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年見樣,也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老爺子,您急著反駁我幹什麽?這樣在我看來,好像是心虛的表現呐。”餘老爺子假裝咳嗽了一聲,以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


    就在二人準備以入定的方式互相對陣的時候,從二樓餘生住的房間傳來一聲極其刺耳尖叫聲。靳年的心髒立刻被揪得很痛,拔起腿來就往摟上衝了過去。而餘老爺子也被嚇了一跳,跟在靳年的後麵,就是年齡方麵很好地限製了他的行動。


    等到靳年衝上樓的時候,看見餘家二少爺唯一的獨子竟然從餘生的房間走了出來。靳年的臉色立馬變得很差,語氣有些衝,“你怎麽會在這裏?剛剛你對餘生做了什麽事情?!”


    男人也不是好惹的,氣焰囂張。一開始還有些心虛,可是一聽到靳年這樣的質問,他頓時就挺直了自己的腰板,開始大聲嚷嚷著。“你胡說些什麽呢!先不說我爸媽已經有把她收為義女的打算,就算是沒有,我也不可能跟一個黃毛丫頭過不去!哼!”


    靳年迅速推開房門,入眼,卻是觸目驚心。房間的地上,是紅色的胭脂混合著水,像是血跡一般。而餘生赤著腳,坐在地上。頭發淩亂地披在肩上,早已看不出當初的光澤。而整個人的腦袋都伏在自己的雙膝上麵,肩膀顫抖著,聲音嗚嗚地傳了出來,又是讓靳年聽得心裏一緊。


    靳年趕緊奔了過去,想要把餘生從地上扶起來。可是,餘生卻哆嗦著往旁邊躲去,就是不想讓靳年靠近她。靳年的眼睛裏麵閃過一絲晦暗的神色。但是,還是堅持著,柔和了自己的神色,然後悄聲說,“生兒,是我。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餘生愣了一下,僵在原地。就趁著她愣神的這一會兒,靳年趕緊拉住了她的手,然後不管餘生再怎麽掙紮,他都不會放開。過了好一會兒,靳年這才安撫好餘生的情緒,現在,他不敢讓餘生再離開自己的視線了。


    站在房門門口,靳年看了一眼一直站著沒有走的餘老爺子。老人的臉上布滿了滿滿的嚴肅之情。拐杖往地上狠狠地一敲,“哼,你小子,誰準許你進來這個地方的?還有,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讓餘生嚇成這樣?”


    餘強站在一邊沉默地看著地板,就是不想看麵前的老爺子。老爺子真的是動怒了,往前走了兩步,手揚了起來,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個耳光。可是硬生生地被他給停了下來。


    “你是啞巴嗎?我問你話呢?!你倒是說話啊!敢做不敢當,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們餘家的人了?”老爺子氣得渾身直發抖。餘強看老爺子是動了真格的,撇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表示自己內心的不屑。


    “我又沒有碰她。我隻是告訴她一些事實,不要癡心妄想!”餘強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處處狡辯。


    餘老爺子哼了一聲,“你說了什麽?”“我隻是告訴她,她的出生就是個錯誤,她跟我們餘家沒有一點關係!我勸她,不要再把這點心思,放在我們餘家。因為,她到最後,是不會得到任何好處的。”


    話音剛落,餘強就被人從後麵刪了一巴掌。餘強的身子晃了晃,等到他看清來人的時候,臉上呈現出了吃驚和委屈的神色。嘴巴憋了起來,“媽,你這是幹什麽?!”


    靳年抬眼看去,來的人竟然是鳳玉。“我幹什麽?誰讓你說出這些混賬話的!現在,餘生就是你的妹妹,我和你爸爸早就打算收她做義女了。所以,你說說,你今天做的這些,我該不該打你。”


    餘強很傲氣地昂著腦袋,以自己的下巴示人。“我,我根本就不覺得我說錯了什麽!而且,根本就是你和爸爸,還有祖父被他們給騙了。”鳳玉抬起手,又想要打過去,卻被靳年給攔住了。


    “你之前不是很討厭她的嗎?畢竟,她是茹芳,你的情敵的女兒。現在,你竟然為了她,親手打了自己的兒子,這是為什麽?”靳年的眼睛一眯,目光停留在鳳玉的臉上,絲毫不肯放過她的神色。


    隻見她的臉上,果然瞬間變得慘白。然後嘴唇哆嗦了一下,動了動,眼神往別處瞟去。“我,我,沒,沒什麽。”靳年笑了一下,往前靠近一步。“是嗎?真的是這樣嗎?”鳳玉的眼神躲閃著,不希望被靳年看見她眼中的心虛。


    就在靳年想要往深處再挖一點的時候,餘老爺子突然站了出來,打斷了靳年的念頭。“鳳玉,這麽晚了,你也累了,還是早點上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和他們就夠了。”


    靳年把頭轉向老爺子,但是,他的臉上卻是一臉的平靜,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來。靳年隻好先行放棄,另作打算。鳳玉得到老爺子的幫忙,得以解脫,趕緊走了。但是,走到半途中的時候,還是停下了腳步。


    “她,我們認了,以後,一定就會把她當做家人的。強兒,要是你不願意,那你就自立家門吧。”餘強一愣,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什麽時候這麽喜歡這個小丫頭了。之前,不是一提起,就整個人都憤憤不平嗎?為什麽,自從他們出現了一次之後,爸爸變了,現在,就連,媽媽也變了。


    餘老爺子領著發呆的餘強走下了樓,在走的過程中,餘強還沒有緩過來。靳年扶著餘生進了臥室。餘生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靳年彎著腰,收拾著這一室的淩亂。


    餘生忽然就站了起來,然後趴到靳年彎著的腰上麵。靳年感覺到背上的沉重,但是並沒有推開她,“怎麽了?”餘生撅著自己的嘴巴,“走,走。”靳年在餘生的屁股上麵拍了幾下,示意她不要亂動。


    然後誘哄著她,“乖,啊,我們馬上就會走的。等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後,我一定會帶你迴到我們的家的,好不好?生兒要乖,啊。”餘生鬆開掛在靳年脖子上麵的手臂,然後從他的背上滑了下來,又重新坐迴床上去。


    “什麽東西?”餘生歪著腦袋,有點疑惑。靳年轉過身,正好對上了餘生的目光,靳年坐到床邊,陪著餘生。看見放在身側的餘生的手,靳年抓住握在手裏。靳年淺笑地看向餘生。


    幫她把那淩亂不堪的頭發用手扒拉勻了,“傻瓜,怎麽現在不害怕我了。剛剛為什麽要推開我?生兒,我們早就是一體,夫妻同心,方能煉鋼成金。生兒,答應我,永遠都不要放開我的手,好不好?”


    餘生對著靳年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露出傻傻的笑容,一臉純真的模樣,看得靳年恨不得不管不顧,衝上去親兩下,但還是抑製了自己內心的魔鬼。“我,不,不放開。”餘生結結巴巴地表達著自己內心的想法,“你,不,不要,離開我。”說著,另一隻手就揪著靳年的衣角不肯放開。


    靳年見她如此,剛剛進門的陰雲,現在也煙消雲散了。手裏的力道更加大了一點,餘生卻咧開了自己的嘴角,然後“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一邊笑,身子還一邊歪進靳年的懷裏。


    靳年看著她樂不可支的模樣,又想起鳳玉的表情。順著餘生的頭發,“今天本來是可以問出點什麽來的。餘強他母親今天的表現,大大可疑。可是,老爺子抵死不肯說出真相,拚命阻撓。我想,我下次要單獨和她處一處,探一探口風。”


    餘生不耐煩地動了一下,開始用自己的手指,絞起靳年的衣服,上麵多是皺紋。“走,走,不好玩。”靳年低下頭,用自己的下巴低著餘生的頭頂,“傻瓜,這件事情,即使不想麵對,也得麵對。不是我狠心,而是,如果我們現在不把這個結解開的話,你的心裏,一輩子就會有陰影。所以,生兒,我們現在一定要弄清楚真相,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麽,我一輩子都會跟你在一起。”


    餘生剛剛還在玩著的手,一頓。然後又繼續玩著。嘟囔著自己的小嘴,“嗯,聽你的,都聽你的,不要離開你。”靳年把餘生再次緊緊地摟在懷裏。“生兒,現在這麽晚了,你該休息了。來,我們睡覺好不好?”


    餘生乖乖地點頭,等到靳年替她把被子蓋上,要關門離開的時候,餘生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看著門口的方向,“你不要走,你跟我一起睡,一起睡。”說著,餘生還拍拍身邊空著的床鋪,然後乞求地看著靳年。


    靳年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中一悶,但是看著餘生傻乎乎的表情,靳年的心裏又不忍。隻好按捺下自己內心的騷動不安,然後假裝很平靜的樣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餘生。


    餘生看見靳年又轉身走了迴來,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直到靳年也脫衣躺下的時候,餘生這才翻了個身子,窩到靳年的懷裏,然後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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