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球館的貴賓球場。


    白景昕和昊然旗鼓相當,不相上下,簡瞳不停地往發球機裏填充壁球。一小時後,兩人大汗淋漓地結束戰鬥,留下數不清的壁球在球場蔓延。


    白景昕擦著汗,踢了一顆壁球滾到簡瞳腳下:“等我換好衣服,要看到所有的壁球全部恢複原位。”


    他指的是壁球箱,十顆球一組,整齊排列。


    簡瞳咬了咬牙,壓抑自己沒發作,默默走開去撿壁球。


    昊然有些擔憂:“白哥,這些球她得撿到什麽時候?”


    白景昕樂得輕鬆:“那就不關我的事了,走,洗澡去。”


    洗澡出來,昊然向球場瞥去,簡瞳還在不停地撿著,他正想去幫忙,白景昕攔住他:“晚飯吃什麽?”


    昊然心不在焉:“什麽都行。”


    “你今天可輸了我不少分。昊然,你就是這樣,一有事分心,就自亂陣腳,不沉穩。”


    昊然承認:“嗬嗬,白哥教訓的是。”


    “你有很久沒找女人了吧?‘明月夜’今天來的那批有沒有喜歡的?吃完飯過去玩玩。”


    昊然終於忍不住的問:“簡小姐怎麽辦?”


    “她還沒完成我布置的任務,應該暫時走不了了。”


    昊然歎氣:“白哥,你就不能好好對她嗎?”


    白景昕十分不悅:“昊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了這個女人頂撞我。”


    “白哥,你就當是我在替景晨幫她吧。”


    白景昕徹底慍怒:“不要再拿景晨當借口!昊然,如果你想要女人,我可以給你十個、二十個,隨便你挑;如果你想安定下來要結婚,我可以讓鬆江的名門望族跟你聯姻。但是,景晨的死,簡瞳脫不掉幹係,她是元兇!你若還當景晨是你弟弟,就永遠不要打簡瞳的主意!”


    兩人對看了很久,白景昕的眼神似乎要噴出火來,拳頭握起又鬆開。昊然終於吐出一個字:“好。”


    白景昕拍他的肩膀:“劉姨的下半輩子還得倚靠你,別讓她失望。”


    “白哥,你說不要讓我打簡小姐的主意,那麽,你呢?”


    聽到這個問題,白景昕有一刻的閃神,他緩緩的迴答:“我是在複仇。”


    簡瞳總算拾光了所有的壁球,累得差點直不起腰,見這兩人對峙著,不覺好生奇怪,跑過來問:“昊然,你怎麽了?”


    白景昕一聽簡瞳先把昊然的名字掛嘴邊,輕哼一聲,轉身離去。


    簡瞳叫他:“白先生,和解的事……”


    昊然搖頭:“恐怕白哥今天沒心情談了,你明天再來公司。”


    簡瞳很是失落:“那好吧。”


    “我就不送你了,路上自己小心。”


    “沒關係,還是要謝謝你的。”


    “嗬嗬,謝什麽,你能拿我當朋友,我很高興。”


    簡瞳疑惑,什麽時候拿他當朋友了?他能算是自己的朋友麽?


    也好。盡管他不是善輩,對林莉還起過殺心,那次之後,也再沒傷害過自己,還幫了不少忙,有這樣一個朋友,至少不是壞事。


    簡瞳在迴家的路上,接到林莉的短信,上寫“我尚安好,勿念”。簡瞳迴複“那我就放心了,好好照顧自己”。剛放下手機,錢川又打了進來。


    “包子,解決了嗎?”


    “唉,恐怕還得費一番周折。看來這幾天我都要在白氏蹲點了。”


    “隻要能解決,你蹲多少天都沒問題,我幫你去跟主任說,明早你就不用來報社了,直接去白氏吧。”


    簡瞳唉聲歎氣:“隻能這樣了。”


    迴到家洗漱完畢剛躺在床上,一個陌生號碼打來,聲音頗為熟悉:“‘明月夜’,半小時之內必須到。”


    簡瞳都還沒反映過來是怎麽迴事,那邊就掛了。她盯著手機好一會兒才迴過神兒,原來是白景昕。她現在巴不得他能主動聯係她,這說明和解的事情有希望。


    興奮的穿好衣服下樓,打車直奔“明月夜”。


    第三次來這裏了,內心五味雜陳,上一迴是被逼無奈,這一迴,卻是她迫不及待要來的。


    門童見她走進,直接引領至“天使之門”包房。


    出乎意料的是,包房內隻有白景昕一人。


    “白先生,我……”


    白景昕示意她坐下:“瞳瞳,你求人,得有個求人的誠意啊。”


    簡瞳不斷點頭:“有、有,當然有,我很有誠意。”


    白景昕指了指酒台:“全喝了。”


    簡瞳這才看到,在麵積不大的酒台上,滿滿的擺放著酒杯,酒杯裏金黃色的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妖豔。


    “全部都要喝完嗎?”


    “你覺得呢,瞳瞳?”


    簡瞳深唿吸,下定決心般:“好,我喝。”


    她拿起一杯,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拚命忍住食道的燒灼感和舌頭的苦澀,不停地喝著。兩杯、三杯、四杯……


    眼看酒台上的的杯子空了三分之一,白景昕按住簡瞳的手腕:“瞳瞳,夠了。”


    簡瞳的思維早已被酒精麻痹,她傻笑著:“不夠,還沒……喝完呢……”


    “我說夠了!”


    白景昕的唇狠狠地攫取著簡瞳唇齒的酒香,沙發被二人的軀體壓得凹陷了進去。


    他的十指與她的相纏,眼裏倒映著她的醉態。


    簡瞳“咯咯”地笑了半晌,終於不笑了,她定定地看著他,看著他瞳孔裏的自己。


    白景昕深覺心髒的部位似乎被什麽東西撞擊得有點痛,他的嗓音磁性、魅惑:“瞳瞳啊,你說,你為什麽就不能放下姿態,好好的求求我呢?如果你不那麽倔強,該多好啊。”


    簡瞳已經無法獨立思考了,微醺的神經全被牽在白景昕的手上。


    這一夜,包房裏情潮湧動,久久不息。


    宿醉,使清晨醒來的簡瞳頭痛得厲害,包房內除卻她自己,再無一人,身上蓋著的,是白景昕的外套,酒台上未飲完的那些酒提醒著她昨晚發生過的事。


    手機上有錢川的未接來電,她迴撥過去,錢川很興奮:“包子,白氏撤訴了。陳律師說,不需要你登報道歉,也不需要你重新寫報道,更不用報社賠償,他們隻有一個要求,《鬆江新刊》讓出半個版麵給白氏房地產做半年的免費廣告。”


    “主編同意了?”


    “那當然!這可比打官司劃算的多。包子,報社能過這一關,全靠你了,通過這件事,《鬆江新刊》還增加了不少知名度,算是因禍得福吧。這真是成也包子、敗也包子啊。”


    簡瞳握著手機悲苦莫辨,用身體換來的和解,到底值不值?


    接下來的幾周,風平浪靜,白景昕再沒找過她,昊然也一樣。跟白景昕有關的人和事,好像就這麽輕易的從她生活中消失了。可簡瞳心裏隱隱不安,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恢複了身體的林莉約簡瞳吃過一次飯,本就身材嬌小的她更顯瘦削了,簡瞳心疼的直掉淚。雖然林莉總說張鬆待她不錯,可肌膚上的新傷舊痕讓簡瞳無法忽視。張鬆的特殊愛好,在鬆江的上流社會,人人皆知,所以,他對待林莉,已是溫柔太多。張鬆偶爾還會帶林莉參加酒會,要知道,他出席任何場合都是不帶女伴的,而是當場獵豔,憑著他的身份,當然從來都會滿載而歸。林莉已從原來的房子搬了出去,張鬆為她在市中心新購置了一套三居室,價格不菲,她每隔幾天還會去張府小住。每逢這種小住,林莉的身上就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傷痕,但比起張鬆以前的女伴們,林莉卻是再幸運不過了。


    簡瞳想,白景昕應該從此就在她麵前銷聲匿跡了,她慶幸,也有失落。慶幸的是,終於脫離了魔爪,失落的是,她本打算要為自己和林莉報仇的。大仇未報,仇人不見蹤影,她總不能跑到白氏企業堂而皇之的去找白景昕拚命吧?到現在,報仇的計劃連個頭緒都沒有,她甚至不知該從哪一步做起。至少,白景昕在眼前的時候,她還有機會氣到他。不能真把他殺了,氣氣他也是好的。


    法定春假剛過,廣告一組的組長馬大姐要給簡瞳介紹個對象。馬大姐的年齡其實不大,才三十出頭,但她為人熱心以及喜當媒婆,所以年輕人都樂意叫她馬大姐,由她牽線的姻緣,成功率極高。


    馬大姐拿著照片問簡瞳:“包子,你看他,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一瞧便知是個年輕有為的好青年。”


    簡瞳問:“他在哪裏上班啊?”


    “瑞德銀行。”


    簡瞳雙眉微皺,林莉的前男友就是銀行職員,所以導致她現在對銀行工作的人都帶有成見。


    “呃,馬大姐,我最近不想找男朋友。”


    “哎包子,你不是沒對象嗎?為啥不想找?是對這個不滿意?”


    簡瞳扶額,隻好點頭。


    馬梅梅開始發揮她媒婆的本性:“這小夥子我見過,長相好,人品沒的說,孝順父母,工作努力,雖然暫時還隻是一名普通職員,但人很踏實、又肯幹,這麽年輕還是有機會升上去的呀。”


    簡瞳無言以對,又一想,就隻是見個麵而已,反正又不一定會成,還是別枉費了馬大姐的一番好意。


    馬梅梅見簡瞳同意了,頓時樂得花枝亂顫:“星期五晚上六點,逸美時光咖啡,別遲到了。”


    簡瞳覺得這家咖啡店的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下午對著電腦敲鍵盤,簡瞳冷不丁的這才想起,逸美時光咖啡,就在上次那個壁球館的對麵。


    她哀嚎地用頭撞了幾下辦公桌,表情痛苦,可千萬別碰到白景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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