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端木淩又來了,這迴雲傾華沒有睡過去。


    “說,為什麽迴來了不告訴我?”這是他最關心的也是最在意的問題。


    雲傾華很不在意的迴答:“是老侯爺不讓說的啊!我也沒辦法,有本事,你找老侯爺興師問罪去。”


    “嘿,你是吃定了我不敢罵你是不是?”


    雲傾華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他,意思是:那你倒是罵啊!


    某人慫了,話到嘴邊,還真不敢罵出來。哼,等著,等把你娶迴來,隨便本少爺打罵。


    “七上呢?”她問道。端木淩沒來之前,她試探的找了一下他,果然是沒找到。


    某人怒了,“嘿,你個小沒良心的,本少爺一個大活人在你麵前你愛搭不理,去關心一個不相幹的外人,你吃雄心豹子膽了你。找那王八蛋啊,本少爺告訴你,他現在正忙著呢!”


    “忙?”雲傾華皺眉,給自己倒了杯茶。


    “當然忙了,我們侯府人那麽多,一人一個恭桶,夠他刷到後半夜了。”


    “噗。”雲傾華一口水給噴了出來,不可置信道:“你,你讓他去洗,洗恭桶?”


    “本少爺告訴你,洗恭桶已經便宜他了,我沒讓他做夜香郎已經算是對他格外開恩。怎麽的,你心疼他啊!本少爺告訴你,你要是敢心疼他那他就多洗個半年。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一陣子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就不知道誰才是他主子了,竟然敢瞞我……”


    雲傾華真想兩手塞住自己的耳朵,為什麽這廝一說話總是能說這麽長不帶喘口氣的?


    遠在千裏的侯府,七上穿著一身的灰衣粗布,臉上還綁了快帕子,主要是捂住自己的嘴巴塞住自己的鼻子,“哈咻哈咻”的一直打噴嚏。


    爺肯定又在想我了,他肯定是後悔這罰過重了。


    大大小小的幾百個恭桶東倒西歪,他一手扶桶,一手拿刷子,洗刷刷洗刷刷,可“歡快”了。


    八下又一個恭桶扔過去,同時捏住自己的鼻子嫌棄道:“哎呀,沒想到我們武功高強的七上大人,竟然勤快的來洗恭桶,嗯,有誌氣。”


    七上氣得扔了手裏的刷子,怒道:“你每天都拉稀啊,一天十幾個恭桶,豬都沒有你拉的多。”


    八下扮了個鬼臉,“我樂意拉關你什麽事啊!哎呀,你說要是我把你洗恭桶的消息賣出去,那得值多少錢啊?”


    “你敢。”要是讓組織裏的人知道,他堂堂世子爺身邊的近衛,竟然淪落到洗恭桶的地步,那他以後還有何臉麵在組織裏混。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一世英明,就毀在這恭桶上了。搞得他現在睜開眼睛是恭桶,閉上眼睛夢裏還是恭桶。他最近都不敢出恭了。


    世子妃啊,你可把我害慘了呀!


    朝春啊,我為了娶到你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啊!


    蒼天啊!你一個雷劈死我吧!


    “轟隆……”


    七上嚇了一跳,抬頭望天,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誰知下一秒,又一個“轟隆”的雷聲炸起,驚得七上趕緊雙手合掌,口中念念承認自己錯了,不該怪老天祖宗。


    “哈哈。”不遠處八下嬉笑道:“讓你罵老天,看,老天大怒了吧!小心真劈死你。”


    “關你什麽事?”


    “嗯,是不關我的事。不過我得提醒你,你要是再不趕緊刷,一會下了雨,可就有的你受的。”八下說完,然後施施然走了。腳步歡快,哼著小曲,心情要多好有多好。


    “我去你的。”七上朝著他在空中踢了一腳,忿忿的坐下來,撿起刷子繼續幹活。


    轟隆……又一聲雷響,天恐怕是真的要下雨了。


    七上剛刷了兩下,突然靈光一閃。哎,對啊,如果下雨不是更好嗎?直接讓雨水衝刷一遍不就可以了,他幹嘛還傻不吧唧的在這洗刷刷。


    想到這一點,他樂了,認為天底下沒有比他更聰明的人了。想不到洗個恭桶,都能洗出一條自己的路子來。哈哈……有前途。


    別莊裏。


    雲傾華聽到雷聲,忙走到窗邊一看。外麵已經起風了,黑雲擋住了月亮,天地變得黑暗了起來。


    “把窗關上吧!別著涼了。”


    端木淩已經走到窗邊,擋在她前麵將窗關上了。


    “快要下雨了,你要不要先迴去?”


    端木淩剛關上窗,偶聽到她這一句話,以為她是在趕她走。於是又氣得跳腳,“哎,你個小沒良心的,我好不容易出城來看你,你竟然狠心要趕我走。你知不知道這裏離城裏有多遠啊,我昨天來,你直接睡過去了,我今天來,你又巴不得我早點走。你有沒有良心啊,這麽晚迴去,你不怕我出意外啊,你不怕我被雨淋著麽,你……”


    “……”雲傾華好想找一塊豆腐撞死。


    隔壁的趙涼奕無奈的撓了撓自己的光滑額頭,這貨太能扯了,你說一個字,都能讓他想歪,然後**逼的說出一堆他認為的道理來。


    “本少爺告訴你,爺我今天還就不走了,爺就睡在這裏,有本事你把我扔出去。”


    某人耍起了無賴。


    雲傾華皺眉,“你睡這裏,那我睡哪裏?”


    “當然是一起睡啊!害什麽羞,裝什麽正經,以前又不是沒有睡過。”


    雲傾華一怔,“你胡說什麽啊?”


    什麽叫裝正經,她本來就很正經。


    還有,什麽叫一起睡過?他們幾時一起睡過?這要是傳出去,那她以後還怎麽嫁人?


    再看某人,已經自來熟的躺在了床上,衣服鞋子未脫,四仰八叉占據了整個床,還衝她眨了眨得意的眼睛,挑釁的意味十足。


    雲傾華走到床邊,沉聲道:“你給我起來。”


    “不起。”某人小臉一扭朝裏,順便拉了棉被蒙住了臉。


    雲傾華覺得這一幕很是熟悉。對了,在平陽的定閑山莊,那晚他也是這樣賴著占據了她的床,害得她和雲月圓隻好鋪地就床。某人心安理得的唿唿大睡,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


    如今,他還是那個他,蠻橫,任性,毒嘴。


    可她已不再還是當年的她。


    雲傾華轉身,走出了房間。看來今晚,她要去跟朝春擠一晚了。


    天空中轟隆聲不斷,而且愈來愈急,越來越響。每一震,都好似在捶打著她的心髒一樣。仿佛在告訴她,她就是一個自私的人。他對她那麽好,她卻視而不見。


    她又何嚐不知道他對她好。那些表麵上不停的叨叨叨,其實字字句句都在透露著他對她的擔憂和關心。


    可是,她不能啊!因為她給不了他將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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