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一急,說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你殺我本是事實,殺人償命,我殺你天經地義,要什麽人證物證,我就是最大的人證。”


    和夫人眉頭一皺,連她都想罵一句“蠢兒子”。人家明顯了就是挖坑等著你跳,你還真跳了下去。


    雲傾華嘴角一揚,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麵色不改,道:“和少爺真是一語驚人,你可要想好了,這證人真的是你自己。”


    和風也是懊惱剛才自己的衝動,竟著了她的道。


    和櫻凝跳出來,憤憤道:“雲傾華,你不必狡辯。我哥身份尊貴,沒必要自己跑到水裏去,誣賴你一個小小四品官女。”


    這話說的也對,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和風落水是事實,他不可能自己跑到水裏去也是事實。


    雲傾華不慌不忙道:“這小女就不清楚了。剛才和少爺也說了,他是喝酒頭暈,也許真是他自己掉下去也說不準。”


    “你放屁。”和風急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踹的我。”


    一想到這個他就無法冷靜,奶奶的,生平第一次栽在女人的手裏,還弄得如此狼狽。簡直是奇恥大辱。


    和夫人也冷靜過來,問道:“既然雲小姐說到人證物證,你說你沒有踹我兒,又有誰可以作證。”


    雲傾華暗暗驚歎,果然薑是老的辣。這麽快就想到,用她的話反將她一軍。


    “這……”雲傾華狀似為難,不知要不要說。


    和夫人嘴角一冷笑,“怎麽,你也沒有嗎?那我說你殺人未……”


    “她有。”端木涼輕聲道。


    端定侯夫人看著三兒子,好想撓撓自己的額頭。怎麽這事還有他的份啊?這兩個兒子,一點也不讓他省心,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和夫人一怔,這可是侯府的少爺,可不是能隨便得罪得起的。她突然有一種感覺,今天這場對簿公堂,她要輸了。“三少爺莫不是要為那雲傾華作證?”


    端木涼笑說:“作證談不上,隻不過將真相說說而已。剛才雲小姐所言,的確句句屬實,她不可能去殺人害命,因為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端定侯夫人喝下去的茶,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啊……”樓上一陣驚唿。


    雲傾華哭笑不得,我說這位爺,你到底會不會措詞啊!別幫不到我反倒給我使絆子。


    端木涼也知道自己的話有點驚天動地了,於是看了荊瀝安一眼。荊瀝安沒來由的後脊一涼,一股不詳的預感莫名而生。果然下一秒,他聽到:“雲小姐不僅和我在一起,當時荊二少爺也在場。”


    一男一女,兩男一女。


    哪個聽起來更驚天動地?


    端定侯夫人皺眉的看向兒子,不解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荊瀝安無耐的刮了刮鼻子,他算是被雲傾華帶上她的賊船了。


    他看向端定侯夫人,說:“夫人,還是我來說吧!當時我們大家都在大廳用午膳,我因為不勝酒力,喝了兩杯便覺得頭有些暈。於是三少爺說作為主人,陪我出來散散酒氣。


    我們剛出來沒一會,另一邊的女客廳中,雲小姐也出來了。我便想到內子跟雲小姐是閨中姐妹,所以便上前打了招唿。後來就聊到了上午的畫百花爭豔,雲小姐對畫頗有了解,所以我們便多聊了一會。


    後來就聽到了有人喊救命的聲音,我們三人一驚。順著聲音來到水榭邊,就看到和少爺在水裏撲騰。那水最多隻到小腿的位置,我也奇怪和少爺為什麽不站起來,竟在水裏一直喊救命。


    三少爺去拿了竹竿,想要把和少爺給拉上來。和少爺順著杆子站了起來,可是沒站穩。又摔了,然後就暈了過去。再後來,內子和雲小姐的丫鬟都到了,餘下的事,諸位也都知曉了。


    我覺得,雲小姐不可能要殺和少爺,因為那水很淺,不可能淹死人。”所以,他自個掉下去的可能性會大些。


    也是一番侃侃而談,除了前麵一句話是真的之外,其他的全是扯蛋。


    荊瀝安估計不擅長這方麵說謊,所以故事沒有和風說的精彩。但是,人們寧願相信荊瀝安的,也不相信和風的。


    因為和風有前科,而且名聲真的不太好。


    和風跳了起來,“你胡說,分明是你們串通好的。”


    他現在終於記起來了,當時他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岸上不止雲傾華一人,還有兩人。但是那兩人是誰,他卻是沒有看清楚。


    眼下看來,定是他們倆無疑了。


    端木涼涼涼道:“和少爺的意思是說,是我將你踹下水,然後跟二少爺和雲小姐串通好了的嗎?笑話,這在我的府邸,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是你,是雲傾華,你們包庇雲傾華。”


    端木涼邪邪一笑,挑釁挑眉。對,你說對了,事情就是這樣,可是我就是不承認,你咬我啊!


    “和少爺真是會攀咬,剛才說雲小姐害人,現在說我們包庇。這些罪名可不輕,和少爺最好能拿出證據來。”


    荊瀝安也附和道:“和夫人,你要人證,我們就是人證。可如今我們將真相說了出來,你們又不信。怎麽,難不成真的要鬧到公堂去不成?”


    和夫人還未待說話,和風已接話:“去就去,還怕你不成。哼,我倒要看看,江一流會判你個什麽罪名,等著死吧你!”


    說多錯多,和夫人想要攔住兒子的話已經來不及。


    端木涼道:“喲,這公堂還沒上呢!和少爺就這麽信誓旦旦雲小姐一定會獲罪,真是厲害。和少爺也教教我,怎麽才能有一身未卜先知的本領。”


    “你……”和風也反應過來了,竟被人再次給繞了進去。


    今天這麽多人在場,不知道這話還怎麽傳出去呢!要是傳到父親的耳朵裏,那豈還有他的好果子吃?


    和風當下無措的看向母親,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在家裏,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父親。


    和夫人轉移開話題,問:“既然有三少爺和二少爺作證,那雲傾華不是兇手。那踹我兒到水裏的,又是何人?在侯府,還有誰有膽子這麽做?”


    端定侯夫人終於說道:“此事,我們一定會查清楚。還望夫人給一點時間。”


    給了時間,給多長時間可沒說,也就是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所以說,這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雲傾華踹了人家一腳,擊起了這麽大幾朵水花。得罪了和府不說,將端木涼和荊瀝安都牽連在內,還牽扯出了京兆尹江一流和吏部尚書關係匪淺的事情來。


    而這前麵兩朵也就算了,這最後一朵水花,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後續的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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