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是z國一年一度的傳統節日,鬼節。


    每年的這一天,除了緬懷故去之人,還有不少民間娛樂項目。鬼節是法定假日,隻要不是特殊單位,都可以放假的。


    一大早,白景昕開車滿載鮮花,帶著簡瞳、昊然和沈慧去了墓園。


    先祭奠了景晨,那三人又去隔壁拜祭唐敏,隻有簡瞳仍停留在景晨的墓前。她望著景晨的遺像感慨,上一次來,她和白景昕還水火不容,這一次,卻早已是同居狀態了。這該是景晨從一開始就始料未及的吧?


    沈慧在身後說:“包子,算起來,景晨還是你和白哥的媒人啊。”


    她現在跟昊然一樣,管簡瞳叫包子,她說感覺特別親切,比直唿姓名好聽多了。


    簡瞳連連擺手:“不是、不是,你別誤會,我和白景昕隻是暫時的,暫時的。”


    白景昕過來搭她的肩:“你倆聊什麽?”


    沈慧微微一笑:“我們在說白哥你等下要帶我們去吃什麽美食呢。”


    白景昕爽快的答應:“難得都一起有空,想吃什麽?法餐?日料?還是川菜?瞳瞳,你想吃什麽?”


    簡瞳忙說:“我都行,聽你們的。”


    昊然想了想:“天氣這麽好,不如,我們先去打壁球,然後室外燒烤吧。”


    沈慧很興奮:“好主意!那咱們去老宅怎麽樣,劉姨也能一起吃。”


    “好,我這就打給我媽,讓她先準備。”說著,昊然拿出手機。


    還未等他撥通,白景昕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林曉凡打來的。


    她隻說了一句:“白哥,我懷孕了。”


    白景昕聽聞這個消息,沒迴答,也沒掛斷,他等待林曉凡繼續說下文。


    林曉凡沒得到迴應,又繼續說:“白哥,你盡管去核實日期,或者驗dna,好好查一查到底是不是你的。”


    “然後呢?”白景昕的語速不緊不慢,言辭當中不帶一絲感情,他根本就不會被這種事所左右。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白景昕一語道破:“我的想法?你不是已經有了打算麽?不然打給我做什麽。”


    隻聽聲音,林曉凡也猜得到他的思想。這些年,他身邊的女伴也不少,懷孕的真就隻她一個。


    “白哥,這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來的。”


    “哦?如果我不允許它出世呢?林曉凡,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為用這個理由就能威脅到我嗎?”


    此刻,就站在白景昕身邊的三人,猜也猜的到這通電話的內容,尤其是簡瞳,她的手心全是汗,內心緊張到極點。


    “白哥,我不管你承不承認它,作為孩子的父親,我認為你有必要知曉它的存在。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你要當爸爸了。”那端的林曉凡仍存有一絲幻想,這個孩子他也有份的,虎毒不食子,再怎樣他也不會置胎兒於不顧吧?


    白景昕狠絕的眼神一閃而過:“好,那就祝你,能順利生下來。林曉凡,我遺憾的通知你,我們的合作到此結束。”


    “在給你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我深知自己對你來說已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我不會要求你什麽,我會獨自撫養它,至於它的未來,白哥就不需要操心了。”


    林曉凡搶先一步掛了,白景昕倚著一棵鬆樹,把玩著手機,不時發出陣陣冷笑。


    昊然擔憂:“白哥,林曉凡真懷孕了?”


    白景昕在思考:“應該是真的。我正在猜測,她此通來電的目的。”


    沈慧在一旁分析:“我倒是覺得,她應該就是純粹想跟你生一個孩子。”


    昊然不讚同:“慧姐,生孩子總不能白生,生完的下一步應該就是謀劃著如何嫁入白家了。”


    沈慧努努嘴,示意他噤聲。


    簡瞳幹笑了兩聲:“沒事,你們說你們的。”


    沈慧挺生氣:“白哥,這次你真是活該。我是不管了,不樂意替你收拾爛攤子。”末了,還捶了白景昕一拳。


    昊然心直口快的來了一句:“那咱們這燒烤,還進行嗎?”


    沈慧扭頭就走,白景昕在想事情,沒理他。簡瞳撓撓頭:“昊然,我還……挺想吃燒烤的。”


    昊然很開心:“那行,我這就讓我媽幫咱們準備準備,白哥和慧姐要是不吃的話,那就咱倆吃了。”


    白景昕總算開口:“誰說我不吃?當然要吃。昊然,這事交給你了,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昊然皺皺眉:“白哥,如果她非要生呢?我怕我攔不住。”


    白景昕兇光閃現:“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這句話讓簡瞳猶如遭遇五雷轟頂,活生生的把她從倍加嗬護的假象中拖拽出來,打入了現實。盡管這些天白景昕確實待她很好,但簡瞳也親眼所見,他對待別的女伴同樣很溫柔,百依百順。這樣的白景昕是不真實的,終於,林曉凡的一個電話,徹底打碎了他的麵具。那個在“明月夜”瘋狂折磨簡瞳的白景昕,才是真正的他,他的性格,本就是暴虐殘酷的,自己怎麽能被他的幾句甜言蜜語就衝昏頭腦了呢。簡瞳,你醒醒吧!


    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小腹,湯藥喝了兩個多月,月事逐漸趨於正常,她很害怕,林曉凡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她要未雨綢繆,絕不會允許相同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簡瞳除了臉色差了點,笑語如常,誰都猜不到她的內心世界是怎樣,她已有了主意,明天上班趁午休時間,去藥店一趟。


    白府想必很久沒這般熱鬧了,傍晚,幾個人在宅子後院的草地上,一邊燒烤一邊載歌載舞,劉姨旁邊看著,笑得合不攏嘴。


    白景昕揀了幾塊烤好的肉,坐到簡瞳旁邊遞給她:“瞳瞳,想什麽呢?”


    神遊了半天的簡瞳迴過神兒來,不自然地戳著盤子裏的香腸:“我有點想莉莉了。”


    白景昕輕蹙眉頭:“她是張鬆的人,還是別跟她走太近。”


    簡瞳強調:“我倆是閨蜜,無論她是誰的人,我們的感情不會變。”


    白景昕嚴肅的問:“如果有一天,我和張鬆站到了對立麵,你會怎麽做?”


    簡瞳吃吃的笑:“白景昕,你是不是真拿我當你女朋友了?你和張鬆決裂那又關我什麽事,反正到那個時候我可能都離開你了。”簡瞳覺得白景昕這個問題毫無意義,他放她是遲早的事,時間而已。


    白景昕笑笑:“瞳瞳,等我放你走了以後,你會不會想我?”


    “想你做什麽?想你當初是怎麽傷害我的嗎?嗬嗬。”簡瞳實話實說,卻惹得白景昕十分不悅,他一語不發,把手裏拿著的熱狗拋得遠遠的,起身離開。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死死掐住簡瞳的脖子,掐到窒息,然後把她的胸膛剖開,挖出她的心來,看看那裏麵究竟有沒有自己的影子,哪怕是一分一毫。


    這麽久了,她難道沒有感覺到自己一直都在彌補嗎?


    都說白景昕最是心狠手辣,此刻,在白景昕看來,簡瞳比他還要殘忍。


    喝了不少悶酒,白景昕沒法開車迴雅苑,兩人隻有在老宅住一晚。


    白景昕已入睡許久,微酣頻頻,簡瞳仍未有睡意,她躡手躡腳的出房門,想去院子裏走走。


    沈慧在秋千椅上慢慢晃著,不時地喝一口手裏拿著的紅酒。


    簡瞳走上前打招唿:“慧姐,你也還沒睡呀。”


    沈慧看是她,指指旁邊的另一架秋千:“坐啊,你也來點?”


    簡瞳擺手表示拒絕:“我不會喝酒,一喝便醉。”說這話時,不知怎的,簡瞳想起在“明月夜”,白景昕逼迫她喝酒的那一幕。


    沈慧悵然道:“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酒是個好東西了。”


    “慧姐,你有煩心事?”


    沈慧不置可否:“人生在世,誰還沒幾件煩心事呢。”


    兩人的秋千一前一後的悠蕩著,沈慧喝酒,簡瞳看星星。


    冷不丁的,沈慧問了句:“包子,你到底喜不喜歡白哥?”


    簡瞳低頭看自己的腳尖:“不喜歡。”


    “為什麽?”


    “慧姐你知道嗎,他現在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是不安、發慌,他對我做過的那些事,就像是一道魔咒,壓得我喘不過氣。慧姐你說,如果換了你,你會喜歡上你的仇人嗎?”


    “應該……不會。誰要是那樣對我,我早就吃他肉、喝他血了,就算不能報仇,也要與他同歸於盡。”


    “那我就更是如此了。說實話,我現在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的,生怕哪天他本相畢露,又對我做那樣的事。嗬嗬,隻怕再來一次,我恐怕是沒這麽命大了。”


    “白哥知道你的想法嗎?”


    簡瞳搖搖頭。


    “那,這麽說,你一定要離開他?”


    “白景昕答應過我,會還我自由。”一提到“自由”二字,簡瞳就無限憧憬,眸子裏也發著光。


    沈慧歎氣:“唉,怕是白哥這輩子真要當個孤家寡人了。”


    “他還有很多別的女人啊,還有心甘情願為他生孩子的女人。”


    “那也要看,白哥想讓哪個女人給他生孩子了。不自量力的女人,即使生了下來,也是死路一條。”


    兩人就這麽坐到半夜,直到沈慧的酒全喝光,才晃晃悠悠的迴去睡覺,簡瞳一直給她攙進了房間。


    簡瞳與沈慧相交是不深的,她今晚的直言不諱,完全是想沈慧肯定會把她的意思透露給白景昕,那或許,白景昕會早日放她走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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