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他感覺全身疼痛,手上有倆個不大的傷口,是拿鉤子的食指與中指倆側。每當他幹完活,坐下來的時候就會發作。他知道全身疼痛過幾天就沒事了,所以不在意;可是手上的傷是好不了的,隻要還幹這份工作,多小的傷口都愈合不了,因為海水會不斷侵蝕。

    今天的工作強度又加大了,上午幹倆個船,下午幹倆個船,隊長是這麽說的。可是,早上出發的時候,風就特別大,別說他剛來沒有幾天的在船上站不住,就是幹了多年的帥哥,胖子也爬進了船艙,不敢輕易上甲板。他看見他們都下來了,“哈哈,你也下來了,我可要笑話你了。”帥哥說“掀他媽!這種天氣不應該下海的。”他在抱怨。

    浪頭一個比一個大,都形成旋渦了。一個浪過來,把船頭掀的老高,大概有倆米高,然後,浪頭從船底迅速穿過又把船尾抬起。隻聽見“叭”一聲,船頭從倆米高的空中瞬間打在海麵上。當然,不在船上看,沒事!可船上的郭啟明感覺就不一樣了;他的心隨著船頭的提高,也像是吊在了半空中,隨著船頭的急降,他的心也“叭”一下掉了下來。聽說另一條船上的一個哥們,比他還早來幾天呢,一看這種陣勢,嘴裏隻念叨三個字“不幹了!不幹了!”郭啟明也害怕呀!他就問帥哥“帥哥!這船會不會讓大浪給拍碎了。”帥哥說:“小郭,要是這麽點浪就把船拍碎了,我們早完蛋了。”他又問:“你幹幾年了?”“七年!”這下,他放心了,‘既然人家幹七年了都沒事,相信老天也不會把我怎麽樣的。’他自認為可以克服恐懼。

    到了養殖區,郭啟明死活都不肯上甲板,沒多一會兒,浪頭更大了。胖子也不幹了,他們幾個剛剛把一個船快裝滿了,就都下來了。老大火了,拿起一根木棒就衝幾個人喊:“掀他媽!還是大爺們嗎?上來!”說完他一個人幹起來了。他們四個看不下去了,都上了甲板,開始幹活。好不容易幹滿一個船,隊長打來了電話,今天不幹了。等幾個小船都靠到大船上一看!其他的三個船加起來還沒有他們一個船幹的多呢。因此,這條船上的每一個人都受到了總經理的誇獎,也包括郭啟明。原本以為不幹就可以休息了,誰知道,下海的活不幹了,還有岸上的活一直幹到五點才下班。反正,算是輕鬆的了,以前都是幹到九點多的。“同誌們!人家農民工多麽辛苦,早上五點多就起來,幹到到晚上九點多,多累呀!可是,我們社會上的人都看不起他們。欺負他們,欺騙他們,甚至連最起碼的得到都不與滿足,還說他們又髒又亂,又不懂禮貌!真是不應該呐!”郭啟明現在是這樣想的,想起以前的自己,一句話“覺今是而昨非!”

    “啟明,你的事辦好了。我對象給挑的禮物,是一個手提包,很不錯,她一定喜歡。”郭啟明受到了高洋的短信。

    “謝謝了,哥們,感激你一輩子!來生當牛作馬也要報答你。”就是這德行,

    “我可受不起,別掉海裏就行。不然,找個喝酒的人都費老大勁了。”你說說,東北人真能忽悠!

    “再一次感謝哥們關心!眼淚嘩嘩的。”

    突然,他的靈光一閃,《指南針》出來了。

    我有一個想法,

    就是在你生日的那天送你指南針;

    然後,你就會知道,

    我在哪裏。

    闖社會的年齡,

    就像是走在沙漠裏;

    沒有對也沒有錯,

    有的是難以辨別的方向。

    你要是選擇了我,

    也就選對了人生路;

    相信我,沒錯的,

    就像指南針永遠指向那一方。

    他寫完這首詩用了五分鍾,迴頭讀了一遍;覺得挺順口,立意也新,可是總感覺有什麽不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可以肯定的是,不如前三篇寫的好。他想改寫,可是總有下不了手,怎麽改,毫無頭緒。

    第五天,風依然很大,幾乎和昨天一樣,奇怪的是他沒有什麽好寫的。就和他們幾個玩拖拉機,贏飯票。一直玩到十二點多,他贏了六十多張飯票,一張飯票是五毛錢,也就是三十塊錢吧!當他躺在床上要睡覺的時候,靈感又來敲打他的心門了。

    《妄想》

    今天玩了一個晚上,

    心中隱隱作痛,時間浪費了。

    不是因為沒有創造價值,

    也不是因為沒有看書,

    也不是——,

    隻是因為明天想你。

    我覺得幹什麽事情都是浪費,

    因為所做的事與你毫無關係。

    生活應該是浪費的美好,

    而我心目中的美好;

    全都是從你來!

    隨你去!

    這篇詩平白樸實,沒有任何技術手法,也隻能用感情真摯來誇一誇了。其實,讀起來好象有些強求,要修改吧!還真不知道從哪裏下手。他告訴自己,“這樣下去可不好,質量太差,雖然不懂詩,但也不應該這樣平淡”。看一下表,一點多了,該睡了。

    第六,七,八天,來定貨的人特別多,可苦了下海的人。上午幹三個船,下午還要幹三個船。郭啟明累的直喊娘,每天迴去宿舍吃飯,喝酒,馬上睡覺。他感覺睡覺不應該叫睡覺,應該叫暈過去了。因為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什麽都不想就不醒人事了。前幾天,他還可以考慮怎麽樣把詩寫的更好,這倆天似乎思考與他絕交了。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奪取他思考的權利,所以他要反抗;他想出了倆種方案,一是離開這個地方,二是挑戰自己。相比起來,第一個容易辦到,可是他的性格驅使他選擇了後者。他認為他完全可以在緊張的工作中尋找出縫隙,去思考,去作詩。今天就是反抗的開始,《夢》。

    在一個浪漫的咖啡屋,

    你坐在桌子的這邊,

    我坐在桌子的那邊。

    橘紅色的燈光,

    照耀著四張同樣的桌子,

    還有一對對情侶。

    桌子中央是一支紅心蠟燭,

    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我們的視線交融在一起。

    我終於身不由己,

    伸出左手——

    叮叮叮——左手握右手。

    寫完之後,他還是覺得不敬人意。捫心自問,可以寫的更好,像前麵三篇那樣。“不行,照這麽寫下去,一首不如一首寫的好,會退步的。詩又強求不來,我得多讀書了,如果不能超越,我寧可不寫。可是沒有時間看書啊,真是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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