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青天白日大搖大擺的來,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就跑去雲傾華的院子。於是雲傾華找了處陰涼的石桌,兩人坐著喝茶。


    “你讓它們兩個這麽的……招搖,就不怕晚上會有人來把它們兩脖子下的鈴鐺給偷了?”


    雲傾華看著坐在腳邊的兩隻大黃犬,不得不說,它們兩個長得真是相配。模樣嘛,很像,有點兇,很酷。棕黑色的毛,油亮順滑,跑起來一蓬一蓬的。一雙晶亮的眼睛,嘴巴張開吐著熱氣,嘴上的幾根長須也跟著舞動。


    可以說,它們倆是她見過的,最有氣質的狗。


    雲傾華看向對麵的人,忽然有一種結論,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狗……奴才。


    再瞧瞧不遠處八下那賊樣,把冬晚這小丫頭哄得心花怒放,想來討好女孩子歡心自有一套,更是印證了她的結論。


    端木淩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迴頭肯定也讓八下去洗恭桶,理由是敗壞本少爺的形象。


    他灌了口茶,說:“這你放心,它們可聰明了。隻有它們去偷東西的份,別人想偷它,除非不想要命了。”


    “那很難說,當初你不就是用了什麽辦法讓人家跟你走的。”


    端木淩想想也是啊!當初他可是用了三條母狗迷惑了半圈,後來才讓它易主選擇跟他混的,要是別人也用這種辦法來對付它,難保它不上當。


    嗯,也不對,半圈可專情了,它隻愛他媳婦一個。


    雲傾華又說:“而且你把它們放在我這裏,我可不會照顧它。”


    “放心吧!它們好養活,一天三頓,米飯青菜外加點肉就行。每過兩天,八下會過來給它們洗澡,他應該很樂意來。”


    邊說,邊用下巴指了指遠處。


    雲傾華看過去,又是無奈的搖頭。主仆倆都一個德行,無縫不鑽。


    端木淩繼續說:“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它們這兩個金晃晃的東西的確太紮眼了。”


    “過來。”他招了招手,兩狗便搖著尾巴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卻見主人已經伸手向自己的脖子,要解下脖子下的項鏈,非常不悅的拿前爪製止。


    這可是它們唯一的家當啊!還不是摳門小氣的主子為它買的。它戴著這玩意出門,老風光了,好多人都想摸它巴結它呢!


    “別動。”端木淩拍掉它的爪子,“本少爺告訴你,這是為你好。這裏可不比家裏,你這項鏈多少人惦記著呢,要是被偷了,你以後拿什麽顯擺啊!


    所以啊!本少爺先替你們收著,等你們迴家的時候再給你們戴上。記住了,好好照顧你們的女主人,照顧不好照樣不還。”


    跟一條狗也能聊的這麽起勁,雲傾華是覺得好笑又覺得心酸。


    她每天都在數日子,每天都在盼望著父親迴來,盼望著趙涼奕快迴到屬於他的地方去。這樣,她就可以把真相告訴他,她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如今他對她無條件的好,隻會讓她更內疚,負罪感更重。


    “想什麽呢?”端木淩拿著鈴鐺在她麵前晃了晃,“我叫你你都不應。”


    “嗯?”她迴過神來,“你說什麽?”


    “我說,晚上讓它們倆給你守門。一有什麽動靜,它們都會叫的?”


    雲傾華漸漸品出他話裏的意思來,“有人會對我不利嗎?”


    “難說。趙涼奕的身份你知道了嗎?”如果不知道,也是該告訴的時候了,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合作。


    卻見這丫頭輕輕點了點頭,心裏不由一驚。“什麽時候知道的?”


    “在平陽時,有一次去寧府參加宴會,偶然間知道的。”


    “你可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端木淩賊笑,笑時擠眉弄眼的,忒猥瑣。“既然知道了,你父親無論如何都已經被視為二皇子一派,如今他人在平陽,那些人拿你父親沒辦法,沒準會從你下手。”


    明白了,趙涼奕在雲府養傷的事情在高層中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至少三皇子一派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雲珅無論參不參與奪嫡之爭,都被認為是二皇子一派的人。


    可雲傾華不解,“可我也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死活似乎對事態並沒有什麽直接的關係。他們何必多此一舉來為難於我?”


    端木淩揉搓著不知是半圈還是圓圈的長毛,說:“誰知道呢?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別人出什麽牌。而且你別忘了,你如今已經不隻是雲珅的女兒這麽簡單,雲家和侯府聯姻,也就是說二皇子,端定侯府和雲家都站在同一陣營了。”


    事情如前世一樣的發展,可她還是不明白。既然是站在同一陣營,為什麽趙涼奕要將她藏著掖著當外室對待?


    “唉,真是不想卷入這種事情中來。”


    她隻是一個女人,可沒有那些人的聰明和手段。不說別的,她隔壁就住著一個看著都讓人心驚膽寒的主。


    端木淩一腳踹開懷中的一坨毛,湊近她說:“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說到保護,七上怎麽樣了?”


    某人立馬炸毛,“你還敢跟我提他?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領著我的俸祿,頂著我的名義到處招搖撞騙,不務正業……就該千刀萬剮……勾引小媳婦……”


    不遠處站著的冬晚和八下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忙轉頭來一看。八下在心裏為七上默哀,這小子現在肯定在一邊洗恭桶一邊打噴嚏。


    “世子爺這是怎麽了?”冬晚擔憂道,她怕是大小姐惹怒了世子爺。


    “唉,沒事沒事。”八下趕緊安慰,“世子爺在罵別人呢!”


    “你怎麽知道,你聽清楚世子爺說什麽了嗎?”


    “我是爺的奴才,爺的脾氣我最清楚,我知道他在罵誰。咱們繼續聊,剛才說到哪了,好像說到了斧頭砍老虎吧,咱們接著說。”


    冬晚還是擔心,“真的沒事嗎?”


    “沒事。”他指了指遠處,“瞧,你家小姐正跟爺聊得好好的呢?”


    冬晚看過去,世子爺果然已經不再暴跳如雷了,好像還跟大小姐心平氣和的說話。


    雲傾華無奈的給他倒了杯茶,七上人很好的呀,他沒有招搖撞騙沒有勾引小媳婦呀!他是冤枉的呀!


    不過,冤枉就冤枉呀!她也救不了他呀!瞧這貨一提到七上就跟鬥誌昂揚的公雞一樣,她還是選擇沉默的好呀!


    所以隻能對不起了呀七上,其實洗恭桶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呀!


    “喝茶喝茶,大熱天的火氣還這麽大。”


    “還不是被你給氣的。”


    “你說什麽?”


    “嗯,我說我是被七上給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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