我受了不少苦,這些年大哥大嫂為這個家也付出不少,二哥二嫂家三個兒子,也沒貪圖大嫂的錢,你這樣做真的、真的讓我失望。”


    聽到這裏,汪氏本來偽裝的臉色瞬間冷下去了,“顧老三!可真有你的,你了不起,你清高!你不要銀子,我要!”


    兩人就此談崩,夫妻兩人誰也沒再理誰。


    張賢來送銀票的時候,汪氏就站在一旁看著。


    她眼睜睜看著顧大嫂接過銀子,將方子交給了張賢,又眼睜睜地看著那銀子原封不動地進了顧大嫂的口袋裏。


    心裏嫉妒和怨憤交織,可她也隻能靜靜看著。


    晚上,顧大嫂將圓月哄睡後,摸著懷裏的銀票總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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