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初一,簡兮收拾東西準備迴市裏,帶著簡父和簡母一起,醫院已經安排好,隻等他們過去辦理住院手續,然後給簡母做更全麵的體檢。

    付明昊本是跟簡兮一樣,初七上班,初六返程,但因著這個事情,親自開車送他們過去。

    父母願意麻煩他,簡兮自然沒有辦法多說。

    那日鬆口吃了飯,就像防水的大堤開了個小口子,給了他一絲希望,裂縫也愈發大。

    送簡母直接去醫院,匆忙之中還多虧他去張羅辦手續,安置下來,簡兮迴房子收拾,去家具廣場走了一趟,時間緊張來不及挑剔,準備過幾天哥哥嫂子過來後也方便。

    整整一天都沒有閑暇,她自己忙前忙後也就算了,關鍵是付明昊沒必要為她這麽做,但他卻做了。

    楊明麗晚上過來探望她母親,提了一箱子老年補品,一籃子水果。

    簡兮留住她說:“待會兒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朋友之間客氣什麽,”楊明麗說到這裏,付明昊從病房裏出來,那天打電話聽簡兮提了句,此刻見到本人,細細打量一番,低頭笑說,“你動作還真快。”

    簡兮垂下頭說:“還沒定,你也說了,太快。”

    “說不定今年你旺桃花,就時來運轉了呢。”

    簡兮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隻留下她一起出去吃晚飯。

    因著她年前拜托楊明麗幫她問醫院,人家不僅問了,而且還介紹了個熟識靠譜的醫生,那醫生雖然不是主治,但有他領著諸事也方便許多。

    醫院附近沒有特別好吃的地方,倒是有家火鍋店還算不錯,三人一起過去。

    楊明麗拉著簡兮走在前頭,故意逗她道:“剛才我還想不明白你怎麽非要請我吃飯,現在突然想清楚了。”

    “什麽意思?”

    她笑到:“是不是拿不準主意,讓我替你把量把量?”

    簡兮推開她,認真道:“別胡說了,沒那個意思。”

    “有沒有這個意思我都當真了,一會兒我肯定要替你掌掌眼。”

    說著便到了門口,付明昊抬手打開門請她們進去,楊明麗沒客氣,直接進門找地方坐。

    點單的時候,簡兮言明:“這頓我請,都被跟我爭,一是謝明麗姐這次出手幫我安排醫院安排人,二是謝明昊哥親自送一趟,麵前對我爸媽

    也多有照顧……”

    楊明麗端起消毒餐具看了一眼,含著笑沒說話。

    付明昊抬手便給她添上水,動作嫻熟,而後給簡兮倒了水才不卑不亢說:“你跟我客氣什麽,你既然願意叫我哥,那就是承認我是自己人,我做這些都是本分,就算沒有你這層關係,也有父輩上的情誼。”

    簡兮略微疲乏,不像他能言善辯,也就沒再多說,全身有些酸軟,骨頭節兒隱隱作痛,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怎麽樣。

    楊明麗低頭喝了口水,偷偷瞥她一眼,說話做事還算圓潤,跟李知前最大的不同便是姿態問題,這才是追女人正確的方式。倒也不錯,如果有幾分真心的話。

    相互不太清楚口味,點了個清淡菌鍋,吃到一半他揚言去廁所,簡兮沒有放心裏,不大會兒順手端了一盤水果點心迴來。

    飯罷簡兮到前台結賬,他已經快步跟了過來,服務員說已經結賬了,她有些意外,迴頭看向付明昊。

    他溫和地笑了笑,解釋說:“頭次跟你朋友吃飯你結賬的話我多尷尬。”

    簡兮明白男人比較要麵子,低聲道:“那我迴去轉給你。”

    “別別,下次你請我吃不就行了。給錢我可就生氣了。”

    簡兮其實亦覺得不好,聽他這麽說隻好答應。

    簡母生病住院才是個開始,後麵手術之後更需要人照顧,所以要保存精力,這夜說好了父親照顧她不過去,吃過飯目送楊明麗離開,付明昊開車送簡兮迴來。

    車內暖氣十足,暖洋洋的,她的心態放鬆下來,不小心就睡了過去。

    意識模糊著,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良良?良良?到地方了……”

    簡兮緩緩睜開眼,頭有些暈,隱隱脹痛。

    咳嗽兩聲,啞著嗓子說:“我是不是睡著了?”

    “嗯,你怎麽了?說話聲有些不對。”他低頭打量她緋紅的臉頰,喉結上下動了動。

    “我感覺嗓子有些痛。”

    “是不是發炎?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她清嗓子道,“可能是剛才吃火鍋調料放太多辣了……”

    說著便坐起來,抖動了一下肩膀,清醒許多。

    付明昊見她臉色不對,靠邊熄火,下來拉開她那邊的車門,扶她出來,道:“小心點。”

    “我到了,”她從他掌中抽出手,“謝謝……

    ”

    “我送你上去再走。”

    她正想說話,腳上卻軟了軟,在車上操持一個姿勢太久,麻了,踩在地上就像有小螞蟻在啃噬一樣,隻好扶住他,強打起精神。

    他送她進了家,見她坐在沙發上,縮著肩膀,看起來有些冷,便問:“你是不是感冒了?”

    “隻是剛才在車上睡著了,車裏溫度高,突然下來有些冷……”

    話音還沒落地,付明昊抬手觸碰她的額頭,簡兮想要躲開,卻被他一把摁住,溫熱幹燥的手掌熨帖著她,有些舒適,竟然生出來一絲依戀。

    他柔聲說:“別動,我摸摸是不是發燒。”

    “你能摸的出來?”

    “能。”他輕聲說,“我妹妹小時候經常跟著我,她身體不好,每次一愛睡覺準發燒,時間久了我就成半個醫生了。”

    她淺淺笑了一下。

    “發燒了,”他舒了口氣,“不過溫度應該沒有超過38c……家裏有藥嗎?”

    “有感冒藥和退燒藥,”她閉上眼,無力地靠在沙發背上,“在行李箱裏,淺粉色那個,以前買的,你看看有沒有過保質期……”

    “小的這個?”

    “嗯。”

    家裏剛搬進來也沒有熱水,他隻能拿水壺現燒熱水,水開了冷涼已然過去很久,她躺在沙發上又睡熟了。

    付明昊扶她起來,捧著她的頭拍了拍她的臉頰。

    她睜開眼,眼睛有些紅血絲,暗淡無神,嘴唇比往常失去了血色,蒼白幹燥,整個人都呈現出無精打采的姿態。

    “把藥吃了。”

    簡兮揉了揉眼睛,抬手接過來藥片和溫水,他看著她說:“上麵說有些人吃了這個藥會很困,裏麵有安定的成分……你睡一覺休息休息應該就退燒了。”

    “我知道,我吃這個就會睡不醒。”

    他笑了笑,“那你還買這種藥?”

    “藥效好。”

    “那倒是。”

    簡兮把杯子裏的水喝光,他扶著她迴臥室休息,她有些別扭,便說:“我沒事了,謝謝你……天很晚了,不用照顧我。”

    付明昊好像聽不懂她的意思,去衛生間接了一盆熱水端過來,抬起她的小腿說:“燙燙腳吧,這一天都穿著高跟鞋,腳脖子累不累?”

    怎麽能讓他伺候,她趕忙抽迴腿,模樣有

    些狼狽,默不作聲打量他,這舉動觸動到她,有些記憶瞬間浮現在腦海裏揮之不去,眼眶紅了紅,鼻子酸澀了一陣,含淚與他對視。

    他問:“你怎麽了?”

    她使勁搖了搖頭,咬唇依舊不語。

    “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我能不能猜一猜?感情的事兒?”

    “……”

    “你跟他認識多久了?方便說一說嗎?說出來可能心裏感受點。”

    “幾個月,”她認真想了想,“三四個月。”

    “也不是多久嘛,”他心下安穩,像個知心大哥一樣,語氣平緩地笑說,“這個時期就是容易出事,很多情侶都是這個時候分開的……感情剛到平靜期,親情又不夠深厚。”

    “你好像什麽都很懂……大概感情經曆也夠豐富,我不喜歡這樣的人,他就是這種,很豐富,摸不透搞不懂,讓人沒有安全感。”

    他搖頭笑了笑,歎了口氣,對她道:“我之前是交過幾個女朋友,倒不至於感情經驗豐富,誰不是摸著石頭過河?上一任一直覺得挺合適的,去年帶著她迴家,洗腳的時候讓我媽端了一次洗腳水,是因為這個跟她分開的。”

    簡兮抬眼看他,聽他又說:“我不用她給我媽端洗腳水,但也不想我媽給她端洗腳水……你明白什麽意思嗎?”

    “……”

    “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了,隻需要跟我迴家那幾天故作勤快點,一旦迴到自己家什麽也不用做,讓我伺候你都沒任何問題。”

    簡兮病懨懨地歪在床頭,等到盆子裏的洗腳水涼了也沒動作,隻盯著他的眉眼認真打量,心裏空蕩蕩沒有著落,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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