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正源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地從嶺會現場退了出來。在他身後,一名中年人追了上來,帶著幾分歉意:“正源,這次我可是盡力了!”這名中年人赫然正是葉重遇到的那位超級調培師。


    管正源苦笑一聲:“阿岩你別這樣說。這次要不是你,這孩子是死是活都難說。我還得對你說聲謝謝啊。”


    中年人冷峻的臉上同樣浮現出幾分苦笑:“這話你就不用說了。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阿泠我也一直拿她當妹妹。這次竟然不能保住她的學生的進嶺,以後哪有臉麵卻見她啊。”


    似乎想到妹妹以前惡劣模樣,管正源嘴角不由彎起幾分笑意:“她呀,也不知道這些年過得怎麽樣。這次如果不是施家……”一談起施家,管正源的臉就黑了下來,眼中跳躍著憤怒的火花。


    這次正是因為施家出頭阻撓,嶺會的決議才會向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施家!”中年人鼻中冷哼一聲,周圍的空氣陡地冷了下來,抬頭漠然看向遠方,非常平靜地說:“許久沒出手了,看來大家都忘了我的存在啊!”和他再熟悉不過的管正源聽得出來,自己的這會小時玩伴已經動了殺機。


    管正源對自己這位好友的實力再清楚不過,在管泠還沒有出名之前,阿岩可是一直霸占著嶺內年輕一輩中第一高手的寶座。管泠的橫空出世,搶去了他身上所有的光環。緊接著後來他被嶺會授予對外行動部領隊一職,甚少迴嶺,他在嶺內的聲望才漸漸降了下來。但是管正源清楚得很,這些年來,自己的這位好友的實力已經到了什麽程度,遠非外人所能想象的。


    更何況,阿岩的背後還有一個華家,一個和管家有著同樣悠久曆史的世家。這些年,如果不是阿岩和華家對管家的幫助,說不定管家早已經被以施家為首的嶺內新興家族排擠出嶺了。


    像管家華家這樣的老一代調培世家,行事風格大多比較溫和,不像施家這些新興家族那般囂張高調。這次施家的行為真的把自己的這位好友觸怒了。管正源在調培方麵的天賦非常一般,但是大局觀極為出色。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年上一代家主把家主之位傳給了他,而不是當時的管家第一高手管泠。


    管正源明白,阿岩的出手,勢必引發嶺內新舊勢力的爭鬥,這次爭鬥,規模隻怕是前所未有。


    不過,現在這已經不是他最關心的事了,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嶺外那名自己妹妹的學生身上。


    “阿岩,你說,那小子能不能進嶺?”管正源擔憂地問。


    華岩臉上的神情有幾分奇怪:“我也不知道,不過阿泠的學生,總不會是一般人!”


    嶺外別院。


    管青痕的臉色奇差無比,他怎麽也沒想到嶺會的決議竟然會是這樣。


    “怎麽說?”反倒是葉重臉上平靜無比,他已經見慣大風大浪,在他眼中,無論是什麽決議都沒什麽大不了。


    “嶺會讓您一個人單獨進嶺,不能有人陪同。”管青痕艱難無比地吐出這句話。


    “哦。”葉重臉上依然平靜如常,神情看不出任何波動。


    “您覺得別院的保護措施怎麽樣?”看到葉重的神情,管青痕反問。


    “非常不錯。”葉重如實迴答。說實話,這是他所見過最強大的利用調培技術製成的陷阱。這些陷阱的設計無一不是巧妙無比,而且威力十分驚人,相互搭配也無懈可擊。就算葉重有煙珠,也絕不敢嚐試闖進別院。在這裏,葉重幾乎把它們看做調培技術利用的一個巔峰,起碼在陷阱方麵是如此。讓他自己去做,葉重自忖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


    管青痕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和入嶺小道相比,這裏隻是小兒科。入嶺小道比這裏危險一百倍!您不知道,每一項新技術出來之後,首先就會被用到那條路上。出嶺的人,如果一段時間沒迴來,沒有人去接的話,都不敢自己進嶺。那條路,從夜嶺成立的第一天開始,到現在,從沒有停止完善過。”那條路,他每次進出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唯恐觸發了什麽陷阱。


    這不是讓他送死麽?看著葉重不為所動的臉,管青痕心中咬牙切齒地把嶺內的那幫人詛咒了無數遍。


    “這樣啊。”葉重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吧,我接受。”淡然的聲音鑽進管青痕的耳朵裏,管青痕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麽?他接受了?”施明蓓冷笑一聲,她嬌豔的臉如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肩膀打著厚厚的繃帶。她的聲音帶著無比怨毒:“不知死活的東西,我要看他怎麽死!”


    施家的當代家主心疼地看著施明蓓,安慰道:“放心好了,這次他死定了。沒有人可以單憑自己的實力走出那條路。那樣的人,在這個世界還沒出生。”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神色慌張,連滾帶爬地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家主!華家有人來踢門了!”


    施家家主施無畏挑了挑眉,冷哼一聲:“這些老得掉渣的家夥居然也敢來挑釁?他們來幾個人?”


    “隻、隻來了一個!”報告的人結結巴巴地迴答,臉上驚慌失措。


    “哼,沒出息!來了一個人就這副模樣,丟我們施家的臉!”手下人不爭氣讓施無畏大感麵上無光,不禁出口喝斥。轉身柔聲對施明蓓道:“你先在這休息一下,我去外麵看看。”施明倍溫順地點頭。


    華岩神色從容地立在施家門口,門口已經躺下了五人。華岩一如既往地木無表情,孤零零的身影此時在施家人眼中,卻是高大無比。每個施家人眼中都帶著深深的敬畏和恐懼。


    “這就是你們施家的水平麽?”華岩漠然問,眸子裏殺機縱橫。嶺會對嶺內的鬥爭向來不禁止,相反,還采取鼓勵態度。正是因為如此,踢門的事件經常會發生。


    這段時間,是五月夜嶺的多事之秋。這一天,已經被嶺內人遺忘了十多年,曾經年輕一輩第一高手華岩,孤身一人踢門施家,折敗九人後,從容離去!


    嶺內大嘩!華岩昔曰的輝煌才被人記起,華家也因此聲威大盛。這件事也直接拉開了嶺內新舊勢力之間的鬥爭的序幕。


    平靜多年的夜嶺,踢門事件接二連三地不斷發生。整個嶺內頓時混亂起來,對於這種局勢,嶺會竟然出奇地保持緘默。然而,最平靜的卻是華家和管家。華家有華岩這個超級調培宗師級人物坐鎮,自然沒人敢上門挑釁。而管家,也沒人敢來冒犯,因為華岩已經放出話來,誰要敢去管家踢門,後果自負。


    相比華管兩家的平靜,其他十二家之間混亂無比。局勢愈演愈烈,管正源現在也是焦頭爛額,他很清楚,管家平靜隻是一時,隨時局勢的不斷惡化,勢必有人會來打破管家的平靜。華岩到底是華家的人,華家有華家的立場。


    管正源很清楚,嶺內重新洗牌的時代來了。隻可惜,管家是最弱勢的群體之一。


    葉重對嶺內的事一無所知,不過就算知道的話,他也未必會在意。


    管青痕把葉重領到入嶺口。一路上,管青痕不斷地向葉重講述裏麵的大致情形,有哪些陷阱,應該用什麽方法規避。他甚至還畫了一張草圖給葉重。不過他也知道,他所說的其實並無多大用,那些陷阱設計之巧妙,如果沒有走過一趟,是絕對無法想象的。


    “我隻要到這裏就行了?”葉重指點著管青痕畫給自己的草圖上的終點問。


    管青痕點點頭:“對,隻要那了那點,你就安全了。那裏會有人接你。除了每個世家的居住地外,嶺內沒有其他陷阱。而且隻要你能安全通過這條路,其他的陷阱也無法對你構成威脅。”


    又叮囑了一番,管青痕無比擔心深深看了葉重一眼,默然退出入嶺口。


    這一天,嶺內出奇地安靜,沒有發生一起踢門事件。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這葉重入嶺的這件事上。華岩一怒踢門施家的原因在嶺內早已經是人盡皆知。幾乎沒有一人對這位少年入嶺有哪怕半點信心,大家關心的是,如果這位少年死在入嶺小道上,華岩的下一步動作會是什麽。施家更是早已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在他們看來,這位少年失敗身亡這個結果早已經注定!


    葉重看了一下時間,並沒有做任何舉動,而是坐了下來。


    葉重這一坐,整整坐了五個小時。夜幕降臨,入嶺口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夜色逐漸濃重,很快,入嶺口已經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葉重霍地站起,一雙眸子如星辰閃爍。在他麵前,月服王安靜而立,半張半闔的電子眼漠然望向遠方,手腕上的兩輪彎月在黑暗中寒芒乍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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