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病房,沈沛然看著沈默冷冽的表情,擔憂道,“大哥和葉家談了嗎?”


    沈默側眸看他,“有什麽好談的?”


    “都這個時候了,我覺得大哥還是應該過去和他們談一談,說不定,嫂子那邊也會好很多……”


    沈默不言,倒不是不領情,隻是角度不同而已,片刻,他緩聲問道,“早上,爺爺那裏誰來過?”


    沈沛然輕咳了一聲,說道,“葉橈來了一趟,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這就難怪了……


    沈默微微眯眸,並沒有多說什麽,不過當電梯門開始,沈默突然說,“對了!顧家那邊情緒非常的不穩定,你如果有空的話,幫我去看看他們,我暫時沒有時間過去,而且我過去的話,隻會讓他們……”


    後麵的話,沈默不說沈沛然也get到了,他點了點頭道,“好!我晚點過去看看。”


    沈默輕嗯了一聲,隨後走進電梯,“你去忙吧!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沈沛然應了聲好,而沈默乘坐電梯來到了一樓。


    大廳裏,沈天新在長椅上百無聊賴的玩兒著手機,一隻手上還捏著一片樹葉在指尖轉動,見到沈默出來,他立刻收起手機站了起來。


    “大哥,這麽快就走了?”


    沈默看他,“你這幾天在做什麽?”


    沈天新唔了一聲,將手背到身後說,“沒做什麽,無聊……”


    沈默擰眉的同時頓住了腳步,“你不是和沈鈺關係很好嗎?有空多去看看他!”


    “大哥……我和沈鈺哪有很好……”沈天新幹笑了一聲,臉上依舊吊兒郎當的。


    沈默收迴目光,沉聲說,“我知道你在做什麽,我也懷疑是沈鈺帶走了顧雲兮,之前我也找了他,但現在想起來,我寧願是他帶走了顧雲兮,也隻有這樣,顧雲兮才是真的安全的。”


    沈天新挑了挑眉,倒是不否認這點,不過沈默突然和他說這些,一瞬讓他疑惑了起來,“大哥,那如果真的是沈鈺呢?”


    “……”沈默不言,隻是沉著臉往前走。


    沈天新在後麵偏著頭看了半天,陷入了思考中。


    ……


    隨後的兩天,南城猶如變天了一般。


    葉辰帶領著他的隊伍,對於南城的大中小企業進行了徹底的清查,其整頓的力度,堪稱南城有史以來最強的一陣政治風暴,而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被波及最廣的依舊是寰宇。


    沈默的辦公桌上各類文件,決策以及整改內容,幾乎堆積如山。


    衛斯理也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但比起沈默,衛斯理覺得自己這點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中午,前台轉入電話,接連數日後,這是葉辰的第一次親自來訪,其目的可見一斑。


    辦公室裏,沈默捏了捏爆痛的額頭,調整了一下狀態,片刻後,葉辰便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手裏抱著一大摞的資料文書,顯然是有備而來。


    沈默起身迎接,麵上依舊客套,葉辰笑笑著坐下,而這時衛斯理端著龍井茶走了進來。


    “沈總,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葉辰瞥了一眼那邊辦公桌上的文件,一臉笑意。


    沈默輕抿了一口茶水,麵色從容道,“無礙,葉檢察長親自來訪,我自然是要積極配合。”


    葉辰挑眉,也不二話,伸手示意身後的兩位助理,將手裏的文件一份份的打開,平鋪在桌麵上,而這其中,不少都是葉橈給沈默看過的。


    “我想沈總應該很清楚吧?”葉辰一臉和善道,“我希望沈總不要覺得我是故意刁難,要知道,我也是秉公辦事。”


    “當然!”沈默放下手裏的茶杯,將那些文件拿起,一一過目,同時一旁的衛斯理也將所有的文件合同做了記錄,片刻後,沈默已經將所有的問題處都看了一遍,當然這裏麵所謂的問題,並不是沈默說沒有問題就沒有問題的。


    “沈總看完了?”葉辰沉聲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沈默點頭,“好!”


    “其實這次主要清查的都是寰宇近兩年的業務,之前的,因為時間上的問題,雖然有不少疑惑的地方,不過考慮到企業的現狀,我也是特別申請了下,那麽現在我們就來說一下清查的情況……”


    ……


    將近十分鍾的說明後,葉辰終於講完了,而他這番話下來,也讓沈默眸中的厲色,越凝越深,衛斯理在一旁更是狠狠的皺了皺眉!


    果然,葉橈雖然透露了不少消息,但全是些無用的東西,如果她給沈默看的文件,全是超過三年以上的,而這邊,卻壓根不查。


    所以,也就是浪費了他們兩天的時間,做了這些無用功,並且,耗費了大量的人力財力……


    而這時,葉辰笑笑道,“沈總!寰宇的規模,我也是知道的,當然,對於我所提的這些項目上的疑問,你們肯定也有想法,這樣,我特例給你們五天的時間來理清其中的關係,然後做一份詳細的說明給我,可以嗎?”


    “沒問題!”


    葉辰走後,衛斯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他是真的累癱了,而現在那些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東西全都沒用了,真是鬱悶到了極點。


    沈默起身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斜入了陽光,將他的背影拉得極長。


    衛斯理摘下眼睛捏了捏脹痛的鼻梁,問道,“果然是老狐狸生的,做事可真是深得老狐狸的真傳,兒女不論啊!啊……累死我了!還好你有先見之明,關了幾個子公司,不然五天的時間,我們就是不吃不喝都不可能搞完了!”


    頓了頓,衛斯理又道,“對了!你上次拿走的那兩個文件什麽情況?有消息了?”


    但等了許久,沈默那邊卻始終一個字都沒有,衛斯理疑惑的皺了皺眉,轉而將眼鏡帶了迴去道,“喂!怎麽了?”


    沈默轉身,寡淡道,“沒什麽!做事吧!”


    衛斯理挑眉,隨即起身走了過去,“你這樣子看起來可非常的有事啊!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小丫頭那邊的情況?”


    “不是!”沈默迴了一聲,在辦公椅上坐了下來。


    “那是什麽?”衛斯理又問,倏而一個激靈他像是想起來什麽,“你不要告訴我,葉橈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啊!”


    想到這個可能性,衛斯理一瞬打了個冷顫,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可真是……搞笑了!


    而此時沈默的反應則讓衛斯理更加震驚,他竟然不否認了!


    “沈默……你不會是想……”衛斯理並不願意這麽想,但是從現狀來說,僵持下去的結果,唯一受到傷害的,那也隻能是那小丫頭了!


    沈默並不想迴答這個問題,他將之前好不容易整理完畢的文件推給衛斯理,冷聲道,“那些不是你操心的,先把這些安排下去,我們隻有五天的時間,而之前的基站項目,問題是最大的,最關鍵的是,沈炳榮顯然不會配合。”


    說到這裏,衛斯理頓時也沉默了。


    這確實,是個難題啊!


    ……


    是夜,也是顧雲兮接受具體治療的第一個難關,顧雲兮難免有些緊張,而此時比起她,胡醫生和沈鈺更加的緊張。


    雖然成分的分析之後,這已經是最最好的方案,可是顧雲兮畢竟是孕婦,是藥三分毒,所以不管是怎麽清除她體內的殘留毒素,對於孕婦及胎兒的本身都是一種傷害,但是,這又是件極其無奈的事情。


    原本,胡醫生是要留下來親自觀察顧雲兮的承受能力,但是為了避免被沈默那邊的人發現,他隻逗留了十五分鍾後,便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夜半,顧雲兮開始高燒,沈鈺幾經所能的幫助顧雲兮降溫,但好不容易降下來之後,顧雲兮又開始渾身發冷,整個人瑟瑟發抖。


    無奈下,沈鈺隻好脫了彼此的衣服,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而這一整夜,最最折磨人的,不是這樣的親昵所帶來的後遺症,而是,顧雲兮整晚都喊著沈默的名字,一聲聲的就像刀子一樣戳在沈鈺的心窩裏,痛到不能唿吸,精疲力盡。


    天快亮時,顧雲兮終於穩定下來了,唿吸也漸漸的平穩,沈鈺一臉壓抑的穿衣,甚至幫顧雲兮也套上了衣服,那種掙紮不以的心情,讓他幾乎抓狂,可是唯獨她,沈鈺覺得,他可以忍耐!


    幾經中午,顧雲兮終於幽幽轉醒,這幾日的將養,她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而昨夜之後,雖然身體上有些乏力,可是顧雲兮還是能夠感覺到那其中的不同。


    ——整個人輕鬆了很多!


    她緩緩起身,此時沈鈺並不在,她稍稍發了一會兒呆,隨後進入浴室洗漱了一番,而等她出來時,卻意外在房間裏看見了唐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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