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叫一聲,並沒有縮迴腿,更沒有推開汐月,反而靜靜看著她為自己運功療傷,眼裏,慢慢泛起笑意。剛才大喊,是因為之前一直被大夫搖頭說已經壞死的部位,竟然有種複活過來的感覺,那一聲叫喊,是因為久違的疼痛感,促使他忍不住叫出聲。

    汐月慢慢收迴功力,掌中的光暈也消失不見。再看少年的腿部,微微泛紅,冒著熱氣。汐月幫他拿捏幾下放鬆,微笑地問:“顯兒,現在感覺怎樣?”

    少年道:“剛才,時而感覺發熱發癢,時而感覺輕微的疼痛,剛才是因為突然地疼痛,才喊出聲,對不起。嚇到大家了。”

    汐月笑說:“那個部位一直沒感覺,是不是被大夫們下了死刑判決書,說再也好不了?”

    少年點點頭,佩服地看著她:“你怎麽知道?”汐月調皮地道:“因為我是小汐啊,先知哦。嗬嗬~”

    眼前的女孩兒和他相仿的年紀,那麽美麗,那麽純潔熱心,少年看著她,第一次露出開心笑容。老板不可思議地看著兒子,這一年多來,兒子從沒笑過,而現在,他竟然笑了!

    “咕咚”,老板一頭跪倒汐月和眾人麵前,流淚道:“幾位客官以德報怨,小的實在羞愧難當!小的在各位客官麵前發誓:從此再也不做那勾當!如果我再做,就讓天打雷劈,閻羅王提早索我命去!”

    雲夜輕扶起他,點頭道:“無需發什麽毒誓,以行動來證實即好。”旅客甲忽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兩交到老板手中,說:“看你也是逼不得已,這點錢你拿去,給你兒子治病。”老板確實極需要錢給兒子治病,沒有拒絕,當即給旅客甲磕個響頭:“謝謝恩人幫助!”

    旅客乙道:“我沒有錢幫助你,不過我可以向你推薦一個人,他是聖達國的名醫,有個外號曰孤人神,據說他能神手顛覆生死,你兒子的腿,他肯定能治好。”

    老板卻高興不起來,歎口氣說:“這裏到月國路途遙遠,即使到了月國,也不知這位神醫住在何處,即使找到,我也沒錢請他給顯兒看病啊!”

    汐月道:“顯兒的腿完全可以恢複正常,若再一直拖下去,他的腿真會廢掉。我已經給顯兒打通經脈,你每天要給顯兒按摩腿部,直到發熱發癢為止。每天早中晚按摩三次,不能中斷,當前最好辦法,就是去找那位孤人神,及早給顯兒治療。老板,隻要你有心,就一定有希望。”

    少年忽然出聲道:“爹,我相信小汐。隻要爹不怕苦,顯兒願意去找孤人神。”

    雲夜從懷中取出兩枚金葉,遞給老板:“這個,可以助你和顯兒前往月國。”旅客甲乙吃驚地看著那兩枚金葉,價值不菲的金葉啊!這位公子竟然眉頭不皺一下就送人,實在令人震驚!

    老板當然知道金葉價值不菲,不敢去接:“公子,這金葉小的萬萬不敢收下,公子若真的要幫助小的,隨便打賞一些碎銀就可以了。”

    汐月拿過兩枚金葉,一把塞進老板手中道:“兩枚金葉算什麽?此去月國路途遙遠,需要不少花銷,碎銀幫不到你,金葉卻可以幫你。”

    旅客甲乙倒抽口冷氣,兩枚金葉算什麽?旅客甲心裏暗想,就是把他的全部家當合起來,也不值三枚金葉,旅客乙壓根不用去想,一錠銀子對他來說就是非常有錢的主了。可這天仙似地小姑娘一句兩枚金葉算什麽,讓他們算是見識了什麽才是真正的有錢人。

    老板不再推辭,感恩戴德地連連道謝。臨別,少年依依不舍地看著汐月,這一別,再也沒有機會相遇,心裏,生出幾分不舍。汐月摸摸他的頭,輕笑說:“顯兒,人生何處不相逢?等你治好腿,再迴來好好讀書,將來到了雲城,我們有緣自然相見。”

    少年驚喜地說:“:“顯兒,記住我的話哦,好好念書,善心待人。”

    “我記住了!”少年用力點點頭,汐月這一句話,讓他牢牢記了一輩子。再相見時,已是成年之時。

    離開荒僻小鎮,汐月不禁有些感慨,窮人,處處存在,這世上,根本不存在人間天堂,世外桃園。自古以來,有的,隻是越來越大的貧富差距。

    “小刺球,在想什麽?”忽然變得沉默,雲瑞關心地問。汐月輕輕搖頭:“想的很多,又想的很少。人間為何沒有太平呢?”

    雲瑞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世人不太平,何來人間太平?小刺球,想不想聽我唱歌?”

    汐月驚訝地說:“瑞瑞,你還會唱歌?如果五音不全就免了。”

    雲瑞挑挑眉頭道:“能聽我唱歌的,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哈,這麽自信,好,我聽聽。”汐月打起精神。雲瑞打開水囊,喝一口水潤潤嗓子。鳳眼含情脈脈地看向她,輕輕唱起來:“笑紅塵,畫朱顏,浮雲翩躚,情難卻,情相牽,隻羨鴛鴦不羨仙,今生緣,來生緣,難分難解,昆侖巔,浮生遠,夢中隻為你流連。”

    他的歌聲,如夜的到來,略顯低沉,如清朗夜空,月之光暈,微帶磁性,又透著三分淨柔,令人不由地就沉墜他包含深情的歌聲中。汐月入神聽著,忽然發現,妖孽原來很會唱歌。妖孽若是到現代去,紅遍整個東南亞也不成問題。怔怔望著他優美側麵,一時神遊天外。

    “小刺球,是不是沉醉到為我癡迷了?”汐月策馬靠近她,鳳眼含情灼灼凝望,唇邊勾抹一絲笑意,風清柔,拂得心湖漣漪絲絲,汐月驀然側頭,對上一雙深邃漆眸,含情灼灼坦然流露,心“砰”地一陣亂跳!臉上驀地一熱。忙別過頭去,吞吐道:“勉強過得去了,要我為你癡迷,再練唱十年,我可以考慮一下。”

    說罷,腿下輕輕一夾,策馬飛奔。雲瑞魅臉含笑,小刺球,剛才分明臉紅了。輕輕一笑,策馬追上去。

    “小刺球,我帶你另走辟徑。”雲瑞神秘一笑,汐月奇道:“為何另走辟徑?”

    雲瑞道:“那邊另有一番景致,不過有一處地勢稍微險要,敢不敢走?”

    “幹麽不敢?大不了我飛過去。”汐月道。

    “好,跟我來吧。”

    雲瑞策馬走上另一條道,汐月緊隨其後,道路漸漸變窄,一黑一白兩坐騎轉入山林之中,七拐八拐穿越出去,進入一片狹長山穀。但見這山穀兩麵奇石怪兀,峰巒高聳,雲霧繚繞朦朧流動,穀中一片翠色深淺不一由遠及近,更有那說不出名字的鮮花飛蝶,耳中傳入淙淙流泉,叮咚如玉擊磐石。穀中空氣異常清新,風裏拂帶花香氣息,甚是沁扉悅目。

    “瑞瑞,你怎麽知道這個山穀?”汐月邊看邊問,這片山穀幽靜寧然,空氣極好,在這裏生活,可以延壽二十年呢。

    “以前,我曾經此地,偶然發現這片山穀。喜歡嗎?”雲瑞含笑說道。那時他為六弟的突襲墜崖,帶著弦月樓的人暗裏四處緝查,經過此地,偶然發現。後來,有的時候,他也會獨自一人跑來這裏,靜靜坐看,靜靜坐想,想他夢中的小仙女。是千年夙願嗎?為何他多年來總做同一個夢?他又該到哪裏找尋?

    他遲遲不願繼任皇位,不願納妃,一直暗中四處苦尋,六弟出事後,他借此機會,更是尋到了其他國家,當他終於尋到與夢中相似的雪山,他苦守十天十夜,卻不見任何人影蹤跡出現。當他落寞惆悵返迴宮中,卻在不經意間發現,小仙女就在他身邊。兜兜轉轉,那人原來一直在燈火柵欄處,天意弄人,他卻一直不知。

    此時此刻,哪怕這一路相隨不能永遠,他也要與她同行一段。他信緣,卻不強求。隻想留待老去時,他還可以坐在黃昏下,靜靜迴想與她有關的美好。

    汐月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開心地點點頭:“喜歡。若是在這裏建一座小竹樓,暑天在這裏避暑,日子一定美美地。”

    “嗬嗬~。小刺球,你喜歡小竹樓?在我所聞中,有個西南部落居住的房子皆為竹樓、木樓。據說他們靠打獵捕魚為生,敬仰太陽神,信奉蟒蛇是庇佑他們的神物。”

    汐月道:“你說的那是少數民族吧?你去過嗎?”

    “沒去過,僅是聽聞。你想去?”雲瑞問。汐月道:“如果是雲南大理國寺,倒還值得一去。”去看看是否真有個段譽。哈哈~!

    雲瑞驚奇地看著她說:“出的國名地名,以及趣聞軼事,在我雲國從未聽聞過?”

    汐月忽忽一笑,帶點兒壞壞的得意表情,說:“因為我能預知另一個未來。”

    雲瑞看著她,有些癡醉,她這麽一笑的時候,清靈甜美,帶點兒壞,卻又可愛狡黠,真的很迷人。察覺到兩道癡望,小臉驀地又是一熱,低眸羞澀一笑,策馬越過他坐騎,走到前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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