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深起身,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他的眉眼壓低,輪廓被上帝雕琢的完美,就連一個眼神都緊緊裹著冷冽。


    長腿邁開,在靜歌麵前離開。


    “靜歌,你沒事吧。”被解綁的段弦幾乎是向著靜歌撲了過來,滿臉都是淚水。


    靜歌搖頭,長長的睫毛顫動,一張小臉隱隱泛白。


    “是我對不起你。”靜歌抬眼看段弦,段弦臉上有傷,衣服上還有腳印,可見剛才那堆人玩的有多狠。


    段弦邊哭邊抱著靜歌,“你胡亂說什麽呢。”


    段弦感覺到,靜歌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低聲在哭。


    段弦胡亂的擦著靜歌臉上的淚花,“剛才多虧了傅先生,否則我就算殺了自己也不解恨。”


    是她連累了靜歌。


    如果傅言深不在,靜歌說不上會出什麽事情,如果真出了事情,她就算是死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不是好人。”靜歌吸著鼻子,閉了閉眼,“他不過是看不慣成西而已,因為這裏是他的地盤,出了事總是不好的。”


    傅言深,是不會有同情心的。


    更何況是對她,她是他的誰啊。


    段弦想說些什麽,可是看靜歌的模樣,終究是沒開口。


    將靜歌扶起來,靜歌腿一軟,膝蓋上沙沙的疼,這才看到膝蓋摔得有多嚴重。


    關節處都青了,隱隱泛出淤血來。


    靜歌將自己的衣服扯上去,本想將傅言深的白襯衫丟掉,卻被眼疾手快的段弦攔住。


    “小歌,你瘋了,你這樣子怎麽出去。”說罷,將襯衫奪過來,穿在靜歌的身上,男人的襯衫身上帶著他獨特清冽的好聞味道。


    兩人身形差的太多,靜歌穿上他的襯衫,像是偷了大人衣服穿的小孩。


    襯衫的下端幾乎遮到靜歌的大腿四分之一的位置。


    ……


    “二哥。”周寅站在門外,看到傅言深出來了,上前,遞給他一件助理剛送來的上衣。


    傅言深接過,慢條斯理一顆一顆係著扣子。


    仿佛剛才那般駭人的樣子,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隻有手上滲人的血跡提醒著眾人,剛才的事情是真真實實發生的。


    傅言深上了車,周寅招唿了司機,“老李,去醫院。”


    “迴家。”傅言深從兜裏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將車窗降下,歪頭看著窗外。


    棱角分明的輪廓冷冰冰的,眼中的神色更是生人勿進。


    “二哥,你不帶靜歌走麽?”周寅小心翼翼的問道。


    傅言深冷笑一聲,未答話。


    不知好歹的丫頭,帶她做什麽。


    “去查查,成家公司最近要招標的項目以及合作方。”傅言深深吸了一口煙,骨節緊握,隱隱泛白,薄唇抿緊,沒什麽弧度。


    烏黑的短發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的利落。


    衣服領子和扣子處有他抓出來的血跡,像是開在黑夜的妖花。


    周寅暗歎,這成西要倒黴了,成家三世的產業,要敗在成西這個不知死活的敗家子身上了。


    ……


    當晚靜歌就坐了噩夢,夢到了成西的那張臉,大床上,她額頭冷汗涔涔的醒來。


    將被子抱在身上,下巴抵在被子上,烏黑發亮的眼睛睜著。


    她突然想起來了,成西這個名字為什麽熟悉。


    分明那天王亞茹提過一句,說成西收了公司的股份,還是公司最大的債主,更叫了黑社會來家裏要債。


    怪不得那天,王亞茹言語刻薄,生說她和成西睡了。


    原來要價二十五萬的男人就是成西。


    靜歌手指抓緊被子,打了個哆嗦,她偏頭看向窗外,五千萬她可能很難弄到,所以得想想辦法,能抹掉一部分算一部分。


    想到此,給段弦發了條短信息過去。


    天剛微微亮,靜歌走去陽台,傅言深的襯衫她給洗了,上麵洗不幹淨的血漬刺的靜歌眼眶痛。


    收拾好後,將熨好的襯衫放進袋子裏,靜歌打車去了公司。


    她已經躲了好幾天,不能再躲了。


    站在總裁辦門口,靜歌深吸了好幾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進。”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


    靜歌握住門把手,推開門,弧形的辦公桌前,男人穿著藏藍色的西裝,係著同色係的領帶,額前有碎發遮住了眉,比起露出額頭的時候,稍顯的柔和了些。


    “傅總,您的衣服我洗好了。”靜歌恭敬的走到傅言深麵前,將裝有衣服的袋子放在辦公桌上。


    傅言深抬起頭來,靜歌便對上一雙幽深不見底的黑眸。


    “我丟掉的東西,不必送來。”


    “即便丟掉,也是你的東西,怎麽處置還是由你決定。”


    傅言深扯唇,啪的將手中的鋼筆扣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震的靜歌心尖一顫。


    他站起身來,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俯下身來,與靜歌平視。


    “話裏有話?”


    靜歌笑著搖頭,“沒有。”


    傅言深笑,笑的特別好看,笑容中隱隱生出寒意,“拿著東西,滾。”


    靜歌幾乎是沒做任何停留,就離開了總裁辦。


    走出外麵,才覺得空氣不那麽壓抑了些。


    手機嗡嗡作響,是段弦打來的,“小歌,我查到成西住的醫院了。”


    段弦給靜歌報了地址,靜歌趕了過去。


    成西傷的比想象中嚴重,額頭上纏著白紗布,一層一層的,臉色蒼白,唇無血色。


    “你來幹什麽,看笑話?”成西向站在門口的靜歌撇去一眼,冷笑道。


    傅言深下手真他媽的狠。


    為個女人,差點做了他。


    “成先生,我來跟你談生意。”


    靜歌向著成西走過去,一張小臉極為漂亮,說出來的話,也是極為有自信的。


    成西忽的就笑了,“你我之間有什麽生意可談,如果你恨傅言深,我倒是可以考慮幫你。”


    “據我所知,你收購了靜氏的股份,頂了債務,如今是靜氏最大的債主。”


    成西挑眉,被砸的地方有些疼。


    他不說話,靜歌掏出手中的手機,在成西的眼前晃了晃,“昨天你們違法綁架我的朋友,又涉嫌敲詐,還對我進行語言傷害,人身傷害。”


    她的嗓音很好聽,一字一句在病房裏尤為清晰。


    “這裏有視頻,你說,我若是上法庭告你一場後果會怎樣?”


    靜歌抿緊唇,垂眸冷冷的看著成西。


    成西眯緊眼神,後牙根咬緊,眼神死死的盯著靜歌,在核實她話裏的真假。


    若是放在以前,他是不怕的,像靜歌這樣來威脅她的,恐怕都消失在這世界上了。


    可是若是靜歌和傅言深還有聯係,那事態就不一樣了。


    傅言深現在已經盯上了他,即便不甘心,如今自然要活的小心一些。


    “你想要什麽?”


    “用這個,抵債。”


    成西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年紀不大,心思夠深,胃口也不小,可是你的算盤恐怕要打空了。”


    “成先生是不打算答應麽?”靜歌抓緊手機,其實她什麽視頻都沒有。


    孤注一擲來的,若是成西賴到底,她還真沒辦法。


    “怎麽會,我成西對你有興趣。”成西笑,本打算成為靜氏最大的債主,反正靜家拿不出這麽多錢來,他是想換靜歌的,可是現在……


    “你要什麽我自然能給你就給你,可是丫頭,你來晚了。”


    “你什麽意思。”


    成西眼神意味深長,“如今,你家最大的債主,是傅言深。”


    今早,傅言深就對他動手了。


    靜歌握著手機的手越發的緊,臉色不受控製的慘白了一片。


    走出醫院的時候,靜歌眼神還有些茫然。


    在成西手裏她尚可以搏一搏,可是在傅言深的手裏,她要怎麽辦,她怎麽可以算計到那個男人呢。


    靜歌閉了閉眼,如今要還錢,隻能走那條路了。


    ……


    與交易方約定的一個星期時間到了,一大早,靜歌自己便去了名片上的私人醫院。


    醫院內冷冷清清,消毒水味道刺鼻。


    “靜小姐,裏麵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男人,靜歌看著眼熟,正是那天遞給她名片的製服男。


    靜歌十分緊張,手心都出了一層薄汗。


    早就預約好了婦科醫生,靜歌走進檢查室的時候,隻覺得渾身冰涼刺骨。


    “請躺到床上麵。”醫生帶著白色的口罩,是個男人,聲音冰冷專業,沒什麽溫度。


    靜歌蒼白著臉,爬上了床。


    “把褲子脫了。”男醫生眼神沒什麽溫度的瞥了靜歌一眼。


    靜歌坐起身來,雙手顫抖的握住褲腰,卻怎麽也脫不下去。


    臉色漲的通紅,她來的時候,還以為會是女醫生。


    “女士,請你把褲子脫了。”男醫生有些不耐煩,去調儀器的同時,催促著不願動的靜歌。


    靜歌死死的咬住牙,手指將褲子褪下去了一寸,可是終究過不了心裏的疙瘩,衝下了床,狼狽的推門跑出了檢查室。


    等在門外的兩個男人一把擒住靜歌的手,“小姐,你去哪?”


    “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


    靜歌的額頭都出汗了,兩個男人皺眉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將電話打給了那邊的男人,在請示著。


    得到什麽命令之後,皺眉對靜歌道:“我們老板說了,如果靜小姐你今天不做這個檢查,就算拒絕了這單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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