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你明天幫我去送一封信給他們。”白衣人喊住蕭玉說。

    “什麽信?”蕭玉接過信問。

    “讓他們來見我的信。”

    “您準備親自對付他們?”

    “二十年沒有親自動手了,盡然會對這些小輩這麽感興趣,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啊。他們不僅吸引了你,也吸引了我。好了,你出去吧。”

    “是。”蕭玉退了出去。如果是他師傅親自出手,別說是五個人了,就是再多五個他們也絕沒有活路。除非,除非他師傅願意手下留情。

    陸小鳳他們都迴到了客棧。經過這一戰他們才發覺敵人有多麽可怕。趙氏兄弟是死了,可是背後的那個人卻還沒有現身,那個人有多少本事,沒有一個人能猜透。隻要那個人一天不現身,那麽真正的對決就沒有開始。

    “大家都累了,迴房休息吧。”陸小鳳說。於是所有人都散了,迴房睡覺了。

    可是這一夜韓靜雅怎麽睡的著呢。她不願意讓蕭玉救她,這樣她就欠下了一個人情。韓靜雅也不是感情遲鈍的人,一個人願意救自己的敵人,原因會有哪些啊,數都數的過來。可是這也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她不想再卷進別的糾葛裏了。

    她熄了燈,坐在窗戶邊上的椅子上,月光就從這扇窗進入這個房。韓靜雅呆呆得看著月亮,今天的月亮並不圓,可依舊是明亮的。她已經很久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她是個既來之則安之的人。可是沒有想不代表不會想。她現在就在想,也許這隻是一場夢,也許這一切都是真的,所謂的以前才是一場夢。當一個人連現實和夢境都分不清時,她的內心是最恐慌的。也許是她最近麵對了太多的生死關頭,所以她變得敏感,所以她的思緒開始紊亂。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自己會到哪裏去,更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從這個年代消失。這些事,在以前的她看來是荒誕的,可是當一切的荒誕都在她身上上演時,她也開始迷失。也許她本就是屬於這個時代的,所以在睜開眼的時候,她並沒有感到害怕,而是感到親切。這麽靜寂的夜,心裏想到的是這麽多,她不想睡,也不敢睡,她不知道明天睜開眼後又會麵對什麽。她原本不是江湖兒女,她不能和陸小鳳一樣將生死是為身外之物,更無法將感情視為兒戲。一個十八歲的姑娘,你讓她怎麽抵抗心底的一切。

    這個夜裏,睡不著的不止韓靜雅一個,此時的花滿樓也坐在窗口的椅子上。他雖看不到月光,卻可以感覺到它的柔和。他一直是微笑著的,現在他也是笑著的,可是有誰知道他的每一個笑都意味著什麽?黑暗的生活沒有讓他消沉,他一直都活在陽光裏,比大多數人都活的陽光。他沒有多少感情的經曆,所以當他麵對時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他喜歡韓靜雅,從來沒後過這樣的感覺,好像在她身邊就是件很自然地事,保護她似乎成了一種本能。可是蕭玉救了她,出手幾乎和他一樣快,這無法不讓他多想。他又摸到了那個吊墜,他們兩個之間似乎夾了太多的人。

    在這樣的夜裏,很多無法入睡的人都會想要出去走走的。韓靜雅出來了,花滿樓也出來,他們兩個永遠都是這樣默契。

    夜很深了,月光淡淡的,隻有少許微風。花滿樓和韓靜雅的屋子本就靠的近,所以他們一走出門,就注意到了對方。

    “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韓靜雅說。

    “我也是。那就一起走走吧。”花滿樓說。

    每個城鎮似乎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橋,現在韓靜雅和花滿樓就走到了橋上。外麵空蕩蕩的,當然了,這麽晚了,大多數人都睡覺了。

    “你為什麽不說話?”韓靜雅問花滿樓,“我們兩個走在一起,似乎沉默的時候比說話的是後多。”

    “好像是這樣的。”花滿樓打開扇子說,“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麽,因為總感覺自己不夠了解你。”

    “我很簡單的,並不難了解。其實每個人都很簡單的,隻要你願意去了解他。”

    “我有些話想問你。”花滿樓停下來說。

    “你問啊。”

    “你覺得蕭玉怎麽樣?”

    “我沒有去了解過他,要怎麽迴答你這個問題呢?”

    “可他救了你,你難道不感激他?”

    “他救了我,我會感激他,可是這並不代表我要去了解他。”韓靜雅說,“感激和感情是不一樣的。”

    “哈,你。”花滿樓笑了笑。

    “我發現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往往會說一些平常都不會說的話。”

    “為什麽?”

    “因為你往往隻用表情表達自己想說的話,可是我的表情你看不見,所以我隻能說了。”

    “剛剛,我還在想很多事,看見你後突然發現我不用再想了。”韓靜雅說。

    “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不管什麽事你都會幫我解決的。所以你也不要想的太多了。”

    “是啊,我真的不該想的太多。”

    “有的時候我會想,如果我遇到的不是你那該多好。”韓靜雅說。

    “為什麽?”

    “因為你不會說話,我也不會說話,兩個人遇到一起,如果沒有人願意開口豈不是糟糕了。”

    “現在幸好你願意說。”

    “是啊,我變了好多。我們迴去吧,不管怎麽樣,我們也要休息一下,天就快亮了。”

    “迴去睡一會兒吧,你也應該累了。”

    他們兩個又沿著出來的路,迴去了。

    其實這個夜裏,沒有睡好的不止花滿樓和韓靜雅兩個人,所有人都沒有睡好。算算時間,也該到了,醞釀的已經太久了,真正的戰爭也該開始了。也許就是明天。

    明天會發生什麽,沒有人知道,就連蕭玉也不知道。他手裏拿著信,不知道該不該交給他們。這封信不是信,而是催命符。

    不管夜有多麽難過,第二天的太陽照樣會升起來。

    “沒想到大家起來的都很早啊。”陸小鳳起來時,大家都在了。

    “也許是有事要發生吧。”韓靜雅說。

    “就算有事我們也習慣了,大不了就是死。”陸小鳳轉了兩圈說。

    “陸小鳳,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韓靜雅說。

    “‘死時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

    “有意思,沒聽過。”

    “死亡來臨是,沒有人能過躲得過的,但是他不來時也沒有人求得來。”韓靜雅說。

    “說的不錯,啊。”陸小鳳點了點頭說,“誰告訴你的?”

    “一個同鄉。”

    “那我們就靜靜地等著這個節日吧。”陸小鳳摸了摸胡子說。

    “你們都很早呀。”蕭玉走了進來。

    “怎麽蕭兄找我們有事?”陸小鳳說。

    “給你。”蕭玉把信給陸小鳳。

    陸小鳳拆開信,看完後,他笑著說:“節日來了,我們還不快點慶祝。”

    “陸小鳳,你瘋了嗎?什麽節日?還要慶祝?”蕭玉說。

    “死亡節啊,一生隻有一次的,難道不該好好慶祝嗎?”陸小鳳說。

    “你們好自為之吧,我走了。”蕭玉果然走了,他原本想對他們說些什麽的,可是突然什麽都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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