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靜雅和花滿樓道擂台處時,已經擠不到前麵了。這些人裏,有武林中的後期之輩,也有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他們來這兒也許是為了錢,也許是為了人,也許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原因。韓靜雅遠遠看到了蕭玉。他仍是一身白衣,他這樣的人不會為了錢來這兒,更不會是為了女人,那他來這兒幹什麽呢?

    擂台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卻仍不見蕭玉上台,直到台上隻剩下一個人,蕭玉還是沒有上台,直到人群走散,蕭玉也隨著人群散去。他表現的太正常,正常如一個來看熱鬧的路人。可他的正常卻有顯得太不正常。他迴到客棧,在大廳裏要了一壺酒,點了一些小菜,吃了點飯,就上樓睡午覺。下午出去逛了一圈又迴來了。晚上,喝點酒吃點飯又迴房間去了。不久,他房裏的燈就熄了。韓靜雅一整天都緊緊盯著他,她總覺得能從這個人身上查出點什麽。她在屋頂上坐著,等蕭玉走出去。可是等了半天還不見有人走出來,她漸漸發起呆來。

    “今夜的月色真美啊,不知姑娘在屋頂這麽長時間了,可有什麽感慨?”蕭玉不知從哪裏突然冒了出來,委實把韓靜雅下了一跳。

    “談不上什麽感慨,月光古往今來都是文人墨客們吟誦的焦點,我實在不敢用我粗淺的感慨褻瀆了它。”韓靜雅迴答得就如同真的在賞月一般。

    “更深露重,姑娘卻獨自一人在屋頂上賞月,實在很有雅興,莫非在等什麽人?”蕭玉卻字字尖銳。

    “我能等什麽人?不過是想在喧囂的人世尋找一處清靜之地罷了。”

    “清靜?難不成姑娘有什麽心事?”

    “女兒家的心事,又豈是你能夠明白的?”韓靜雅語聲中確實是充滿了幽怨。

    “像姑娘這樣的人,心事的確是很難猜呀!”蕭玉竟在韓靜雅身邊坐了下來。

    “我是什麽樣的人物?也隻不過是宇宙間渺小的一粟而已。我的心事並非難猜,而是不值一提罷了。”

    “姑娘這話高深的很啊。”蕭玉若有所思。

    “蕭公子說得對,更深露重待久了會生病的,我該迴去了。韓靜雅站了起來,撫了撫身上的灰塵掠下了屋頂。

    黑暗中,又有一個人躍上了屋頂。

    “今夜的月色的確很美,連我這個瞎子都忍不住想要上來賞月。”

    蕭玉也站了起來,兩人就這麽麵對麵站著。

    “你已知我姓名,我卻不知你是何人,豈非不公?”蕭玉打破了沉默。

    “是在下失禮了,在下花滿樓。”

    “江南花家,富甲天下,花家七童,玉樹臨風,流雲飛袖,聽聲辨物,溫文爾雅,慈善心懷。若非雙目失明,那真可謂乃完人也。”蕭玉對花滿樓竟似很了解。

    “隻是江湖中人的謬讚而已,天下哪有什麽完人?”花滿樓依舊掛著那溫暖的微笑。

    “蕭兄,你遠道而來不知有何事?這鳳凰村有什麽可以吸引你這樣的人物?”

    “我不過是個小人物,到這裏來又會有什麽原因?”

    “閣下走路腳不點地,如秋風中之落葉。這等高明的輕功非武林中泛泛之輩可練成的。問一句明白話,你是敵是友?”

    “敵友?敵友本就難辨,你又何必深究。是敵是友皆隨時而變。時機對時是友,時機不對是便是敵。”

    “好,說的好。”兩人都綻開了笑容,這溫柔的笑容背後藏著什麽,沒有人知道。

    第二天,花滿樓和韓靜雅去了那個祠堂,祠堂裏隻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到打掃。裏麵的牌位擺放整齊,香火不斷,看得出是每天都有人來整理的,一點也不像他們上次來時那樣荒蕪雜亂。

    “小兄弟,你每天都來這兒打掃嗎?”花滿樓走到那小夥子身邊問他。

    “是啊,自我懂事起,我就開始幹這活兒了。”那人抬頭看了看花滿樓和韓靜雅。

    “這裏一直都是這樣?”花滿樓又問。

    “那當然,祠堂還能是什麽樣?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奧,沒什麽了,你忙吧,我給死者上柱香。”花滿樓點了三支香朝著牌位拜了三拜。

    “花兄和韓姑娘果然在這兒。”蕭玉搖著扇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蕭兄怎麽也到這兒來了?難不成這有什麽吸引蕭兄的地方?”花滿樓說。

    “花兄不是也來了。這裏沒什麽吸引人的地方,不過就是有些變化而已。”蕭玉說完這句話,韓靜雅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想,這裏的變化兩位是最清楚不過的,不是嗎?”蕭玉又問。

    “這裏的變化,我們又怎麽清楚,更何況這裏根本沒什麽變化,你說是嗎?”花滿樓又轉頭問那個年輕的小夥子。

    “這裏根本沒什麽變化,你們不要在這裏聊天了,莫非是想衝撞了靈魂嗎?”那個年輕人似乎已動了氣。

    “是我們失禮了,真是打擾了,我們這就離開。”花滿樓和韓靜雅果然“很快就出去了,蕭玉自然也出去了。

    “兩位請留步。”蕭玉追上前去說,“兩位來這兒的目的,我就算不全知道也知道了八分,如果二位想知道鳳凰村到底發生了什麽,今夜子時,在昨夜見麵的地方見。”蕭玉說完,一拂紙扇便走了。“你昨夜見過他?”韓靜雅忍不住問花滿樓。

    “你不是也見過?”花滿樓又反問。

    “是,我本不該瞞你的。”韓靜雅說。

    “沒什麽瞞不瞞的,說不說完全是你的自由。”

    “我,你……哎……”韓靜雅一時說不出話來。

    “走吧,不管你做什麽,隻要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好,其他的根本不是什麽。”花滿樓也輕拂著紙扇走了。韓靜雅看著花滿樓的背影,她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誰說女人的心思難猜,男人的心思有時更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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