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雲傾華收到端木淩的一封信,信上說他要前去平陽與老侯爺過年,望她在京城一切小心。


    雲傾華感慨,他到底是聽了她的建議了。


    小年夜前,秦家送來了納征禮,雲府迴了禮。臘月二十九,雲家開祠堂祭祖,順便的將雲月圓和雲青秀記在了段氏的名下,成了嫡女。


    二老爺今年沒迴來,說是幺九有了身孕,隻差人送迴來了年禮。


    臘月三十,吃團圓飯,除夕守歲,年年如是。初一關門,初二開始走動。


    雲珅今年也開始走關係了,畢竟過了今年,三年丁憂便滿。以他如今隻有官名卻沒有官職也沒有官權,想要重新進入朝堂,怕是不易。


    雲青秀的婚期定在三月,所以過了十五,雲傾華又忙著為她置辦嫁妝了。之前為雲月圓置辦的時候也順便置了一些,但沒有齊全。


    然就為了置辦嫁妝一事,段氏又鬧到了鬆園老夫人那,跟她吵了一架。


    “青秀是住在子嬌閣的,憑什麽她置辦的東西卻放在迎朝閣。這要是出嫁當日,是算從子嬌閣走還是從迎朝閣走?”段氏憤憤道。


    按理說,新娘子出嫁,被自己的兄弟背出閨閣後,緊跟著就是嫁妝。


    可是如今青秀住在子嬌閣,雲傾華置辦的嫁妝卻放在了迎朝閣。那雲青秀出嫁,哪有嫁妝卻從另外一個地方抬出來的道理。


    老夫人也覺得,這不符合規矩。


    雲傾華輕笑,東西要是放在子嬌閣,那青秀出嫁當日抬出去的,定不是原來的東西。“那要不然,就讓青秀去我那住吧!”


    “不行。”段氏當即反對,“你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怕我貪了她那點嫁妝不成?要是傳了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孽待了女兒呢!”


    “那依姨娘的意思是想怎麽辦?”


    段氏勾起了嘴角,“怎麽辦?當然是把東西抬到她房間去啊!讓她自己看著,看看我有沒有私拿。出嫁那日也好好數著,看看有沒有少一抬。”


    你是不會私拿,你隻會光明正大的搶。


    東西有好次之分,你大可買一堆次品來充數,把好東西留下。就像當初她給她置辦的東西一樣,東西雖多,實用的沒幾樣。


    雲傾華道:“東西既已放在我這裏,現在搬過去,一是來來迴迴的折騰,累得慌。二是我也不樂意。”


    “你。”段氏隻覺得自己被硬生生打了個巴掌,疼得慌。


    老夫人皺皺眉,這媳婦再不好也是兒子媳婦,被一個孫女這麽嫌棄,也忒丟了臉麵。於是勸道:“傾華,你母親說的也有道理。”


    她話不敢說得太重,雲傾華如今可是府裏的紅人,不好當麵斥責。


    雲傾華淺笑,“奶奶說的是,孫女也知道這不符合規矩,所以孫女想到了一個法子。”


    “什麽法子?”


    “青秀還是住在子嬌閣裏,東西繼續放在我那裏。成親前一夜,青秀去我那裏住一晚,第二天從迎朝閣出嫁就是。”


    “這什麽破辦法?”段氏不屑道。


    老夫人沉思了一會,卻說:“這法子聽著也行。你是她姐姐,從你那裏出嫁,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段氏不樂意,“娘,青秀在我那裏住了這麽多年,結果竟不是從我那裏出嫁,你讓我這個做母親的臉往哪擱啊?以後璧珠在人前,哪裏還有臉麵啊?”


    “月圓如今不也是姨娘的女兒了嗎?她不是也沒從您那出嫁。沒什麽大不了的,咱們家的事,人家也懶得去理會。日後在人前,青秀不也是得喊你一聲母親嗎?這還不夠給你臉麵的。”雲傾華立即反駁。


    “那也不行。”段氏很果決。


    雲傾華才懶得理她,轉頭看向老夫人。“奶奶覺得呢?”


    雲老夫人看了看兒媳婦,又看了看孫女,耳邊不禁想起了兒子的話。


    兒子說秦如沐的文章的確如傾華所說的不俗,且對時局,對朝政也理解得很到位,將來必成大器。今年秋季就是朝廷三年一度的恩科考試了,如若秦如沐一舉得冠,那雲家又多了一個狀元的親家。


    眼下還是不要太逆著這個孫女的意思,不然真的不知道這丫頭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如今這丫頭是天不怕地不怕,誰惹了她她咬誰,跟二皇子關係匪淺,跟端定世子又有往來,跟靖西伯爵府的小姐還是閨中密友,儼然是府裏地位最高的一個。


    “就按傾華說的辦吧!反正都是在這府裏,在哪不都一樣。”


    段氏咬著銀牙咯咯作響,死老太婆,又一次向著那個小賤人。她到底明不明白,誰才是給她養老送終的那一個,這雲傾華就算再有錢,她還能留在府裏幾年?


    這事就這麽算了,據說段氏迴到子嬌閣之後,對著雲青秀和陳姨娘就是一通氣,將茶盞等物砸得個稀巴爛。


    陳姨娘性子軟弱,這麽些年也被欺負慣了,早就免疫。任你段氏蹦到房頂,她在那裏打坐一動不動。雲青秀自然也忍著,反正她也不用再忍多久了。


    ***


    日子一過就到了正月底。


    端木淩從平陽迴來,順道告訴聖上說自家爺爺一個人在平陽十分的寂寞,於是找暮春那老頭子作伴去了。


    至於暮春那老頭的老巢在哪,那就不得而知了。端木淩沒有跟去,來接老頭子的,是暮春的徒弟初夏。


    換句話說,老侯爺雲遊四海逍遙自在去了,從今往後這朝堂之事,與他再無關。


    聖上明了,怪不得派去平陽的人迴來說老宅已是人去樓空。


    此舉不管是老侯爺真的想雲遊四海,還是老侯爺預想到了什麽先行脫身,總之端木家最有威望的人已不再,這對他收迴兵權,是大大的有利。


    端木淩迴來的當晚,就溜到了迎朝閣。雲傾華雖然惱怒,可也不再出言趕人。這人做事全憑喜好,臉皮厚得很,你罵他是沒用的。


    “爺爺讓我替他謝謝你,若不是當初你的提醒,隻怕現在他已經……”


    雲傾華倒茶的手一抖,驚道:“聖上真的派了人去?”


    端木淩點頭,臉上已經沒有了玩世不恭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沉肅的陰冷之氣。“年前我就已經帶著爺爺走了,守在老宅的人說就在我們走後的第二天,京城的人就到了。”


    那可真是險啊!相差不過一天的時間而已。


    老侯爺好歹是三朝元老,守護大周戎馬一生,到頭來也抵不過君王的一個猜忌,險些遭了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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