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時分,細雨霏霏。


    葉飛如約前往亭台樓榭,那一晚與鄒燕約定的地點。鄒燕一襲長裙,悠然坐於石凳之上,前方石桌上攤開古琴。荊克與浪沙侍立左右兩側,兩人見葉飛過來,互看一眼,都退了出去,退往張繡帳中去了。


    葉飛緩步走近鄒燕,及至葉飛近前,鄒燕倏然立起,微微屈膝道:“奴家已恭候多時。”


    葉飛還了一禮:“夫人客氣了。”


    鄒燕看向葉飛:“為何姍姍來遲?”


    葉飛歉然說道:“公事繁忙,脫身不得。”


    鄒燕聽了,眼眸泛起淡淡感傷,心內也激起了陣陣漣漪。想當年張濟便是這般說辭,每次匆匆而來,迫不及待,頭也不迴得轉身離開,獨留鄒燕一人空守閨房,潸然淚下。


    作為現代穿越過去的男人,太能理解古代女人的悲慘命運,強勢男權的社會,女人和糧草輜重一樣,被人搶來搶去,命如螻蟻。


    葉飛試著接近鄒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花,鄒燕隨即撲入葉飛懷裏。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蹄聲驟然響起,葉飛與鄒燕聞風而動,各自穿好了衣服,迅速拉開距離,怔怔地看著張繡領著荊克、浪沙並數十騎飛馬而至。


    荊克拔劍在手,指向葉飛,厲聲叱道:“大膽淫賊,竟敢調戲主公嬸娘!”


    葉飛咧嘴一笑:“我與張夫人情投意合,哪裏來的調戲之說?”


    張繡看向鄒燕,隻見鄒燕羞紅了臉頰,隻是緊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張繡走上前來,看向鄒燕道:“你忘了你在亡夫墳頭發過的誓言嗎?”


    鄒燕緩緩說道:“記得。”


    張繡歎了口氣道;“也罷,也罷,你是我的嬸娘,我敬重你……”


    然後看向荊克、浪沙二人。說道:“葉飛是朋友,以後不要說了。”


    荊克訝然道:“主公何出此言?葉飛居心叵測,一直想打夫人的主意……”


    “不要說了!”張繡擺了擺手,轉身走了,荊克與浪沙無言對望一眼,也離開了。


    張繡迴到帳中,將此事轉述給了賈詡,賈詡說道:“葉飛非等閑之輩,不如將嬸娘許配葉飛為妾。”


    “這……”張繡沉吟不決起來。


    賈詡說道:“當今天下,能敗曹操者,必葉飛也!主公若與葉飛聯姻,他日富貴必不可言!”


    張繡說道:“一切聽從先生安排,隻要能擊敗曹操,何惜一個女子乎!”


    荊克、浪沙都說道:“此事萬萬不可。葉飛常懷虎狼之心,霸占袁術地盤之後,實力已是今非昔比,若不及時除之,他日必成後患。”


    賈詡說道:“二公所言謬矣,曹操不敢再犯宛城,礙於主公與葉飛結盟,急切難下,若主公與葉飛交惡,一旦曹兵大舉進犯,宛城不複為主公所也!”


    張繡一向重視賈詡謀略,說道:“賈文和所言極是,我願意多出嫁妝,將鄒燕許給葉飛為妾,結為親家,共抗曹操。”


    荊克、浪沙麵麵相覷,無言以對。心裏暗思:此番本來是通報張繡親自過來“捉奸”的,卻沒想到間接促成了兩人的婚姻。


    不過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等待葉飛和鄒燕的將是層層考驗。


    婚宴三天後舉行,一行人在宛城中軍大帳之中,喝酒痛飲,在歡唿聲中,葉飛牽著鄒燕的手,出現在眾人眼前。


    葉飛敬酒,眾人祝賀,唯獨荊克、浪沙二人悶悶不樂。酒酣之際,荊克倏然站起,大聲說道:“張夫人,我們知道你在亡夫墳頭立過誓言,要嫁丈夫,就必須滿足三個條件;第一、名滿天下,第二、文武全才,第三、也要是姓張的,夫人你忘記了嗎?”


    鄒燕說道:“沒忘記。但那隻是當時隨便說說的。”


    浪沙說道:“既然是誓言,就應該遵照執行,豈能隨便說說?”


    “這……”鄒燕欲言又止,愣神之際,浪沙徑直走向葉飛:“葉太傅,你的武藝我們無話可說,但是你會寫詩嗎?”


    葉飛撫掌大笑道:“雕蟲小技,何足掛齒。”


    荊克也是倏然而立,徑直走向葉飛。白了葉飛一眼,叱道:“好大的口氣,你會做詩嗎?”


    葉飛嗬嗬冷笑,一步成詩,笑著吟誦道: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話音未落,卻迎來了鄒燕的歡唿雀躍,率先給葉飛鼓起了掌,喃喃自語道:“葉郎出口成章,令奴家佩服,尤其‘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之句,對仗工整,栩栩如生,予人以美好的想象空間。”


    葉飛嘚瑟一笑,將杯中剩酒一飲而盡,環視眾人一圈,看向鄒燕,鄒燕也正脈脈注視著葉飛,兩人相視一笑。


    張繡等人都是大老粗,默默看著葉飛嘚瑟裝逼,無動於衷。


    但是葉飛的笑容很快靜止,他看見了荊克陰沉著臉,快步迎上前來。


    “葉飛,你文武雙才,我們無話可說,但是你不是姓張的,所以你還是不能娶鄒燕!”


    “這……”葉飛犯難了。


    張繡看向荊克、浪沙二人說道:“以後葉飛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再為難他了。”


    荊克與浪沙相互對視一眼,默默而退。


    當夜,洞房之內,蠟燭微明。葉飛掀開鄒燕的紅蓋頭,看到燭光掩映裏的鄒燕更顯嫵媚動人,柔聲說道:“夫人,你受委屈了。”


    “夫君,何出此言?”鄒燕看向葉飛,葉飛探身下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道:“夫人守寡多年,一直忍受著流言蜚語,我豈能不知?”


    鄒燕說道:“奴家在最年輕的時候便嫁與張繡,東奔西跑,沒有過幾天舒心的日子,結婚之後,我與丈夫團聚的日子,不超過七天。”


    葉飛愕然道:“這麽少……”


    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葉飛按捺不住就解下了鄒燕的裙帶。


    葉飛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外麵,看到典韋獨自一人默默坐在地上,看著葉飛走近,忽然烏泱泱大哭起來,把葉飛嚇了一跳。


    “典韋,何故如此?”葉飛看向典韋。


    典韋歎息道:“主公,我看你走到哪裏泡妞泡到哪裏,我有妻兒,卻不能團聚,悲從中來,因此痛哭!”


    葉飛蹙額道:“要不要放你幾天假,讓你去找失散的妻子?”


    典韋說道:“沒有信息,不好找啊,主公事業未定,典韋不敢想家。”


    葉飛說道:“不用擔心,會迴來的,等迴到西涼,我給你娶個好女孩子做妾,你看怎麽樣?”


    典韋興奮地一躍而起,活蹦亂跳起來:“好女孩子在哪裏?好女孩子在哪裏?”


    葉飛輕輕笑道:“等迴到西涼,定見分曉,你跟著我出生入死這麽多年,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典韋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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