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唐宇有自閉症,對外麵的敵意並不會感知的太清楚,而那個女人不一樣啊,她是活生生的有真情實感的女人,被打會疼,挨罵會難受,她無法解決這種事情,欺軟怕硬是人骨子裏的東西,想改?隻能變成強大的令人恐怖的人才行,她不行,她無力做到這些。


    我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的身影很高大,卻也很孤獨無力,為了幫助一個人做出這樣的付出,真的值得嗎?


    就算是我,一個人對抗整個村子的惡意,這種事情我做不到,我隻是個普通人,而這個女人不同,她走上了堅持幫助楚唐宇的道路,這條道路充滿了人們的嘲諷,惡意的閑言碎語,還有隱藏在暗處的爪子,但凡人走上去都是泥濘不堪,一步一個小口子,刮人淌血,我有些不忍心看下去,更有些自愧不如。


    果然,人們的惡意在女人的一次次反抗下變得更加強盛,人們開始將注意力從楚唐宇轉移到這個女人身上,我看到一雙雙眼睛都在暗中盯著女人,那眼神是最單純,最本質的惡意,他們欺負女人,偷走女人的家具,栽贓女人是偷錢的小偷,故意換走女人的鋤頭,女人越是反抗,他們笑得越歡。就連那些小孩兒也忍不住對她惡語相向,大叫她“瘋女人”“瘋女人”。


    這日子沒辦法過下去,換做是誰都不想活著了。


    但女人沒有,女人生性敏感,可她卻難得的堅強,我從未見過一個女人將這兩個自相矛盾的概念合在一起,她做到了,她很堅強,比我想象中的堅強。


    按理說這個女人沒有任何問題,這村子但凡有事兒了,也絕對不是這個女人招惹出來的,她仍舊活在這個村子裏,雖然還是孤單一人,卻也活得大大氣氣。


    我看著這些人這些情景的變化,不自覺對女人尊重了許多,能扛得住惡意,這已經是很難的一件事了,知道前方是死路還就偏偏要前進,這說是固執,其實也是一種一往無前的勇氣。


    女人在救楚唐宇,不顧一切地救楚唐宇,而楚唐宇也很神奇地開始恢複自己的神誌,他漸漸地注意到那個女人了,也開始說話了,一切都在絕望之中,可一切也在悄然複興。


    這樣慢慢過下去的話,兩個人還是不能獲得人們的善意,人們仍舊嘲笑他和幫助他的她,可兩個人都可以活得很好,隻要不在意人們的說法,以後也能安安穩穩的活著,至少兩條命都能保住。


    之後發生了一件事。


    打村頭來了一個髒兮兮的……該說是道士,還是說乞丐呢?反正長得很醜陋,身上的衣服都包漿了,柔軟的衣服都髒得硬巴巴的,那張臉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髒得五官都分辨不清了,頭發黏成一片一片,看著很惹人惡心,可這麽一張臉,卻有超然出世的神氣,他微微眯著眼睛,下巴抬起,走起路來像唱戲的,一急一緩,手上拂塵隨著步調而擺動,走起來一番仙風道骨,著實驚豔了我一把。


    村子裏的人也看到了這個老道士,一傳十十傳百,連出去幹活的人都迴來了,專門看這個老道士,村子很閉塞,幾年都見不到一個外來人,今天來了這麽一號人,在外麵看來都顯得詭異,更何況在這個鬼地方呢。被整個村的人圍觀,這老道士竟然也不心虛,站得住場子,就這麽待在廣場上和這村子裏的人聊了起來,村裏你一言我一句,誰都想說說,老道士也不著急,就這麽聽著這幫人問話,挨個都給迴答到了,這一天,是那個女人唯一沒被針對的一天。


    女人從學校迴到家門口,往常這個時段人很多,這地方吃晚飯很早,太陽下山的時候人們都已經拿著蒲扇到大樹下乘涼了,一般這個時候女人才剛到家,人們就拿著蒲扇指著女人說三道四,今天不一樣,村裏一個人都沒有,路上連個人都沒有,那女人肯定也覺得奇怪啊,也沒在意就進屋了。


    那老道士被村長給邀請到他家去了。


    這道士很麵熟,我認識。


    這道士就是把我給救醒的那個陰神派高手,我沒想到會在這個偏僻的村子裏再次見到這個人,他不該出現在這裏,穿的破爛寒酸,完完全全沒有陰神派的氣勢所在。


    夢境……一定要這麽詭異的嗎。


    這是什麽?人生走馬燈?


    我一直以為這是夢境,可這夢境更像是以客觀視角觀察這個村子的演變,尤其是女人和楚唐宇的故事,和詳細,詳細到每個細節都清楚務必,不僅如此,這村子已經不知不覺過了很多天,可在我腦海裏的概念,貌似也還沒過幾分鍾。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又是一天過去,老道士從那個二層別墅裏出來了,這次村子裏的人看老道士的眼神都不對了,我從那幫人的眼神中看到極度的熱烈,極度的崇拜,每雙眼睛都如同被什麽蠱惑了一般,所有人都在用那種眼神看著他,看得人發寒。


    怎麽迴事兒,這氣氛不太對啊。


    為什麽這麽崇拜老道士,老道士有什麽用意?那人要是想忽悠人,辦法有的是,就算是我一個不入流的陰神派的修習者,給我幾天時間恢複,我也能做出一些人們看了不可思議的東西,可這個老道士做這個有什麽用意,他從一開始就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這絕對不是隨心而為,而是有意包裝的,他從進村開始每一個步驟都是挑動人們的精神,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我隱隱覺得要有事發生,他……到底想幹什麽?


    老道士來到小廣場的柱子下麵,盤腿而坐,村裏的人也都從那二層小樓裏走出來,敢情這幫人一晚上都沒睡,一直守在這個老道士旁邊。一看到這老道士,再看這場麵,我終於坐不住了,這老道士不會是想利用這幫人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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