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成功了,成功的將身體的主導權拉迴到自己手上,然而我還是慢了一步,對方可不單純是想把我給控製住,在我控製住身體後的下一秒,那隻卡住我脖子的手忽然用力,緊接著我的視野就如同飛線一般的消逝。


    再迴過神來,腦袋就被狠狠地撞在地上,腦殼的骨頭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顯然被對方給摔裂了,整個腦袋都進入山怪的肉壁中,濕潤,血腥的味道湧入我的鼻腔,隨時而來的更是大量山怪的血液應激式地朝我噴湧,我慌忙催動鳳凰血去模擬出腦殼的形狀維持我的狀態,轉眼間又是三滴鳳凰血被用沒了,第一次複活機會隻在對方看似不經意的一個攻擊就被強行用上,還有三次複活機會。


    戰鬥的一個大忌就是雙方信息量差別過大,我被這麽栽進去都是因為我對鳳凰血的疏忽,我想的太理所當然了,這樣下去很危險,更危險的是我現在還需要把腦袋從血壁裏拔出來,這需要一兩秒的時間,而那個人,可能給我這一秒鍾的時間嗎?


    戰鬥才剛剛開始,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猛然被這個念頭打擾,我隱隱的感應到那個人已經開始了對我的第二波攻擊,他伸出了那隻粗壯的腳,馬上,那個人的腳就會落在我的小腿上,之前被踢斷腿的景象又一次出現在腦海裏,一切都在重演,半秒內,也許隨著卡巴一聲,我的行動力被再次限製,我來這裏幹什麽,這和主動送死有區別嗎?


    絕望湧現出腦海,掌控鳳凰血的精神也失去了權威,被鳳凰血壓製在精神深處,我再一次失去了掌控力,我絕望了。


    為什麽總是逃不掉這個人的控製,難道我這個身體這麽弱嗎,難道我真的打不過他麽。


    有史以來我第一次有這種絕望的感覺,絕望到自己連動都不想動,隻想著怎麽艱難的度過臨死前的這段時光,我的戰鬥意誌已經消耗殆盡,完全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欲望,我在最不該絕望的時候絕望了,我連一點逃跑的心思都沒有。


    連盡力都沒盡力過,因為我明白我和這個人的差距,兩邊的差距已經大到無法抗衡的地步,我走錯了一步,也走錯了好幾步,與其一錯再錯下去,我還是就這麽死掉算了。


    很累,和無法抗衡的人戰鬥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一場注定了結局的事情,還需要過程嗎?


    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不得不說自從進入這個身體後,我的心智受到了巨大的影響,我的思維有很多漏洞,這是因為我一直關注的是自己的身體,而不是戰局變化,正因如此我才忽略了很多東西,比如,某個人。


    鼻腔中滲入某種香味,那股香味很淡,很清新,似乎與空氣沒什麽區別,可是那股清冷莫名的好聞,一下子就勾起了我沉睡的某個記憶,我愕然地聞著那個聲音,一下子連自己馬上就要被踹斷腿這件事都忘得一幹二淨。


    大腦忽地又一片空白。


    我想起什麽了,那個味道,我曾經很熟悉,曾經不以為意,因為我曾經擁有過那個東西,擁有過那個味道。


    我的身體啊。我的槐樹心構建出來的身體啊!


    一股大力波動影響了那個鳳城人的發揮,那個鳳城人被推後了一步,我看不到那個鳳城人什麽表情,但我感到那個人安靜了下來,不說話,也沒個動靜,我無從猜測那個人的情緒是怎樣的,暴戾?還是冷靜?


    身體下意識的挪動起來,那是我的求生意突然爆發,我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把腦袋從血壁裏拔出來,我渾身沐浴在冷冷的空氣中,那股香味如此的熟悉,那就是我的槐樹身體散發出來的味道,我很清楚那個味道。


    我像條狗一樣遠遠的跑到一邊,等到確定自己安全下來後,我抹幹淨自己的臉部,讓視野能看清楚這裏的情況,血壁因為破損而流出大量的血液來,山怪躁動不安,整個空間都在隱隱的顫抖著,這是山怪即將暴躁起來的預兆,這個地方不安全了,山怪要開始激烈的掙紮了。


    我躲在一邊,失去了三滴鳳凰血後,我的身體暫時恢複了正常,腦殼已經修複完畢,我還有三次機會,這三次機會內我如果不能製服對方,我就會死掉,很幹幹淨淨的死掉。


    那個人,真的生氣了。


    我忍不住看向某個方向,隻是一眼,我就愣住了,我看著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相貌,頓時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似的,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痛苦,如濃茶入喉,夾雜著莫名苦澀的東西,已經嚐不出味道,因為所有的苦澀都在胃裏蒸發,散布全身,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什麽了,隻是看著那個人,眼神早已沒有之前那樣的執拗。


    站在我不遠處的,正是“馬廷”,那個可以操縱槐樹心的男人,那個隻要精神不倒就永遠不會失敗的男人,那個可以運用陣法的男人,那個可以操縱古扇幻境的男人,那個男人……不應該是我嗎!


    “馬廷!”


    我對那個人大聲吼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做出這種事情,我就是想吼他,想要發泄很多情緒一樣地大聲吼他,上錯了身的不隻是我,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此時就在這裏,在剛剛的一瞬間幫我抵擋住一次攻擊,這個人是誰?


    是誰進了我的身體?


    那雙眼睛很陌生,我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和我有什麽聯係,如今進入我的身體,這都是個未知數,很奇怪的未知數。


    “保護好我的身體。”那個人看也沒看我,對我這麽說道。


    我的這副身體原來是他的嗎。


    這樣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身體對調隻存在我們兩個人之間,我們存在著共同的利益紛爭,那麽我們的矛盾就能降到最低。


    而眼下我們什麽都要暫時放一放,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專門對付這個鳳城人,看得出來,無論是對我,還是對“馬廷”,這個人沒有絲毫的留情,我看的出現在進入我的身體裏的這個靈魂的疲憊感,他的眼睛微微垂著,似乎是有些力不從心,他已經戰鬥了很多次,這是從他的眼神裏就能得到的情報。


    熾熱的溫度在山洞內升騰,那個鳳城人蓄勢待發著準備著什麽,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向後退,“馬廷”隻是皺了皺眉頭,隨後便把我護在身後。


    管它是誰呢,我也不想那麽多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小聲和他說道:“別著急,我的身體我最了解,你要是能撐住,身體就永遠不會破損。”


    他聽進了我的話,沒有點頭,也沒有什麽明顯動作,我則是溜到他的身後,開始尋找狐狸和陸風妖的身影,有這個家夥抵擋著,我們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是這個地方可不是能呆多久的地方,山怪已經有所反映了。


    陸風妖,你在哪兒啊。


    放眼望去,此時的景象怎隻用一個“破敗”之詞就能敷衍過去,到處都是丟盔棄甲,到處都是血液,人血也好,槐樹血也罷,都為那之前的劇烈戰鬥中埋下了一個句號,現在不是我和陰神派的恩怨了,是我和那個鳳城人的恩怨,也是我和那個侵占了我的身體的人的恩怨。


    眼神飄忽之際,我看到陸風妖,還有身邊的狐狸,兩人都灰頭土臉,狐狸還好,身子還算完整,陸風妖不一樣,他的情況十分嚴重,那條斷掉的胳膊隻是告訴我他被砍下了一條胳膊,可我沒想到他的身上還有這麽多的傷口,而這麽多的傷口,距離死亡已經不遠了。


    放下一切成見,我握緊手中的長劍,一點也不浪費的砍向“馬廷”的身體,“馬廷”沒想到我會這樣,沒想到自己背後的臨時戰友突然倒戈,成為對方的助手。


    “馬廷”沒有防住,一套胳膊被我砍了下來,齊整整地掉在地上,“馬廷”憤怒的瞪著我,那疲憊的眼神中爆發出龐大的怒意,我不予理會,趕忙拽起那條胳膊,朝著陸風妖那邊走,果不其然,這個人對槐樹心的體認遠遠沒有我高,切下來的手還沒過幾秒就變成了普通的槐樹樹棍,而那樹棍可不是普通的樹棍,裏麵還有槐樹血化成的汁液呢,這東西可以幫人恢複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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