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女人劈裏叭拉的一陣亂翻,方河臉色陰沉的盯著方二福,方二福一臉慫像不敢看他。

    蘇小月眼瞅著方河手中的小竹尖從手中抬起,她心下一驚,忙把方河的手按下,不能傷人,傷人後,方河的名聲就沒有了。

    方河的手被蘇小月按下,他閉上了眼睛,蘇小月知道他在隱忍,極度的隱忍。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直到梁氏帶著兩兒媳婦出來,臉色黑如鍋底,氣憤的跑到蘇小月麵前,指著她吼:“殺千刀的,你藏哪裏?銀子呢?”

    就在這時方河的手猛的抬起,小竹尖嗖的一聲叮在方二福夫婦住的房子的大門上,這距離眼瞅著也有六七米遠了,剛才站著屋子最近的方二福隻覺得耳邊一陣風聲,心中大駭,就聽到“嗖嗖”聲刮破空間,“砰”的一聲釘入他不遠處的房門,他也隨即跌倒在地,心有餘悸,連手腳顫抖得不聽使喚。

    梁氏本來破口大罵,聽到聲音後抬頭看去,見方二福嚇得臉色蒼白摔倒在地上,嚇得捂住了嘴,身子一路顫抖著跑向方二福。

    院子裏的男人見狀也往方二福跑去,瞧他這模樣定然是傷著了。

    梁氏近身上下打量了方二福的身體,沒見傷痕,有些不敢置信。

    隻有不遠處的方偉是看著方河出手的,他臉都嚇白,立即轉身進了屋,再也沒出聲。

    蘇小月沒想到方河會出手,她也以為他傷著方二福了,心思一下子轉了幾圈,想著要怎麽把這事給平息下去,這時方河說道:“我沒有傷他。”

    得到這句話,蘇小月的心是一下子鬆開,緊緊握住他的手不願放下。

    還好沒有傷了方二福,這一大家子故然可恨,但孝禮要講的,就算方河是個打虎英雄,也不能憑自己的武力打自己的父親,就算那父親該千刀萬剮,他也不能出手。

    方二福被人扶了起來,連眼神都不敢往方河這邊瞥,就讓方亮和方平扶著自己進了屋。

    推門的時候,看到門上的小竹子把門釘了個對穿。幾人見著心裏明白了,剛才梁氏帶著人進去翻屋子,方河被他們圍著,看似如此順利,實則是方河沒有下手,看現下這身手,他若真下了狠心,這幾人都沒命。

    老二的厲害幾人是知道卻從來沒有親眼瞧見過,今天瞧見了,個個才知道有多麽可怕,方二福一家在村裏橫蠻慣的,脾氣爆燥,有一身蠻力,一般人不敢對付,現在在方河麵前卻殃成一團,連院子都不敢去了。

    扶著方二福進了屋,都躲在屋裏不出去。

    梁氏帶著兩媳婦兒也躲了進來,元南花再也忍不住,嚇得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齊惠臉色蒼白的看向方亮,兩夫妻的目光在半空交匯,齊惠乘著大家不注意,靠近方亮,小聲說道:“我剛才進屋子裏翻得仔細,沒有銀子,他們衣櫃裏的衣裳都是舊的,也沒有新衣,但買了新布,跟那次買肉時一起買的,不過屋裏有幾張大框,裏麵全是豆子,不知道幹什麽用的。”

    聽到自家媳婦的話,方亮的臉色不好了,“咱們想錯了。”方亮忽然一說,與齊惠對視一眼,兩夫妻立即心意相通。

    經此一事,齊惠心中有怨,沉著臉說道:“讀書郎說話也不見得句句都對,以後你不要再衝動了。”

    方亮點頭。

    屋外,方河的情緒被蘇小月壓下,蘇小月抱著剛哭過的方為安慰了一陣就把孩子交到方河手中,“我去找三爺,這家是一定要分的,怎麽分,你聽我的。”

    方河看著蘇小月點頭。

    方大善聽了蘇小月的話,手拍向桌子,站了起來,“真是豈有此理,這樣對大河,他們還有沒有人性。”

    於是與蘇小月來到方家。

    屋裏的人還是沒出來,因為方河抱著方為就坐在院子裏,他不坐在廊下了,直接很醒目的坐在院了當中。

    方大善第一次見到方河下地,臉色緩和了許多,側頭看向蘇小月,說道:“想不到大河被你一衝喜還真的給衝好了,你果然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蘇小月有些窘,沒有接話,隻含笑以對。

    方河見到裏正,喊了一聲“三爺。”

    方大善含笑道:“大河有福氣,娶了個旺夫的好媳婦兒。”

    蘇小月沒做聲,從方河懷裏接過方為。

    方河卻順勢拉住蘇小月的小手,接了方大善的話:“的確是我的運氣,沒有她,我也活不長,所以我的命都是她的,這一輩子就跟著她了。”

    沒羞沒燥的,當著別人的麵說這種話,蘇小月明顯看到三爺老臉一紅,“咳”了一聲,轉頭向方二福的房喊了一聲,結果在門上看到一根釘得深深的小竹子。

    他的眉眼抽了抽,接著看向方河。

    這方家人看來剛才幹了一架了,這方二福一生在村裏人麵前橫蠻不講禮,對他這個裏正也沒上沒下,不放在眼裏,現在遇上方

    河了,慫成這模樣,躲在屋裏都不敢出來了,還真是大快人心。

    方大善麵上不顯,心裏卻樂著,他一本正經的又喝了兩聲。

    聽到三爺的聲音,屋子裏的人都出來了。

    方大善以為個個身上多少會掛點傷什麽的,卻沒想個個衣裳整齊,連頭發都是一絲不亂的,不像是幹個架的模樣,他有些疑惑。

    方家要分家,怎麽分?

    一家人都坐在了院子裏,男人坐下,女人站著,唯蘇小月搬了自家的凳子坐在方河身邊,三爺了解了來龍去脈,下了結論,必須分家,分家後各過各的。

    方河沒說話,方二福也沒說話。

    方大善看向蘇小月,蘇小月也不磨嘰,直接發話:“怎麽說大河也是方家的人,按著份量算,他可以得到一畝旱地,一畝良田,半畝水田,三爺您說我這樣分對不對?”分梁氏的銀子估計寧死都不會拿出來,分田地多了也會鬧。

    梁氏聽到這話,眼冒金星,隻差沒暈過去,也不顧剛才的恐懼,吼了起來,“想得美,我不會把田分給你們的,你們先前也答應說不要田的。”

    揪著先前的話來說,蘇小月一本正經的說道:“先前是有這個意思,那是因為先前大河還敬著你,你們今天早上做的事,對大河早沒有半點情份,既然沒情份,那我們也反悔了,該得的還是要得到的。”

    梁氏被蘇小月氣得快吐血,方二福卻頂住方河的眼神出聲道:“你一個新嫁進來的婦道人家憑什麽在我們家指手劃腳,大河都沒有出聲。”

    這時方河出聲了,“她說的話就是我要說的話,我也是這個意思。”

    蘇小月很想給方河點個讚,真給力,這個時候沒有落她麵子,頂力支持她。

    方大善知道方二福家裏有多少田地,剛來的時候查了一下的。方二福有五畝旱地,六畝良田,兩畝水田,大河媳婦這麽分並沒有錯,也沒有半點要占方家人便宜的意思,何況現在方河成了這個樣子,怎麽說這樣分合情合理。

    梁氏見三爺要開口,猛的往地上一坐,大哭大鬧,指著方河說不孝順她,娶了媳婦忘了娘,向著蘇家去了,說什麽分了田地是準備做蘇家上門女婿的,心裏向著外人來欺負自己的兄弟和父母。

    亂七八糟一通說,莫須有的事是張口即來。

    方河擰了擰眉頭,隻覺得頭痛,蘇小月就知道方河對梁氏有些感情的,但這會兒不是心軟的時候,眼

    瞅著三爺久不說話,她直接開口說道:“娘,你若覺得這樣不公平,那就把方河先前給的銀兩分一分吧,我們也是沒意見的。”

    聽到銀兩兩字,梁氏的哭聲一下子就嘩然而止,一臉驚恐的盯著蘇小月,生怕她把銀兩的數目給說出來,要知道這錢都抓在她手中,除了方二福,家裏人沒有人知道,要是知道她手中有一筆巨款,這兄弟還齊心?不個個鬧著分家才了事,到時老四怎麽辦,他還得靠幾位兄長幫襯的,所以這事怎麽也要瞞到老四考了舉人才能說的。

    蘇小月是真的不知道這銀兩家裏人不知道,被梁氏瞞著了,她剛才以為大家都知道,所以沒有說數目,她要是知道這麽一迴事,那還不把梁氏給拿捏住,不過現在也拿捏住梁氏了。

    剛才還哭得要死要活的梁氏從地上自個兒起來了,啥話也沒說看向方二福。

    方二福顯得也有些慌張,氣急敗壞的說:“分,分,分,三爺看著辦吧。”

    方大善沒想著大河媳婦一句話就把梁氏給製住了,不免對她另眼相看,小小年紀也不簡單,大河都對她言聽計從的,這分家的事還由個小媳婦做主了。

    兩方都答應了,方大善覺得最好分家的一次,每次撞見家裏不合要鬧著分家,哪個不鬧得死去活來,有的甚至想不開的還真的走了極端,上吊的,跳河的,鬧出人命來了。

    三爺走了,方家的人殃了,原本方河說銀子不要了,田也不要了,誰知這麽一鬧,田地莫名的少了二畝半,叫他們怎麽咽得下這一口氣。

    等二房的人進了屋,方平好死不死的悄悄問梁氏,“娘,二哥到底給了多少銀子?上次娘不是說他看病看完了麽?現在怎麽又尋娘要了起來?”他很想直接問為何爹娘會被老二威脅,願意給田也不願意分銀子,是不是有很多的銀子給了他們?但他不敢直接問。

    這話被方二福聽到,抄起扁擔就給方平打了一扁擔,方平嚇得趕緊躲迴屋裏去了。

    不隻老三心裏犯了狐疑,就是老大也是,跟齊惠進了屋,見三個黑娃在,支使方天帶著弟妹出去,兩夫妻在屋裏商量。

    齊惠說道:“我覺得二弟這些年肯定給了爹娘不少銀兩,要不然娘也不會被二弟妹給拿捏住,寧願分田地。”

    方亮想想也是,他媳婦一向精明,她說的話多半都是有據可查的。

    “現在也沒辦法了,家裏田地本不多,一家人吃不飽,現在分出去兩畝半,想想就心痛。”方亮捶了

    捶桌子。

    齊惠心裏堵得慌,不免把這恨意轉移到了老四身上,一直心裏就對梁氏和方二福的偏心不滿,這會兒想乘熱打鐵的點醒自己的丈夫,於是說道:“這事兒若不是老四在中間亂分析也不會造成這結果,當初二弟是打算不要田地了的,所以讀書郎說的話也不是句句都對,以後你別頭腦發熱往前衝,多想一想。”

    方亮點頭。

    齊惠就勢又道:“爹和娘一向偏著老四,老四要讀書,要進縣學,家裏但凡值錢的都賣了給他讀書,對我們幾房不公平。”

    齊惠話才落就遭方亮幾聲責備,她知道觸及到老四的事,方家的男人都是一臉熱血,再苦再累都願意,她不敢再多說,再多說就生了夫妻的情份。

    一家三口進了屋,望著屋裏翻得亂七八糟的模樣就覺得心酸。蘇小月把方為放在床上,默不做聲的收拾起屋子。

    方河望了小媳婦一眼,也跟著一起收拾。

    家裏東西多,這樣翻來覆去還被梁氏幾人打破了一個小罐子,好在不是裝油的罐子,要是油被砸沒了,蘇小月也會把油錢追迴來的。

    收拾完後,才發現木框裏的布被人扯開了,有人在瞧裏麵的東西。衣櫃也被人翻了,裏麵都是破舊的衣裳。新扯的布還在,沒有順走。

    鬧了一個上午,大家都沒有吃飯,大家都在準備吃食。

    蘇小月早上洗好的莧菜被人掀翻在地上,她根根撿起來洗幹淨,做一個豆粉糊糊,裏麵也加了碎肉沫子。

    幾大碗端到大桌上,蘇小月感歎,明明做三人的量,卻像做一大家子人的量似的。

    方河每次都等蘇小月和方為吃完了才把剩下的收拾的連湯都不剩。蘇小月去洗碗,方河按住她,“我來,你辛苦了。”

    男人洗碗?蘇小月略囧,她以前帶弟妹,從不讓弟弟進廚房,她怕把弟弟帶著太女氣,成天跟在她身邊,有時帶著妹妹,就沒有一點陽剛之氣炫染他。

    所以這會兒方河說要洗碗,她立即就拒絕了。

    做飯洗碗的小事她能幹,隻是那田地裏的活,她能幫一點,重點還得靠他。不過那二畝半的田都是方二福種好作物的,旱地是山腳下貧瘠的地,種了黃豆。一畝良田裏在平丘的地方,種的是棉花,半畝水田種的是水稻,改日還得三爺幫著丈量出來,做上記號。

    蘇小月洗完碗迴身進屋時,看到方家幾個黑娃端著豆飯在吃,個個吞得脖子都伸長

    了,特別是小的,吞不下也在吞,餓得一直往嘴裏塞,蘇小月看了就心驚,別把孩子給哽著了,這麽粗糙的豆飯,怎麽說也派個人去磨碎了做成糊糊也好吞咽些,對小孩也好。

    蘇小月剛這麽想著,大房方亮家的小囡方巧忽然翻起了白眼,她才三歲,喉嚨被哽住了,出不了氣,碗掉地上,一雙小手在空中亂抓,喊也喊不出來。

    蘇小月一個箭步上前,掰開方巧的嘴,用手指把豆子摳出來,最後拍了拍她的背,一聲咳嗽,嘴裏終於通了,猛的唿了口氣,嚇得大哭不止。

    齊惠聽到聲音從屋裏跑出來,就見蘇小月拍著小孩的背,碗也掉在了地上,以為蘇小月正在打孩子,氣得跑了過來,猛的從蘇小月手中把孩子奪過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之彪悍農門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嶺南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嶺南春並收藏穿越之彪悍農門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