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z國法律,如果沒有進一步確切的證據表明嫌疑人有罪,協助調查的七十二小時之後,就要放人,並且在獲得新證據之前,不得再以同一理由帶嫌疑人迴警局實行問話。在白景昕被帶走的第三天,陳律師來為白景昕辦了手續。陳律師是白氏企業的法律顧問,已經為白氏效力二十年,白景昕從事的很多生意,都是經由陳律師的指點,才得以鑽法律的空子。可以說,白氏有如今的地位,與堅實的法律後援團是分不開的。


    白氏企業的當家人被請進警察局三天,這事在鬆江引起很大反響,報紙雜誌爭相報道,幾天以來一些記者連夜在警局門口蹲守,收獲甚微,倒是白景昕大搖大擺走出警局的場景,被拍了不少的照片。


    當白景昕簽了字正要離開警局,白林憤憤的警告他:“這次證據不足,算你走運,不過你最好安分一點,下次你再進來,可就沒那麽容易出去了。”


    白景昕眯著眼:“嗬嗬,白警官因為是孤家寡人,所以說話做事才毫無顧忌的麽?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一句,凡事留三分,日後好相見。”


    “怎麽,白總是在威脅我這個警察嗎?”


    “那倒不敢。我隻是覺得,你母親的墓,該修一修了。”


    白林變了臉色,怒目圓睜:“你若敢打我家墓地的主意,我發誓,我也不會讓你父親的靈魂好過!”


    白景昕大笑:“哈哈,白警官,你別忘了,你早就姓白了,所以,我父親不就是你父親?當你睡不著的時候,他也會來找你聊天的。”


    “你……”


    白景昕拍拍他的肩:“別這麽嚴肅嘛,笑一個,外麵那麽多記者,把你拍難看了,我可不負責。”


    昊然的車子早已在警局門口等候多時了,沈慧和陳律師護著白景昕躲開層層的閃光燈上了車,車門尚未關嚴昊然一腳油門疾馳離去。


    坐在副駕駛的沈慧轉身說道:“白哥,劉姨一早就把火盆、柚子葉、大蔥和洗澡水準備好了,就等你迴來呢。身上這一套衣服也是不能穿了,迴家直接丟進火盆,燒個幹淨。”


    白景昕不以為然:“那小子搞不出什麽名堂來的,我都沒當迴事。在警局吃得好、睡得好,你們根本不用擔心。”


    陳律師分析道:“白總,萬不可大意,假若有照片、音頻或視頻,能證明是與私販軍火有關,那就算我再有本事,也迴天乏術了。”


    昊然一邊開車一邊說:“白林始終抓不到白哥的其它把柄,所以,找到了這一個就想往死裏整白哥,以為勝券在握了。這小子報仇心切,但是頭腦簡單,好對付。”


    陳律師有些擔憂:“就怕警察最近盯緊了白氏,隨便找個岔子就請白總去協助調查,架不住次數頻繁,那可就不好招架了。”


    白景昕的態度很幹脆:“沒事,他想玩,我就陪他玩。跟我鬥,他的智商還差了十幾年呢。對了,關於張鬆的財產分配問題,陳律師有什麽新進展?”


    陳律師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摞文件:“白總,張鬆沒有立遺囑,所以,家產分配有些問題。按道理,他沒結過婚,女兒自然是他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可是,張鬆隻召開了一個認親酒會,並沒有登報聲明或是找律師公證,甚至連戶口都沒有更改,再加上他已亡故,所以,沒有辦法能證明他與林小姐的父女關係。”


    白景昕稍有意外:“哦?我還以為,林莉能繼承他所有的遺產呢。”


    “所以,沒有法定繼承人,他又沒有遺囑,按規定,他的財產隻能上交政府。”


    白景昕摸摸下巴:“上交政府?有點意思。這樣說來,林莉一分錢也得不到?”


    “也不是,張鬆給予她的股份,是合法的,應該不會有變。除此之外,張鬆的個人財產,她應該是分不成了。鬆江政府這迴倒是撿了個大便宜。”


    “林莉能占多少股份?”


    “除卻張鬆贈與首府主席的,再去掉股東們手中的股權,林小姐持有的股份應該有百分之二十八,是第一股東。”


    白景昕嘴角上揚:“也不少啊。”


    陳律師會意道:“白總是想斟酌斟酌?”


    “在這段婚姻關係解除之前,你盡快對那百分之二十八想想辦法。既然她有膽量逼我結婚,就應該承擔後果。”


    陳律師胸有成竹:“放心吧白總,如今她失去了張鬆這個靠山,人又不夠聰明,張氏的元老呢,走人的走人、跳槽的跳槽,都不願幫她。張鬆一手打造的傳奇,估計要毀她手裏了。”


    把陳律師送迴了律師樓,昊然這才說:“白哥,林小姐生了,早產,是個女孩兒。”


    白景昕淡淡的應了句:“哦。”


    “白哥,你不打算去看看?那也是你的女兒。”


    白景昕揉了揉太陽穴:“太累了,劉姨不是做好了飯等咱們迴家呢麽,改日再說這事。”


    “慧姐安排了人手,把醫院那邊打理得井井有條。林莉已經起好了名字,叫曉楓。那要不,過幾天再去也不遲,估計到時孩子應該能抱出保溫箱了。”


    白景昕閉上眼小憩,不知聽沒聽見。昊然是見過那孩子的,他原本和白景昕的想法一致,都覺得這是累贅,本就不應存活在世上。可那天他與沈慧見了保溫箱裏的小人兒之後,想法立刻得到轉變,不管孩子母親為人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她能懂什麽是父母的恩怨呢。孱弱的身軀蜷縮在保溫箱裏,小小的一團,唿吸微不可聞,但生命力特別頑強,不足月、體重輕、心肺功能不全,都渡過危險期熬過來了,從那時起,他和沈慧共同做了個決定,無論白景昕有多不喜歡這個孩子,他倆也定要護她周全。


    直到林莉出了月子,白景昕也沒去看孩子一眼。倒是昊然和沈慧,三天兩頭的就往月子中心跑,白景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阻攔也不反對,隨他倆去。


    昊然這一陣可是繁忙得很,陳律師出了主意,讓白景昕更改公司法人並移交所持有的股份,為的是萬一將來哪天,白景昕又被調查,白氏企業不至於受了連累。白林這次沒能得逞,定不會善罷甘休,隻怕很快便卷土重來,不達目的他是不會收手的。白氏的新法人,就是昊然,另外,白景昕把他的大部分資產都進行了轉移,雖然他還沒找到簡瞳,但已把房產、有價證券、股票、存款,都轉入了簡瞳的名下。沈慧起初不同意這樣做,她並不是反對由簡瞳來掌管財產,她隻是覺得,白景昕的做法就像是在交代後事似的,大有破釜沉舟的架勢,是不祥的預兆。何況,簡瞳至今還不知所蹤。


    白景昕一有時間仍是繼續開車在街上轉,見到有與簡瞳長相神似的,還會拉著多聊幾句,他怕假如簡瞳整容了,他會認不出。即使在家休息,白景昕也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什麽也不做,對著與簡瞳合影的照片,一看便是一整天。沈慧心疼得直掉淚,她從小的偶像白哥,何嚐會為情所困變成這副模樣,就連當年唐敏意外去世,他也沒這麽頹廢過,他對簡瞳,真真的是愛到心坎裏了。


    剛過了元旦,大雪一場接一場的下,都沒斷過,進出鬆江的一切交通線都停了運,全市各個企事業單位還放了雪休假,白氏企業也不例外,一連放假三天,沈慧索性來白府打麻將打發時間,正好湊成一桌。


    這牌桌上,大家都不緊不慢的摸牌出牌,隻有昊然不在狀態,他可是心急如焚呢,因為他擔心簡瞳。鬆江和鄰市普降大雪,連接兩市的高速公路早就封了,簡瞳又沒有手機,昊然聯係不上她,他現在除了在家呆著打麻將,也別無他法。眼看這雪是停了,天卻還是陰的,昊然盼著交通快些恢複,他好趕去鄰市。本來兩天前就應該去的,突降大雪給耽擱了,他怕簡瞳沒有吃的,又怕萬一她出門的時候摔倒了怎麽辦,他不想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事,更不想簡瞳有事。


    幾圈下來,屬劉姨贏的最多,連坐幾把莊,還胡了個大的。正眉開眼笑的向大家收錢,昊然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惹得劉姨一陣皺眉頭:“專心致誌的打麻將,去,把手機關了。”


    昊然瞥了一眼沒顯示名字的陌生號碼,正要按關機鍵,手機號碼歸屬地讓他吃了一驚,竟然是鄰市的號碼,他提起了一顆小心髒,莫非,是簡瞳打來的?


    昊然一咬牙,顧不了那麽多了,假若簡瞳真出了事,他死一百次也不夠賠給白景昕的。


    他借口上衛生間,給陌生號碼迴撥了過去。


    果然是簡瞳:“昊然,我、我肚子疼。”


    昊然心下一緊:“怎麽搞的?你慢慢說。”


    “這邊停水停電,沒有熱水,我實在太渴了,就喝了一點水箱裏的生水,沒想到就開始疼了。昊然,怎麽辦,我害怕。”


    昊然也急的不得了:“你馬上撥打急救中心的電話,看能不能先把你送醫院。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上周給你留的錢,你先付個押金應應急,我現在就出發,盡快趕過去。”


    簡瞳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情況不大好:“你慢點開,我等你。”


    昊然匆忙去取外套,給大家編個理由說去看朋友,然後,也不管院子的地麵被多厚的雪覆蓋,硬是開著車推出一條路來。


    劉姨對昊然反常的行為摸不著頭腦:“這孩子,今兒個是怎麽了?打麻將就一直心不在焉的,這會兒又說走就走,急三火四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看媳婦呢。”


    白景昕也無心玩牌,朝著昊然車子駛離的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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