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時的生活又恢複到許璟沒有迴來之前的生活,都是賓館劇組兩點一線。但不同的是,現在樂時的工作內容變多了,在戲中扮演的是女主演的角色;心態也變了,每天懷著同一個目標在默默努力著。在休息之餘,她除了自學表演之外,還不恥下問,學習許多課本中學不到的知識,而相比之下的幕和就不太平了許多。

    因為這次與樂時對戲的是林雲溪,他還作為製片人,對幕和所演的角色各種挑剔。

    終於又在樂時休息看書時,導演那裏就傳來幕和與林雲溪吵架的聲音。

    “林雲溪,究竟是你是女的,還我是女的?我說了,我剛才表演的才是正確的女子心態,你要是再有意見,就自己上去演一個給我看!”樂時能想象出來此時的幕和一定雙手叉腰,仰著頭,歪著嘴盯著林雲溪。

    而林雲溪對於幕和這樣□□裸的挑釁,也不過是一笑而過,還是一如既往的笑著,摸著他永遠都摸不到幕和的頭,說:“我看著就不舒服,提出我的建議,怎麽了?”明明是有針對的話,但到了林雲溪的嘴裏,都能讓這話柔出水來。

    而樂時對於他們這樣樂此不疲之事,隻好奇一點,那就是為什麽林生導演對他們開始針鋒相對的第一天就已經不管不顧。隻要沒有影響到正常的拍攝時間,林生從來就直接無視幕和與林雲溪的對話與行為。

    樂時猜想林生這樣會不會是因為林雲溪的身份與地位,但是感覺又不對勁,如果是因為林雲溪身份的話,在他表演時,林生也會ng好多次。可要讓樂時說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沒辦法,樂時搖著頭還是不再想他們的事情,安心管自己的。

    可正當樂時重新投入到書中時,她手裏的書卻被衝上來的幕和一把搶過去,一甩不知道扔哪裏去了。

    幕和一臉委屈的樣子看著樂時,說:“樂時,我又被欺負了!你說,那個林雲溪怎麽就那麽討打呢?”樂時撇了她一眼,好像是在怪她隨隨便便扔了她的書。

    樂時朝著剛才幕和扔的方向,將書找了迴來。用紙擦了擦後,才坐迴幕和身邊,歎了一口氣說:“和和,先不說林雲溪,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一定要針對他?”

    幕和聽這話感覺越聽越與她與林雲溪的情況是反著的,於是她反駁道:“哎,是他先針對我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樂時再次合上書,抬起頭用嚴肅認真的眼神一直盯著幕和,幕和被樂時盯得渾身像長滿刺一樣亂抖著,於是她轉過頭不

    看樂時,微微咬著嘴唇,差不多五六秒後,幕和說道:“其實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我能感覺到林雲溪對我還有感覺,可我就不能明白明明放不下我,為什麽當初還要與我分手。就算是有什麽苦衷,這都三年了,怎麽還不能全盤告訴我呢?”原來幕和是鑽進牛角尖了。

    樂時笑著用手搓著頭,閃著眼看著她說:“不是說自己是禦姐的嗎?”

    “那是目標,不是還沒成嘛?”幕和嘟著嘴的樣子完全是個孩子。

    樂時望著幕和的嬌態,轉頭去尋找林雲溪的身影。林雲溪穿著古裝服飾,與舞蹈指導與藝術指導在討論著他接下來的動作。明明可以用替身演員的林雲溪卻堅持要自己上,樂時說不上他是真的愛演戲,還是為了在幕和麵前當英雄,畢竟今天這場武打戲很難拍。

    樂時安靜的望著外麵,幕和也向著林雲溪的身影看去。

    這次林生拍攝也還是電影,雖說男人的武打部分比較多,但這次的劇本卻是從女性視角寫的,所以樂時的台詞,動作與走位,都是以前的好幾倍。而現在需要的這些表演,靠她自有的演技與之前的實戰經曆,是完全勝任不了的。所以樂時一方麵在演戲,另一方麵她也經常看戲,在研究劇本的同時,在橫店也能遇上許多其他的劇組,偶爾去看其他明星的表演,讓她學習到許多,與此同時,她也能感覺到自己與他們的差距。

    午後,樂時重來三次後,也找不到林生要的感覺。於是林生讓她休息一會,晚上再拍。這次的角色對樂時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挑戰,因為她要一人飾三角,青春活潑的,成熟穩重的,無欲無求的,而前兩種是樂時努力一下就可以達到的境界,可是第三種的無欲無求,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去詮釋。

    樂時一個人懊惱的行走在大街上,四周到處可見演員,不出名的出名的,奔跑著,休息著,忙碌著,千姿百態。

    在橫店拍戲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所以這裏的人們都不會好奇與驚訝看到明星的出現。

    樂時煩惱時,又去了書店。書店特有的平靜與韻味,能讓她拋開雜念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裏。

    樂時隨意拿了一本書隨意的坐在地上,愜意的翻著,沒有在看。此時這樣的樂時又迴到那個安靜的像一幅畫的狀態,迴到沒有遇上幕和之前的那個內斂女子,她看著書頁發呆出神,讓思想高飛。

    樂時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參悟無欲無求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態,因為現在的她有所求有所願,要讓她在

    鏡頭前放下一切,做著有像木頭一樣的呆滯眼神,還要帶有看破一切的深明大義,她真心做不出來。

    陷入自己世界的樂時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有人坐下,拿著與她手裏一樣的書。

    每個人的身體對距離差距都是敏感的,過了差不多一分鍾後,樂時就感覺到有人進入屬於她的空間,轉頭向身邊之人望去。

    那是一個帶著墨鏡,卻穿著白色t恤,牛仔褲的男人,抿著的雙唇讓樂時能夠感覺到他此時的冷漠。樂時的身體對這個男人自然產生反感,一個陌生人與她靠得太近,讓她感覺特別不舒服,所以她準備放下書離開。

    可是正當樂時起身的時候,男子卻先她一步站起身,然後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樂時看不到男子的眼睛,卻也不敢隨意動。她在想她是遇上什麽人了,粉絲?她還沒那麽大的影響力;神經病?一向自我感覺幸運的她不會那麽慘吧,那難道是....

    在樂時的腦袋正在天人交戰時,男子隻丟下一整紙她在書上,然後一聲不肯的離開。

    樂時望著男子離開的背後,剛毅的身形與體線,越看越感覺這個背影有些眼熟,可是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看過,

    於是她帶著疑惑拿起男子留下的紙。上麵留下飄逸瀟灑的字,寫著:借情——木辛留

    木辛?木辛!竟然是他,那個她很喜歡的作家。驚喜不已的樂時想要起身去追,可是男子的身影早就找不到了。樂時沒想到第一次與喜歡的作家相見會是這樣的場景,她在發呆,她竟然在發呆!她很懊惱,她好像失去在木辛麵前表達她喜悅的機會了。

    “老天爺你要不要這樣對我啊?”樂時嘴裏小埋怨的說著。

    看不到人,樂時隻好低頭看著木辛留下的話,她看懂卻又看不懂,借情是移情的意思嗎?那借哪兒的情?從哪裏借情?這樣兩個字忽然放在她手上,她感覺很突兀。

    就在這時,樂時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哥哥樂天的電話。

    樂時笑著接起來:“哥哥?”一向不打電話的哥哥也會打電話給她,要不被刺激了,要不就是打電話的不是他。

    而電話那一邊的樂天沒有噓寒問暖,隻用一種很平緩的語氣說著:“在xxx街道來,我買了櫻桃給你,過來拿,我車停在這裏等你。”然後沒有等樂時說話,樂天已經將電話掛斷。

    樂時無奈的對著手機歎氣,想著就她哥哥的脾氣,有個女朋友不是被氣死

    ,就是被憋死!不過,樂時還是聽話的到了街道邊,看到了樂天的車。

    她小跑到車窗邊上,敲了敲窗戶,然後穿著白大褂的樂天,一隻手伸出來,帶著一大袋子的櫻桃。

    樂時沒想到樂天真的買了,以為他電話說的是開玩笑的,畢竟樂天會買除了研究以外的東西讓她感到吃驚。

    樂天看到樂時對著他手上的東西發呆,皺著眉頭冷冷的說:“拿著!”

    “哦!”樂時一手接過櫻桃,準備離開的時候,樂天說:“變瘦了,多吃點!”

    “哦,啊?”樂時先是本能的迴答,然後聽到這句,迴過頭望著樂天,眼中的光芒像飄著粉色的櫻花。

    樂時知道樂天本就不擅長於表達情感,總是冷冷的,但是她知道樂天對她比誰都溫柔,比如以前她讓樂天陪著她一起吃甜點的時候,他總說吃甜食容易讓智商下降,就像她一樣,還說甜食都是帶著各種各樣的色素,對身體怎樣怎樣不好,而樂時總會在他長篇大論的時候,將甜品直接塞進他的口中,他都會皺著眉頭撇著她吃完,然後不再說一句,默默看著她吃完。

    也許就是在日積月累中聚集了那麽多的感情,所以樂時在聽到樂天讓她過來時,才會不假思索、毫不猶豫的跑過來。

    之前,樂時在想跑過來會不會是因為櫻桃,因為有吃的,才過來的,可是先不說樂天真的買了,在平時,讓樂時相信樂天買水果給她,估計那天一定是他的研究做砸了,才會那樣反常;就算真的有,但樂時仔細一想,不是因為吃的,是因為家人。因為是家人,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信任,不在乎他們是不是帶著吃的給她。

    樂時想到這就無聲的笑起來,於是她想到一個問題:“哥,為什麽會在這裏?”

    然後樂天一如既往的迴答:“路過。”又是路過,樂時真的不知道這個路過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樂天有時候是真的在為了研究順路來這裏,但又時候是為了擺脫父母的嘮叨,說要出來看樂時,然後就真的來了。

    樂時抿著嘴,掩著笑,對樂天說:“我今晚會跟爸媽說你來看我的。”

    樂天不說話,看了樂天一眼後,直接發動引擎,轉動方向盤臨走之前說了一句:“早點迴家。”然後車帶著人,人連著車慢慢消失在樂時眼前。

    樂時笑意在車消失後,也收斂起來,想著樂天留下的話。

    迴家....嗎?樂時也問著自己這個問題,她什麽時候能夠迴

    家呢?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早點迴家,可她現在....還無法說服自己迴去。

    樂時一個人帶著櫻桃,迴頭慢慢走著。等迴到劇組時,幕和還在表演,大家都在忙碌著。

    幕和這次的角色可以說是本色出演,讓她完全不費任何力氣的就過導演那一關。但樂時不行,她坐迴位子上,又拿著劇本看著,突然想到木辛留下的字。

    借情?借青春的迷茫之情與成熟後的無奈之情的意思....嗎?樂時看著劇本,驀然想著木辛留下這兩個字真正的含義。

    一人飾三角,本身就是一個挑戰,樂時不再想林生相信她一定能勝任的原因,她在想她在飾演不用角色的時候有沒有將不屬於這個角色的感情代入進來,也就是說她在演青春少女時,有沒有做了成熟女子應該有的微笑。每個年齡曾都有特定的象征,就像當初在杭州的那個孩子說的那句話,明明是大人才有的感悟,從孩子口中說出來就僅僅是與他懂得的字是相同發音罷了。

    樂時想到這裏,終於露出微笑,因為她好像又找到林生需要的感覺,可是下一秒她又有了疑惑,這些難道僅僅是林生要的感覺嗎?

    這些應該都是這個角色需要的吧?角色需要你苦,你就要苦;角色需要你美,你就要妖嬈;而角色需要你無欲無求,你不僅表情要是麵癱,連心都要止如水。

    終於找到感覺的樂時再一次感慨到演員的不易,對角色的詮釋要正確,而導演所要求的那些,她也要做好。

    樂時喝了一口水,再一次閱覽了劇本,整個劇本沒有與男主角的親熱戲,但是卻又許多曖昧的鏡頭,樂時知道決定繼續在演技這條路上走,這些都是必須要麵對的,跟她對戲的人不再是許璟,跟她親熱或者做著更親密的動作,是別人。樂時不再擔心這些場景的出現,她擔心的是自己會容易出神,會反感,就如剛才在書店一般,讓對方與自己都感覺尷尬。而現在演戲時,如果幕和也在場的話,她更是無法想象到幕和的表情與心態。

    一想到這些樂時越發擔心之後的劇組生活了。

    黃昏過後,樂時過了一條又一條,讓林生終於不再擔心樂時的問題。演完白天的,還有夜戲要拍,樂時與幕和坐在劇組的一個小角落吃著盒飯,突然樂時的手機在她口袋裏震動。

    樂時看到來電顯示,眼睛突然睜得很大,筷子都沒有放下,直接咬在口中,劃開屏幕,對著那邊支支吾吾的吐著:“喂...”樂時這才想到筷子在妨礙她說

    話,給身邊的幕和使一個眼神後,筷子終於被拿掉,聽到對方堅實的聲音:“樂時,我是許璟。”

    “我知道。”來電顯示上有你的名字。樂時心裏默默補著這句。

    “我明天生日,你過來嗎?”

    “啊?”樂時吃驚的不是許璟的生日,而是許璟的邀請,可是就算有許璟的邀請,她明天也無法趕過去啊,於是她小聲的說:“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有些遠啊...”不僅現實地理距離,連在娛樂圈的距離也一樣遙遠。

    可是許璟說的下一句讓她的心房異常被充滿:“明天我過去...”

    現實的距離,許璟你來走進,而娛樂圈的距離,就由樂時她來縮小。樂時的腦海想的是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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