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


    周寅才不信他。


    “我這裏有姓馮那小妮子的消息。”秦三不以為然的笑。


    周寅猛地摔上車門,暴走兩步,拽住秦三的領口,大罵一聲,“艸!”


    “你這是不想要的意思?”秦三扯唇冷冷的掃了一眼周寅攥住他衣領的手,隨後目光不鹹不淡的停在了他暴怒的臉上。


    “你他媽的是不是兄弟!”周寅已經紅了眼。


    秦三眯眼,周寅做人一向很溫和,打架的時候都慢條斯理的。


    唯一值得他動怒的就是馮春雪的消息。


    周寅覺得自己用了全力,奈何秦三很輕鬆的將他推開,從兜裏掏出盒煙來,抽出一支遞給他。


    周寅咬緊牙根,脖子上血管條條暴起。


    “不抽?”


    秦三手指勾了下,見周寅依舊狠狠地盯著他,就覺得十分有趣。


    他摸出打火機,將煙點了,深吸一口後,夾在了指間。


    “老四,兄弟奉勸你一句,那姓馮的就不是什麽省心的姑娘,她要是真還念著你,早就來找你了。”


    周寅手握成拳。


    秦三掃了一眼,扯唇,“這樣,你告訴我二哥和你說什麽了,我給你馮春雪的消息。”


    “二哥讓我查靜漫。”


    “誰?”


    “靜歌那個沒一點血緣的妹妹。”


    秦三將手搭在周寅的肩膀上,戲謔道:“怎麽,不氣了?”


    “滾蛋!”周寅將秦三的手推開,鄭重道:“該你說了。”


    秦三將煙叼在嘴裏,目光看向遠方的霓虹。


    “馮春雪就住在景城,壓根,就沒離開過。”


    “不可能。”周寅皺眉,還要說什麽。


    秦三張嘴截住他的話,“另外,她和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還有個孩子。”


    夜裏的風明明是暖的,周寅的感覺似乎缺失,隻覺得風刮在臉上,十分的痛苦。


    他溫和的眉目迅速冷卻,眉眼成冰。


    “她住哪?”


    “上城區祿豐街66號水榭花都c棟,另外,二哥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周寅上了車,修長的手指摁住眉心,倏然睜開眼睛,偏頭看向窗外。


    “少爺,您要去哪?”家裏的司機,轉頭過來問道。


    “上城區祿豐街66號水榭花都。”


    “好嘞。”


    ……


    車窗半降,風灌進來,將男人頭發吹的肆虐。


    他手肘曲著,抵在車框上,目光一動也不動的望著有些冷清的小區門口。


    車子已經停在這裏很久了,連司機都耷拉著眼,昏昏欲睡。


    男人卻一點困意都沒有,一雙漆黑湛黑的眸子冷淡的掠過每一個人。


    直到,那人從街角走來。


    女人的頭發養長了,及腰的位置,頭發如同軟緞麵一樣柔滑,一側的頭發掖在耳後。


    她的手裏,還領著一個小男孩。


    “春雪。”


    從小區裏,走出來一個男人。


    男人樣貌清雋。


    而女人領著的小男孩,鬆開了女人的手,飛速的衝向男人。


    “爸爸,抱。”


    周寅的目光,深了些。


    馮春雪攏了下頭發,揚起臉來笑,男人走近,將女人抱在懷裏,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周寅剛好能看到兩人的側麵,他冷眼看著男人的唇落在女人的額頭上。


    點燃了支煙,薄唇冷冷的扯起。


    秦三說,馮春雪一直都住在景城。


    可是當初她可不是這麽對他說的。


    周寅神色冷淡,而三人一起進了小區。


    他的目光落在c棟的樓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12層的一戶客廳的燈光亮起來。


    他將煙吸完,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


    一大早,樓道裏就一陣嘈雜和人走動的聲音。


    馮春雪邊刷牙邊豎耳朵聽,像是有人在搬重家具。


    她家隔壁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媽媽。”


    馮現一小拳頭揉著眼睛,小小的身影走進洗手間來。


    馮春雪漱了口,將孩子給抱了起來,放在小板凳上。


    “現一坐,媽媽給洗臉。”


    “媽媽,外麵為什麽那麽吵呀。”馮現一邊點頭邊問。


    馮春雪洗了手,掬起水給孩子洗臉,手掌心在孩子的臉上轉圈的洗,馮現一不得不閉上眼睛。


    “隔壁應該有人搬進來了。”


    現在馮現一這個年紀,正是對什麽都好奇,實則沒多大興趣的時候。


    解釋過後,一會就忘到腦袋後邊去了。


    “媽媽,今天我有表演,你去嗎?”


    馮春雪忙著上班,白天沒時間帶孩子,就給孩子報了個唱歌的班。


    拿起毛巾,將孩子的臉擦了。


    馮春雪將他抱下椅子,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媽媽一會就去請假,下午保證去看你好不好?”


    馮現一小朋友開心極了。


    早餐過後,馮春雪拿了鑰匙換好鞋,帶著兒子出門上學。


    開門出去的時候,隔壁已經沒了動靜,不過門外有個大箱子,看著是真的來人了。


    馮春雪倒是沒有過多的關心,帶著馮現一下樓去了。


    兩人坐的電梯剛關上,隔壁的門便被人從裏麵打開,男人穿了件白t恤,黑色短褲,一身家居服,單手抄在褲兜內,目光淡漫的將眼神收了迴來。


    ……


    王亞茹被關在警察局內,坐在單間裏不吃也不喝,冷著臉一聲不吭。


    直到旁邊被暫時關住的犯事的人都被人保了出去,她才真的著急了。


    雙手攥住欄杆,臉貼在冰冷的欄杆上。


    “警察同誌,沒人來保我嗎?”


    值班警察頭都沒抬,王亞茹肚子一陣咕嚕咕嚕的叫,她雙手捂住肚子,緩緩的坐在地上。


    傅言深竟然說她私闖民宅。


    靜江在醫院,靜漫那孩子不知道去哪了,靜昭在上補習班,爬是真的沒人來帶她出去。


    王亞茹一張保養得宜的臉,是掩藏不住的沮喪。


    “阿姨?”一道男聲從頭頂上傳來,王亞茹四處看看,確定現在這邊隻有她一個人之後,抬起頭來,對上了男人的眼睛。


    “你……”王亞茹的臉刹那間變化。


    季乾這下子才確定,被關的的確是靜歌的繼母,王亞茹。


    “認識?”從季乾身後走過來一個男人,看著比季乾要成熟,長相和季乾有幾分神似。


    男人正是季乾的哥哥季朗,


    “我朋友的母親。”季乾介紹了下。


    王亞茹臉色不太好,好一個朋友的母親,她女兒為了他都成了那個樣子了,他用朋友兩個字就想概括兩人之間的關係?!


    她女兒怎麽就不開竅喜歡上這麽個男人呢。


    除了一副好皮囊,剩下的還有什麽?!


    季朗點了下頭,兩人直接去找了警察問王亞茹的情況,得知詳情後。


    季朗將王亞茹給帶了出來。


    王亞茹一得自由,就準備離開警局。


    季乾要比她出去的早,正站在車邊打電話,王亞茹本來不想找季乾的麻煩,可是越看他越生氣,一想到女兒委屈的樣子,心裏就疼的跟蜜蜂蟄了似的。


    “季家那小子!”


    王亞茹的聲音很大,正在打電話的季乾微微皺了皺眉心,匆忙的囑咐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通話。


    轉頭來,溫潤的眼底無情緒。


    “阿姨。”


    “你別叫我阿姨,我是你哪門子的阿姨!”王亞茹氣的心口疼。


    她現在多想揪著季乾的衣服領子,跟他說,漫漫走了,因為他連她這個媽媽都不要了。


    可是她不能。


    “我送你迴去。”


    察覺到王亞茹情緒失控,季乾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走。


    “好啊,你送我!”王亞茹咬著牙,邊點頭邊笑的難看。


    季乾去靜漫的家簡直輕車熟路,多少次他送靜歌迴家,就是走的這條路,一遍一遍,閉著眼睛都能記得。


    天已經很晚了,房子一片漆黑。


    王亞茹坐在車裏,看著空蕩的房子,隻覺得心裏被上了絞刑。


    “漫漫不在家。”王亞茹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眼眶有些紅。


    “嗯。”季乾沒多大的情緒變動,仿佛靜漫這個人對他的意義,僅僅是一個名字而已。


    “她休學了。”王亞茹繼續說道。


    而後,季乾愣了下。


    王亞茹轉過頭來,正好對上季乾一雙沒什麽情緒的眸子。


    “我女兒是驕縱,可是她沒什麽壞心眼,我不能完全說她沒有錯,可是你一定是有錯的!”王亞茹手顫抖的捂住心口,“你不該喜歡她姐姐,還來招惹她!”


    那時候,靜漫多喜歡季乾啊。


    半夜的時候,窩在她的身邊,說那個學長有多麽多麽的優秀,人多麽多麽的好。


    在那之前,隻是喜歡,從沒有逾越不該過的警戒線。


    可是,在靜歌出事之後,是季乾利用了靜漫對他的喜歡。


    是他給了她機會,卻又一刀割斷。


    “對不起。”季乾閉了閉眼。


    “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王亞茹唇抿的緊緊的。


    “您說。”


    “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女兒的麵前,連一步都不要接近。”


    “好。”


    季乾答應的十分快,王亞茹心裏難過又想笑,如果靜漫在身邊,她真想拉著她的手,讓她看。


    瞧瞧,這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


    她讓他不見她,他就答應,連一秒的時間都不考慮。


    王亞茹隻覺得心裏冰涼一片,搖搖頭,“罷了,罷了。”


    說完,下了車。


    季乾望著漆黑的房子,心裏有一塊,忽的就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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