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穀被她一噎,也歇了看熱鬧挑撥的心思,攪了攪涼粉碗,先夾了一筷子吃。


    看張婉吃涼粉時隻覺得女郎鼻尖粉嫩,嬌俏可人,那隻出了一層薄汗的模樣,一看這菜色就不是很辣。


    可等金穀自己吃進去,滑溜的涼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一口氣滑進了胃袋,火辣辣的燒灼感覺從喉嚨蔓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舌頭將直衝腦門的火辣和蒜的衝鼻味道如實展示,隻吃了一口,金穀就不自覺地眼圈紅了起來,剛開口想要說話,張嘴便是一陣啞到極致的哽咽聲,惹來路過客人詫異的眼神。


    到這時候金穀要是還沒意識到自己被人耍了,就實在有些愧對名聲,他咳嗽兩聲,將哽咽壓下,換迴正常嗓音,抱怨一句,「你家小夥計折騰我,你也折騰我,清娘子,你可真是害得我好苦啊。」


    從許林所說的漕幫出事之日算起,金穀前後已有幾日未來,酒樓裏能與他扯上關係又能被用到折騰二字的夥計,除了肖勉不做第二人想。


    聽金穀的口氣,肖勉不但沒有像夥計們猜測的那樣出事,反而抓住了機遇乘風而上。該知道的已經知道,簡清也就沒什麽好再問的,理直氣壯道,「郎君若是說這傷心涼粉,我按你往日口味調的辣味,怎就是折騰?」


    「噯,傷心人,斷腸人,阿清你怎的如此無情無義。」金穀委委屈屈做戲一句,見簡清不接話,才解釋道,「碼頭的事情處理差不多了,有人放心不下,非要讓我來看看你。阿清桃花粉腮,如此佳人,可別抱香枝頭。」


    簡清斜他一眼。


    金穀這麽多天下來不可能不曉得她不打算嫁人的事情,居然還在這裏說這樣的話,實在是,搞事看熱鬧之心不死。


    日頭偏轉,簡清帶著阿菇站在碼頭前的長坡之上。先前見過的繁忙景象全然無存,往日忙碌的腳夫苦力們像是被提前通知過,沒有一個人留在這裏,隻剩下些來碰運氣的漢子站在外圍探頭探腦。


    船家和船上的船工們在水麵上被困了幾天,身邊夜裏總是響起些古怪聲響,白日又不許下船,早都有些受不住了。守在碼頭岸上的漕幫壯漢們冷冷看過來的眼神,都夠他們迴想起來時在夢裏發抖的。


    到這時候就有人遺憾自己怎麽沒足夠有錢有勢,或是早早抱上新任漕幫幫主的大腿,不然,哪至於受這個罪!


    沒看見宗家的船在漕幫眼皮子底下都早早就卸了貨,跑去下一個碼頭了嗎?


    不過,遺憾歸遺憾,手上的事情還是要做。據說是怕有人趁機渾水摸魚逃跑,連鳳溪城的捕快們都守在了碼頭上,一雙雙眼睛全都看著,不許人幫手,隻讓船家自己卸貨下客,卸了貨的木箱都要一個個翻開檢查。


    簡清站得遠,接收到大船上飄過來的羨慕眼神時忍不住蹙眉問道,「許大哥,先前都不許下船的嗎?」


    「看得嚴,像宗家就早走了,識趣的也跑了,剩下的都是些頭腦不清楚的,受些罪也是該當。」許林簡略說了幾句碼頭上情況,撇撇嘴,接過簡清帶來的竹筒,將綠豆湯一飲而盡,看一眼簡清旁邊推著木板車忙忙碌碌的阿菇,笑道,「你倒是會做生意。」


    看到有吃喝,偷懶走遠些來到這邊的捕快端起一碗涼皮,站在木板車旁邊吸了一口,嘁一聲,「少捕頭,你喝上了,還不許別人吃喝嗎?」


    負責調味經驗少得可憐的阿菇緊張地看著捕快表情,看見他吃下涼皮沒有皺眉,這才鬆了口氣。少女紅腫的眼圈完全遮不住,但臉上的憔悴悲傷已經散去不少,又因著要負責調味,整副心神都被手下的調料占去,也顧不上去想些別的。


    簡清帶來的木板車沒放多少東西,除了一大桶綠豆湯,就是早早做好的涼皮冷淘。和捕快們與漕幫的人打交道的時候不會短,簡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拉近關係的機會。


    酒樓如今說高端也高端,說實力單薄也是真的,平平安安走到現在已經是幸運。雖然之前肖大鬧事的時候捕快們沒有出現,但酒樓到現在都沒碰上一次潑皮無賴鬧事或者闖空門搶錢的事情,與這些治安隊脫不開幹係。


    就是委屈了柳二丫,一身蠻力成天隻搬搬貨物,毫無用武之地,昨日晚上簡清還聽見她在抱怨最近似乎又胖了。


    簡清收迴思緒,輕笑道,「好不容易這邊沒了人,來先混個臉熟罷了。」


    「你哪裏還用混個臉熟。」


    許林嘟囔一聲,收到簡清疑惑眼神,摸摸鼻子,卻不再往下說了。


    答應好來尋阿菇父親的金穀自上船到下船所費時間不超過半刻鍾,吃涼皮的捕快還沒放下手中的碗,金穀就帶著人來到近前。


    幾日不見,一個照麵簡清就發現肖勉臉上多了一道傷疤,眼下青影透過膚色映出來,想來漕幫巨變,他也過得頗不輕鬆。


    簡清掃了一眼落後肖勉半步、臉上神色有些僵硬的金穀,微微挑眉,轉向肖勉笑道,「許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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