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哪裏是什麽見識,不過是久居而知罷了。我其實更願意在冬天裏煮煮茶,聊聊天。實話告訴你們,我這人很懶的。”


    雲傾華笑說道。


    因了她這句話,亭內的氣氛又融合了幾分,幾人之間的距離又拉進了一些,沒了最初的陌生和不適。


    夏婷自來熟地說道:“妹妹可真會說笑。茶煮好了,兩位妹妹嚐嚐吧!”


    冒著白氣的茶水自茶壺灌口蜿蜒流出,帶有淡淡的梅花香氣,褐紅色的茶水在白瓷杯中清晰可見。可真謂是色香味俱全,就不知道喝起來的感覺如何了?


    “妹妹請。”夏婷親自將茶遞到雲傾華手裏。


    “多謝。”雲傾華接過,放在鼻翼下細聞,確有清新香氣撲鼻。小飲一口,口感潤滑,繞齒留香。


    寧瀟瀟問道:“如何?”


    “確有一番風味。”茶香與口感雖比不上茶葉,但在冬天裏品嚐,的確是別有一番風味。


    雲傾華如此評價,既不讚揚也不貶低。是因為她知道在幾人心中,也是如此的感受。她們又不是沒喝過茶,這梅花茶是個什麽味道,她們還不清楚?


    她若是讚揚得過了,則有假意奉承之意。若是貶低,又會惹了她們不高興。所以她給了一個特別的評價,‘別有一番風味。’


    寧瀟瀟也道:“如此,妹妹就多喝一點。”


    白雪,寒風,香茶,幾人自又喝了幾杯。


    夏婷站起身來,說:“幾位姐妹先聊,我去去就來。”


    眾人知道,她這是要出恭去了。寧瀟瀟便吩咐了府裏的丫鬟,送她去指定的房間如廁。


    等夏婷走後,雲傾華繼而又問前麵未曾相識的兩人,“劉小姐和李小姐真是風姿卓眾,不知府上是?”


    著寶藍色錦緞的女子說道:“家父是劉知遠。”


    劉知遠,是平陽世家之一。劉知遠雖是個商人,但他的哥哥劉道遠卻是一郡之首。族中有人為官,自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但這個劉之芸卻不是家裏的嫡長女,隻是一個庶女,怪不得說話這麽沒底氣。


    周國以禮治國,注重家庭和睦,長幼有序,嫡庶有別。無論是普通百姓家,侯門還是皇室,都遵循立嫡不立長的原則。除非無嫡,或者這個嫡實在不成氣候,擔不起重擔,又或者嫡逝,才會考慮庶子。


    不然段式也不會千方百計地要除了雲傾華這個嫡長女,而讓她的女兒取代。


    雲傾華笑道:“劉姐姐性子溫婉,倒與我家二妹相投。”


    被提到的雲月圓又是靦腆的低下頭,耳根處暈染了一層紅暈。


    “李姐姐是?”


    李堇笑道:“家父李蕭恩,是做酒樓生意。”


    李蕭恩雖然做的是酒樓的生意,但是他家的分店遍布周國,家業龐大。他族中雖無人為官,但是生意能做到這麽大,認識打交道的官恐怕比雲珅認識得都多。


    李堇是家中獨女,李蕭恩隻有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是當祖宗來捧,連她的哥哥弟弟都比不上。


    不過李堇雖然是商家之女,身上卻沒有驕傲浮氣,反而沉穩端莊,難得。


    雲傾華笑問道:“長安李記酒樓可是你們家的產業?”


    “正是。”李堇微微點頭。


    “李記酒樓我也去過幾迴,的確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酒樓。菜品齊全,而且美味,服務也周到。京城人一說要宴飲,李記酒樓是首選。”


    李堇麵露自豪之色,語聲更甜了,“雲小姐過譽了。”


    “我說的是實話。”


    寧家,劉家,李家。平陽最大的三大家族,都到齊了。


    ***


    已經一刻鍾過去了,夏婷還沒有迴來。寧瀟瀟便差人去瞧瞧,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寧瀟瀟這一差人去看看夏婷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出去的人迴來稟報,說夏婷還真的出事了。幾人嚇了一跳,忙問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原來剛才夏婷去出恭,迴來的時候碰到了魏靜柔,這兩個因為一個男人而結了梁子的女人一見麵,自然免不了要冷嘲熱諷幾句。誰知道,你一句我一句的,冷嘲熱諷最後就變成吵架了。


    寧瀟瀟作為主人,不好怠慢,忙讓人領路,親自去瞧瞧。雲傾華和其他人也起身,跟了上去。


    地點就在梅林出口的月牙門下,已經有不少聞聲趕來的人圍觀看熱鬧。


    周國民風還算開放,男女並非不熟不見,隻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便可。


    月牙門下,魏靜柔氣憤直嚷:“搶人夫婿,你還要不要臉了?”


    “這怎能說是搶呢?男未婚女未嫁,三郎要跟誰在一起,這是他的自由。你管不住自己的男人,那是你沒本事。”夏婷迴頭對身邊的男子說道:“三郎,你說是不是?”


    她身旁的男子,臉色都已經發青了。拉著夏婷的手,不願參與其中。“婷妹,咱們走吧,很多人都看著呢!”


    一個是現任,一個是前任,他幫哪邊都不好。


    夏婷嗔怪地甩了他的手,怒道:“要看就讓他們看,我夏婷又不行偷雞摸狗之事,怕什麽?”


    她這話一出,周圍的人或掩唇過低頭或別過頭去笑。夏婷都搶了人家夫婿了,還大言不慚說自己沒有行偷雞摸狗之事?


    雖說男未婚女未嫁是有道理,可是魏家已經和那個三郎交換信物了,這婚事就算已經定下了,隻差一個形式。夏婷從中間冒出來把人半道搶了,在世人眼裏,總是不光彩。


    況且,被退婚的女子,臉上也無光。恐怕以後,都無人再敢上魏家提親了。


    被退親的女子,人家肯定以為是這個女子某些方麵無能,或者性子極為不好,不然就是有什麽病。不然,誰會無緣無故退婚呢!


    “啊,我呸。”魏靜柔罵道:“肯定是你這個浪~蹄子勾~引了三郎,不然以三郎清高自好的品格,怎麽可能會看上你這樣的人?”


    雲傾華搖頭,那個三郎是什麽樣品行的人她不知道。生得麵若桃花,肌膚白淨,的確俊美。可是單看他任由兩個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他爭風吃醋,破口大罵,卻不加以出手製止,便也知此人並非什麽高尚自好之人。


    若真的是高尚自好,又怎會舍了一個商家女,而選一個官家女。無非是憑自己的俊美,入了夏大小姐的眼,成為知府大人的乘龍快婿,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從他現在的表現來看,他也極為反感二人的爭吵,卻不得不迎合夏大小姐。這樣的人,不過是把女人當成一塊墊腳石,把夏家當成一棵大樹好乘涼罷了,對夏婷有感情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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