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端木淩奉旨入宮。


    沒有人會在意他進宮與否,因為宮裏皇後是他姑姑,皇帝是他姑父,皇宮就像他第二個家一樣,隨便進出。


    可是這一次,直到下午太陽落山,人也沒出來。


    端定侯爺這才覺察不對勁,如果是在宮裏宿下,也會派個人迴來報信的。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跟著他的八下連影都沒見。


    端定侯夫人已經接了迴來,見不到兒子,很是著急。“老爺,要不然我進宮去問問吧!”


    端定侯爺在正廳中來迴踱步,看了看外麵已經落下的夕陽。搖頭道:“已經很晚了,現在進不了宮了。”


    端木霖道:“父親,能不能跟宮裏的人打聽一下,或許會知道點消息。”


    端定侯爺想想也是,吩咐大兒子,“那你趕快去吧!無論什麽消息,都要迴來。”


    “是。”端木霖領命出去了。


    端木涼涼涼道:“父親,母親,你們就放心吧!二哥不會有事的。”


    “你懂什麽。”端定侯爺不耐煩道。


    哼,這家裏的幾個兒子,一個兩個的都是鬼人精,稍有點風吹草動就玩離家出走。哼,走就走了唄!沒骨氣的又迴來。


    端木涼委屈的咬唇,關他什麽事,生他什麽氣啊!


    端定侯夫人道:“他也不是第一次進宮,可能是被什麽事耽誤了,應該不會有事的。”


    “今時不同往日了啊!”端定侯爺歎了口氣。


    如果是在以前,端木淩就是失蹤個個把月他也不管不問。可如今是聖上收迴兵權的關鍵時期,一個不小心就會惹怒了聖上,後果不堪設想。


    雖說皇宮裏的帝後和他們都是親戚,可到底君是君,臣是臣啊!


    曆史上大義滅親的帝王比比皆是。


    這時候,管家進來問話,是不是要開晚膳。


    端定侯爺心煩得很,端定侯夫人心裏擔心得很,哪裏吃得下飯。


    兩老都不吃,剩下的一個端木涼想吃又不能吃,於是這晚飯也就不用了。


    日暮十分,去打聽消息的端木霖終於迴來了。


    “宮裏的何公公公跟我說,二弟現在正在宣揚殿外跪著呢!從早上一直跪到現在。”


    端木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完,連茶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什麽?”端定侯夫人聽後,差點驚得暈過去。


    端木淩在宮裏被罰跪,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從他出生到現在頭一迴。


    端木涼也不再漫不經心了,真正的關心起自家小霸王二哥來。“因為什麽?”


    “可說是為了什麽事?”端定侯爺連問。


    端木霖緩了口氣,語氣平緩了些。“說是皇上欲賜婚他和和家小姐,二弟不從,就被罰跪了。”


    賜婚?


    眾人這才想起,端木淩身上的確背著一道白條聖旨。


    如今,聖上是要在這道白條聖旨上落字了。


    可,為什麽會選擇和家?


    “和家?”端木涼道,“和櫻凝啊,我可不希望她做我二嫂。”


    上次琉璃宴上她的表現,讓他對這個女人便是很嫌棄。


    再說,雲傾華還踹了她大哥呢!那個死紈絝。


    要他說啊!雲傾華做他二嫂還勉強爾爾,至少有趣。嗯,跟他二哥也臭味相投。


    聽說她現在被流放到莊子上,倒是可以去看看。看看這個被她二哥劫了的女子,是不是自怨自艾的快死了。


    端定侯爺責備的瞪了他一眼,“聖上賜婚,豈容你挑三揀四。”


    “可是和家,與我們不怎麽往來啊?皇上讓咱們與和家聯姻,到底是出於什麽?”端定侯夫人道。


    端定侯爺道:“也許,皇上要有自己的計劃了。”


    “父親的意思是……”端木霖似乎想到了什麽。


    “和家掌管吏部多年,怕早已私下為皇上辦事。有些人才,有些官員,怕是皇上安排的棋子。如果兩家聯姻成功,兵權分解是早晚的事,和家安排的那些官員就正好派上用場了。”


    既然是姻親,兩家就是同坐一條船。


    如果端定侯府被交出兵權,落入和家安排的官員手中,也是順理成章。在外人眼裏,兵權還是在端定侯府的手上。


    換湯不換藥。


    因為和家和端木家,不分彼此。


    可是和家,事實上並未與端木家同氣連枝。和家是皇上的人。


    兵權等於半個王權,聖上可以任由他的兒子鬥法。但是唯獨兵權不能拿來鬥,必須掌握在他手裏。


    端木霖道:“難道我們,真的要放手了嗎?”


    端定侯府沒了兵權,就等於沒了半邊牙齒的老虎,爪子再利,也是咬不動肉了啊!


    這樣的權力,真的要放手,很難。


    端定侯爺歎了口氣,“從你爺爺開始,我們就在一點點的放手了。月盈則虧的道理,我們必須時刻謹記,也得順其自然。硬撐或者逆理,都沒有好結果。”


    “放手就放手吧!隻要我們一家人還是在一起,在哪裏吃什麽都無所謂。”端定侯夫人道。


    以如今的形勢,不放手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要跟聖上對著幹啊?


    管家再次進入正廳。


    “二皇子府送了口信來,說不必擔心,什麽也不要管。”


    眾人不解,端定侯夫人問:“他可還說了什麽?”


    管家道:“沒了,就這一句。”


    “什麽都不要管,難道任由他這麽跪著嗎?夜裏更深露重的,真怕他吃不消。”


    端木涼笑道:“哎喲母親,你就放心吧!我那二哥身子骨硬得很,受不了苦的。”


    他可是從小被打到大的,吃的苦還少嗎?


    別說跪個一天一夜的,被打軍棍躺在床上一兩個月是常有的事。


    端定侯爺倒不會擔心,他是在想趙煒送來的消息。


    難不成兒子這一跪還另有乾坤?


    這臭小子雖然老不正經經常惹禍,但也不是沒有分寸。莫非他想利用這次的賜婚搞點什麽事情?


    嗯,這倒是這小子的行事作風。


    “行了,既然二皇子都保證沒事,那他就不會有事,先迴去用飯吧!”


    端定侯府今夜的這一頓晚飯,有人吃得心安理得,有人味同嚼蠟。


    不過真像趙煒說的一樣,端木淩真的沒事,第二天一大清早的就活蹦亂跳的迴來了。


    “那地板那麽冷,我跪著太受罪了。所以就答應了皇上的賜婚,昨晚在宮裏睡了一宿。”


    端木涼很鄙視,“二哥,你太懦弱了。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沒想到跪了這麽幾個時辰就受不了妥協了。嘖嘖,真看不起。”


    “有本事,你替我去跪著。”


    “我傻呀我。”


    就這樣,當聖旨到端定侯府之後,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和家和端定侯府要成秦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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