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哈……”


    “咚,乓……”


    清晨的平安村,豬鴨蘇醒,叫喚著肚子餓得慌。早起的鳥兒正在覓食,嘰嘰喳喳不亦樂乎。各家各戶中炊煙嫋嫋升空,隱隱傳來飯香氣。人們都在忙碌著,迎接新的一天。


    便是在忙碌中,一個農家院子裏響起了怒木棍相撞,吃力急切的喘氣聲。


    這不是大人在教訓小孩,而是兩個孩子正在比功夫。


    雲傾華坐在凳子上,一邊幫崔大嬸摘菜,一邊看著不遠處正打得歡的兩個孩子,另一邊還有兩個孩子在鼓掌。“打他,快,快點。”


    劉媽媽在一旁笑道:“瞧兩位少爺這精神頭,可真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還挺喜歡這裏的。”


    “我也挺喜歡的,真要在這一直住下去,我也願意。”雲傾華道。


    “這裏是清靜,沒有紛擾,可就是苦了點。大小姐從小錦衣玉食的,短時間內還可以,長此下去可受不得。”


    雲傾華不這麽認為,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久了也會習慣的。


    就好比這艾草野菜,她一開始吃的時候也吃不慣。可是吃得久了,覺得它雖然苦,但也不到難以下咽的地步,反而漸漸的喜歡上這苦味。


    這是鄉野裏的一種野菜,這個季節長得最是旺盛。郭寶天剛蒙蒙亮就起來去采了,等雲傾華她們起來的時候,郭寶已經采滿了滿滿一筐踏著晨露迴來了。


    雲傾華很奇怪,也曾問過崔大嬸。明明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來,為何還要吃這苦野菜?


    崔大嬸笑說,習慣了,每年這個時候吃艾草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突然有一天不吃反而覺得不自在。我們鄉下人吃苦慣了,偶爾吃上一頓好的,也不能忘了苦日子的味道。


    道理的確如此,可是真正做到的也沒有幾個。誰能在山珍海味中,還能想起野菜的味道呢?


    “哼,唔,梆梆……”


    “打,好。”


    “耶,又贏了。”


    一輪較量下來,郭寶又輸了,很是氣餒,耷拉了一張臉走到雲傾華麵前,有氣無力道:“雲姐姐,他們怎麽這麽厲害啊?”


    思翎思羽是前天晚上來到這,昨天一早這院子裏三個男孩子一碰麵沒超過一個時辰就混得老熟。中午不知道去哪搗鳥蛋,被郭寶知道這倆雙胞胎會點武功,於是迴來之後就嚷嚷著要比試。


    男孩子血氣方剛,一說到比試便興奮不已,於是操家夥比了起來。結果郭寶輸了。


    郭寶不服氣,今早起來還要比,這不,又輸了。


    思翎抹了一把汗,得意洋洋的扛了木棍走過來,笑說:“我比你厲害,當然是我贏了啊!你呀,再練個幾年吧!”


    郭寶迴頭看去,“看你細皮嫩肉的,還以為不經打呢!沒想到力氣這麽大。”


    “哼,這叫人不可貌相。”


    “好啦!”雲傾華安慰郭寶道,“他們兩個年紀本來就比你大,入了學又跟著老師學了點功夫,自然比你厲害啊!你年紀還小,多練幾年就可以打敗他們了啊!”


    思羽不服氣,“他練幾年,我們也在練啊!他永遠都不能打敗我們的。”


    “閉嘴。”雲傾華嗔了他一口。


    思羽瞪眼,“哎,你還是不是我姐啊!”


    雲傾華道:“你們本事大,那怎麽還被抓來這裏啊!”


    “……”兩人這迴蔫了,又氣又無力,立馬乖乖的縮了脖子做鵪鶉。


    是啊!贏了一個弟弟有什麽好得意的,遇上個強的,還不是三兩下就被放倒了。


    雲傾華道:“行了,去洗個手擦把臉,一會就吃早飯了。”


    幾個小孩子應了聲,哄的又跑開了。


    雲傾華無奈的搖搖頭,感覺自己不是他們姐姐,倒像是他們的娘。劉媽媽道:“看來兩位少爺對這也很滿意。”


    “他們是覺得新鮮。不信你看看,過幾天他們膩了,就開始找出路迴去了。”


    劉媽媽歎了口氣,“能迴得去嗎?”


    雲傾華點頭,“他們也總不會把我們困在這裏一輩子,遲早能迴去的。”


    “大小姐何以知道?”


    雲傾華看向大敞的門口,能清晰地看到外麵平坦的道路,有村民正走來走去,偶爾也會有人好奇的轉頭看進來。“抓我們的人,想來不是真的劫匪。把我們困在這,應該是短時間內不讓我們出現罷了,總不能關我們一輩子。


    而且,雲家丟了三個孩子,父親肯定會派人尋找。這裏離京城不遠,很快就會找到的。”


    劉媽媽一怔,“這裏離京城不遠?大小姐又是怎麽知道?”


    雲傾華解釋道:“小疤每日送來的飯菜,都是快馬加鞭送來的。送的是京城福海樓有名的菜品,現在天氣暖和,送來時飯菜尚有餘溫,所以這裏肯定離京城不遠。”


    劉媽媽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她們在距離京城幾千裏之外的龍山縣被抓,一般人肯定想著她們肯定還在龍山縣,或者距離龍山縣越來越遠。誰能想到,他們是離龍山縣遠了,卻是往迴走,被藏在了京城外的一個村子裏。


    ***


    雲傾華想過會先找到這裏的是雲府的人,卻沒想到來的竟是驚訝之餘又是預料之中的人。


    當天晚上,她本是要歇息了的,誰知道屋子裏窗戶一開,她還以為是風吹來的,正要去關,卻看到了窗下站著的人。


    “嚇!”突然出現的身影,把雲傾華嚇得差點暈過去。


    可她到底是定力極好,承受能力也極好,沒有暈過去。


    豆大的燭火映照過去,將那人模糊的輪廓顯現出來。昏暗的房間內安靜的出奇,兩人麵對站著,似乎都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打招唿。


    隔著一個桌子,不過十步的距離,卻仿若隔著千山萬水,前世今生。


    夜風通過窗戶吹進屋內,桌上的燭火被吹彎了身,搖搖曳曳了好一會後又頑強的活了下來。


    雲傾華恢複了清醒,歎了口氣又坐迴床上。“我就知道是你。”


    窗下之人愕然,臉上竟是不可置信。


    不是應該非常震驚的說‘怎麽是你’嗎?或者認為他是來救她的,然後感動的一把過來抱住他嗎?


    現在是什麽情況?


    沒有震驚沒有驚喜沒有感動流涕,就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我就知道是你”。


    什麽意思?


    是哪個王八羔子出賣了他?


    還是八下那笨蛋說漏了嘴?


    “這麽說你一早就知道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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