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桃哪敢再看那雙勾魂攝魄的魅眼,低了眼眉道:“小女子為兩位客人來一首采蓮曲如何?”

    雲瑞頷首,微笑說:“采蓮曲輕快優美,展現采蓮女子劃船穿行碧湖中采蓮子的快樂意境。”

    秦桃心下微微一笑,客人原來是精通鑒賞之人。他身邊的少女,何其有幸伴隨左右。修長玉手輕撫琴弦,頓如清風遍野,碧水盈盈,優美如淙淙流泉淌過心田。一雙美眸望向窗外藍天,麵帶微笑,唱起輕快的采蓮曲:

    “秋江岸邊蓮子多,采蓮女兒憑船歌。青房圓實齊戢戢,爭前競折漾微波。試牽綠莖下尋藕,斷處絲多刺傷手。白練束腰袖半卷,不插玉釵妝梳淺。船中未滿度前洲,借問阿誰家住遠。歸時共待暮潮上,自弄芙蓉還蕩槳。”

    歌聲甜美,婉轉輕快,歌詞樸實明麗,不假雕飾,勾勒出一幅江南水色和采蓮女采蓮的過程。東陵珞麵帶微笑專注地聽著,一雙含情鳳眼凝在身畔的人兒臉上,腦海裏迴響的卻是那日破廟避雨,擁她懷中聽其吟唱的那首歌曲。

    汐月入神地聽著,想起天龍八部中,慕容世家出場時一段關於江南的描寫。江南水鄉,悠悠情韻,腦子裏又想起多多所說的那個江南,這迴更是動了心念。

    一曲唱罷,兩人熱烈地鼓掌,秦桃宛然一笑,汐月看著她這一笑,不覺心中一迷,脫口問道:“秦姑娘,可是江南人士?”

    秦桃愕然,這少女怎知她不是曆城人士?“小女子是江南人士,不知姑娘如何看出?”

    汐月微笑道:“曆城處於雲國北邊,算是北方城市,北邊女子的嫵媚帶著一股霸道,雖有柔美卻不若南邊女子,柔美是自骨子裏散發出來。秦姑娘氣質婉約柔美,令我想起某個人,那某個人,正是江南人士。”

    雲瑞微微驚訝,她口中的某個人,不正是指樂琪兒嗎?秦桃欽佩地看著她:“姑娘觀察入微,冰雪聰明。姑娘可是去過江南?”

    汐月調皮道:“風光優美秀麗、適宜居住養生的地方,都可稱為江南。秦姑娘,你唱歌非常好聽,不如我送一首曲詞與你,定能讓你紅遍整個曆城,美譽傳外。”

    秦桃麵露喜悅,又不敢置信,說:“秦桃何德何能,得到姑娘賞識?紅與否,秦桃在此謝過姑娘美意。”說罷盈盈微拜之。

    汐月其實是心血來潮,因看這秦桃同為江南美女,雖不及那樂琪兒美豔,卻眼神清澈,言語舉止溫和有禮,毫無挑逗誘惑之意,當下便對她產生了好感,有心助她一把。

    “不必客氣,你比我大,我且稱你為秦姐姐吧。”汐月嗬嗬笑道,“這首詩名曰采蓮曲,‘菱葉縈波荷颭風,荷花深處小舟通。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詩雖簡短,卻栩栩如神,以黃梅戲曲調演繹,一定會令聽曲的客人耳目一新。”

    雲瑞聽罷,不由嗬嗬一笑,這詩中的少女含羞帶笑,多情大膽,短短四句描繪得鮮亮逼真,迴味無窮。秦桃輕讀一遍全詩,不禁掩嘴輕笑,好奇地問:“不知姑娘所說的黃梅戲曲調,是如何唱法?”

    汐月難得地露出靦腆笑容,說:“秦姐姐,這歌我也是聽來,唱起來有點難度,重要是換氣部位,換氣換好了,就不會覺得費力。我唱一遍給你聽。”

    “妹妹請賜教。”秦桃看她比自己小幾歲,又神態可親絲毫沒架子,自然地稱她為妹妹。

    清清嗓子,汐月開口唱起了黃梅戲。雲瑞含笑注視著她,眼裏柔情蕩漾,在她身上,似乎總有挖不完的新奇和驚喜。

    俗話說,唱著無心,聽者有意。長廊外麵,經過的某雙腳步,忽然停下凝神屏聽,似曾相熟的曲調,細細在腦子裏搜索,不禁一拍腦後勺,這不是黃梅調子麽?她竟然在這裏聽到他那個時代的黃梅調子!心情,刹那間激動起來,難道,也有人穿越到了這裏?天啊!額滴神啊!邁開腳步就要去推門而入,冷不防身後伸來一隻大手,把她往外一拉一拽。

    俏臉一沉,很不高興地瞪著那個跟屁蟲:“幹嗎拉我?”金蕭傲無視她的瞪目,完美俊臉上,一雙漆眸猶如兩汪碧潭,蕩漾無限柔情:“靜兒,去打擾別人會很沒禮貌。”

    “我本來就不是很有禮貌的人。”李斐靜丟他一記白眼,隨即又得意道,“別攔我啊,看我的。”

    雅間內的歌聲甫一落地,李斐靜便一邊唱起天仙配,一邊去推那扇漂亮拱門。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綠水青山帶笑顏。 隨手摘下花一朵, 我與娘子帶發間。 從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雙雙把家還。 ”

    汐月無比震驚地看著推門而進的美貌女子,聽著她口中的唱詞,一瞬間的恍惚,頓時莫名激動異常,接口唱起下段:“你耕田來我織布, 我挑水來你澆園。 寒窯雖破能避風雨, 夫妻恩愛苦也甜。 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

    李斐靜跟著她一起唱最後兩句,兩人更是唱腔動作配合默契,令在場的其他人目瞪口呆,惑然而又驚奇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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