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歌離開靜家,走在車水馬龍的馬路上,竟覺得毫無自己的容身之地。


    眼睛紅著,盡管萬分委屈,靜歌還是忍著沒有哭出來。


    眼眶被眼淚折磨的通紅,她無望的站在路邊,對麵醫院的建築就這麽晃進了她的視線之中。


    有什麽東西自腦海中一閃而過,靜歌瞬間就抓住了。


    抬手攔了輛出租車,去找段弦。


    ……


    傅家別墅。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了院內,車門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的皮鞋,男人性感的腳腕,修長的雙腿,合身的西褲。


    男人一頭利落的短發,走下車來。


    黑色的發,墨色的眼,高挺的鼻梁,菲薄的紅唇,一雙深眸布滿寒芒。


    “少爺。”張媽欠了欠身,接過傅言深脫下來的西裝外套。


    傅言深裏麵穿了件黑色的襯衫,扯掉領帶,冷眸掃了眼周遭,轉身,低頭看著張媽。


    “她呢?”


    兩個字,聲音不帶絲毫的溫度。


    “靜小姐還沒迴來。”


    傅言深沉下了臉,皺眉,“給她打電話。”


    “好。”


    張媽老實的應承下來,拿起座機,看著傅言深在自己名片下寫下去的那一行號碼,撥了過去。


    每過一秒,傅言深的臉色便沉一分。


    終於,電話自動掛斷的那一秒,傅言深從沙發上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車上,他嘴裏叼著煙,單手拿著手機,深邃幽深的冷眸盯著外麵的夜色,“查她在哪。”


    ……


    “什麽,你瘋了!”段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靜歌,“你知道那多傷身體麽?!”


    靜歌那張精致的臉沒什麽表情,“我沒辦法了。”


    “靜歌,你再想想。”段弦坐下來,握緊靜歌的手,她忽然察覺到,靜歌身子細微的有些抖,心裏明白,她也怕,“上次介紹你去賣酒,我心裏難受了許久,這次決不能把你往火坑了推了。”


    “那房子是我媽留在世上最後的東西,我得守住。”


    靜歌事中取了重點說,段弦不知道的是,靜歌現在和家裏人完全站在了對立麵。


    沒有人可以幫她,所以她才出此下策。


    “段段,我知道你認識的人多,你再幫我這最後一次。”


    靜歌烏黑的眸子看著段弦,裏麵不摻任何雜質。


    “你缺錢可以先從我這拿。”段弦咬唇,不肯輕易答應。


    “段段,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需要的不是一筆小數目。”


    “靜歌,你這樣,下半輩子就毀了。”段弦紅了眼,唇角都在抖。


    “早就毀了,還有什麽可以放棄的。”


    靜歌的眼睛很亮,長長的睫毛顫動。


    ……


    段弦將靜歌送到了樓下,她終究還是抵不過靜歌那炎涼的眼神。


    答應了。


    靜歌沿著路邊沒走幾步,一輛黑色的車飛速的行駛過來,一下子停在了她的身側。


    車門打開,男人長臂一伸,握住靜歌的胳膊,靜歌直接倒在了男人的懷裏。


    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和醇香的煙味,衝入鼻尖。


    靜歌偏頭,對上一雙冷若冰霜的寒眸。


    傅言深將她徹底的抱到車上,關了車門,車子再次開動起來。


    “不找,就不知道迴家是不是?”他粗糲的手指摩挲著她的唇,靜歌垂著眼,沒說話。


    她的眼睛有些紅,傅言深眯眼,挑起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不得不看著他。


    “說,誰欺負你了?”


    傅言深的話很有力度,靜歌長睫顫了顫,不知為何,平時這個隻給了她恐懼的男人。


    此刻,懷裏的溫度竟然很暖。


    靜歌腦袋往他的懷裏拱了拱,小手環住他精裝的腰肢,臉貼在他灼燙的腹部上,閉上了眼睛。


    她從未如此乖順過,女孩靠過來的那一刹那,男人心底的那點怒氣全然消弭。


    大手按在她的側腰處,高大的身子一動也不動。


    到家之前,靜歌已經窩在他懷裏睡著了。


    傅言深抱著她上了樓,將她放進大床上,凝視著她睡覺都委屈的模樣。


    傅言深表情微頓,走向陽台,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外麵的風將男人的襯衫裏灌進了風,他手裏夾著的煙,被風吹的火星子忽明忽滅。


    ……


    早上八點。


    靜歌去了客廳,張媽正在廚房裏忙活,看到靜歌後,慈和的一笑,“小姐,少爺去公司了,少爺吩咐了您一定要吃早飯。”


    靜歌的肚子早就咕咕的叫了,昨天幾乎一天沒吃什麽東西。


    早已餓的前心貼後背,光著腳丫走到飯桌前,坐下來。


    眼睛卻死死的盯在手機上,不知道,段弦聯係到人了沒。


    手機叮的一聲,來了條短信,“小歌,發我一張你的證件照,對方要確定一下你的長相。”


    靜歌知道,為了保證質量,確認長相是必要的程序。


    好在,她別的沒有,這張臉,還是勉強可以看看的。


    將照片發給段弦後,麵對著滿桌子的早餐,她忽然沒了胃口,心裏有些慌。


    帝國大廈。


    靜歌幾乎是趕在九點的大關跑進了公司,指紋打了卡。


    梁英俊今日穿了一件花襯衫,黑西服,黑皮鞋。


    頭發一股腦的都梳在後麵,可能他比較崇尚軍閥主義,頭發上似乎塗了橄欖油一樣,油光發亮。


    小指粉紅色的指甲晃進了靜歌的眼底。


    “你,遲到了。”


    靜歌氣喘籲籲的跑到門口,看到梁英俊的那一刹那,腦子都轟鳴了。


    “部長,正好九點,我沒遲到。”


    遲到是要扣錢的,她現在丟一分錢都疼的慌。


    別說要扣百分之三了。


    “錯,九點零二十一秒,多一秒也是遲到。”梁英俊眯眼,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為難靜歌。


    “那部長。”


    “去給同事們一人買杯咖啡。”


    梁英俊轉身,留給靜歌一個油膩的背影,“我要拿鐵,半奶。”


    “我要摩卡,加奶油。”


    “我要焦糖瑪奇朵,不加糖。”


    同事們紛紛從自己的位置上抬起頭。


    靜歌將包放下,記下每人要的,轉身下了樓。


    ……


    傅言深剛和高層開完會下來,就見到公司大堂,一抹熟悉的嬌小急匆匆的往外跑。


    傅言深寒眸閃過一抹冷光。


    “傅總……”身旁的秘書要說些什麽,傅言深抬手,秘書就噤了聲。


    “去聲匯的時間向後挪半個小時。”


    傅言深輕瞥秘書,聲音淡淡。


    秘書點頭,傅言深已經落下一行人向著公司外走去了。


    靜歌拿著兩手提著咖啡,轉身的時候,直接撞到了男人的懷裏。


    她空不出手來揉額頭,隻能邊皺眉邊低著頭道歉。


    “先生對不起,對不起。”


    “怎麽總是冒冒失失的。”


    “傅言……總?”靜歌抬起頭來,呆呆的看著頭頂上男人那張冷清的臉。


    “嗯。”


    傅言深麵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她手中的咖啡,薄唇掀起,冷笑,“我讓你來公司,是來學習和工作的,公司裏不缺打雜的,你若是喜歡做這個,不如提早請辭。”


    “我剛好順便……”


    “強嘴。”傅言深眼裏閃過一抹淩厲的光,嚇得靜歌噤了聲。


    傅言深睨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幾步後,沒聽到她跟上來的聲音。


    轉頭,壓緊了眉,“愣著做什麽,還不跟過來?”


    “哦。”


    靜歌這才迴神,提起腳,跟在了傅言深的身後。


    她不敢離他太近,因為傅言深的心情看著不太好。


    雖然說,他就沒什麽心情好的時候。


    ……


    靜歌推門進了心理諮詢部,梁英俊正翹著腿,對著自己的鏡子整理自己的頭發,看到靜歌進來後,揚眉一笑,“喲,可真是夠慢的啊。”


    梁英俊翻了個白眼,“要是這麽不情願,幹脆就請辭去別的地方高就吧。”


    “是麽?!”低沉生冷的聲音如同一柄利劍穿進了梁英俊的心口。


    他拿著鏡子的手哆嗦了一下,偏頭,看向來人的那一刹那,鏡子啪的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總,總裁……”梁英俊趕忙從椅子上起來,“您怎麽來了。”


    說話間,梁英俊已經換了一副麵孔。


    靜歌提著咖啡的手都酸了,可算見識了官大一級壓死人。


    傅言深偏頭瞥了靜歌一眼,道:“你出去。”


    靜歌愣了一下,反應倒是快,轉身就出去了,還不忘帶上了門。


    “對我的人不滿?”傅言深在部門助理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修長的雙腿交疊,眸光藏著鋒銳。


    這梁英俊別看人長得娘裏娘氣的,但是人的確是有本事。


    梁英俊提了一口氣,道:“若是靜歌是正兒八經經過麵試進來的,我無話可說本來您安排人進來我也不該管閑事,可是……”


    梁英俊話語頓了頓,可是傅言深明白他的意思。


    “部門你在管,你當然有權利。”傅言深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梁助,考核和為難是兩個概念。”


    傅言深淡淡的話落下,梁英俊的臉都白了。


    ……


    心理諮詢室的門被人從裏麵推開,梁英俊恭敬的將傅言深給送了出來。


    傅言深長腿闊步的走到靜歌麵前,長臂一伸,摟住了她的腰肢。


    “傅總……”靜歌眼神四處看了一下,掙紮著想躲開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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