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隻顧著想自己的心思,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的自己已經走出了人行道,穿越到了車流正大的道路中央。聽著那刺耳的刹車聲音,餘生呆若木雞,恍若未聞,耳邊不時傳來,司機低低地詛咒惡罵的聲音。


    餘生隻是眼神沒有焦距地盯著前方,繼續不要命地往前走去。錢閩跟在後麵,腦門兒上的汗嚇得滾落下來,趕緊加快速度,跑上前去,把餘生拉到了人行道上。錢閩本想責怪幾句,可是看著她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又讓自己給咽了迴去。


    餘生感受到臂膀上的溫度,迅速甩開,抬頭看向一旁的錢閩,眼睛終於聚焦,“你,怎麽在這裏?”錢閩撓了撓自己本就不多的頭發,憨厚地笑了笑,想要安慰一下餘生,可是,他卻嘴笨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呃,我,我,你。。。”我了半天,他也沒有清楚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來,餘生轉過身,繼續往前走著,“我沒事。你這樣出來不好吧,溫婉不是還在裏麵,你不怕她誤會嗎?”


    “啊?誤會?誤會什麽?”這下錢閩是真的弄不懂了,一臉疑惑地看向餘生,他想要從餘生的臉上看出點什麽蛛絲馬跡。餘生根本也沒有什麽心思多搭理他,隻是懶懶地迴應道,“她剛剛不是跟你表白了嗎?這種事情,人家女孩子先開口,你竟然還要拒絕嗎?”


    聽到這裏,錢閩總算是弄懂了餘生剛剛話裏的意思,赧赧地一笑,一張黑色的老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紅暈,“呃,你說婉兒啊,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餘生搖了搖頭,“說實話,你沒有必要跟我解釋。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現在就連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呢,我隻是因為你母親,也是因為,你是我的第一個客戶,所以,本著對你負責的態度,我的建議是,她還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可以考慮一下。隻是,她的媽,應該比較難搞定,你要是想追,應該先做好思想準備。”


    錢閩趕緊也擺了擺手,“我不是跟你解釋,隻是,這是事實,不能誤了人家女生的名聲。她今天隻是不想過來相親,所以才拉我來搞破壞的。誰知道,反正,我隻是把她當做妹妹看待的。”


    餘生眉頭一皺,“妹妹?你有問過人家的意思嗎?她有也跟你一樣,想要當你的妹妹嗎?我覺得,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她,就離她遠一點,不要給了人家溫暖,最後卻說,這是她誤會了。如果不喜歡一個人,就不要做出讓她會誤會的事情來,否則,這樣的男人,就是個渣,人渣!”


    餘生越說越激動,恨不得拉著錢閩的腦袋去跟溫婉說個清楚。錢閩當然也知道,她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受了刺激,不過,她剛才說的話,確實也有幾分道理,既然不喜歡,那就不要做讓別人誤會的事情。


    但是,每次麵對溫婉的那張楚楚可憐的臉蛋,他拒絕的話總是說不出口。他一直拖拖拉拉到現在,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我知道了,我會找個時間,把這件事情跟她說清楚的。”錢閩認真的樣子,看在餘生的眼裏,她有些後悔,剛剛她把自己的火氣發在了錢閩的身上。“抱歉,我剛剛沒能控製自己。”說完這句話,餘生也沒有想要聽錢閩原諒的話語,徑直往前走去。


    錢閩緊跟了上去,裂開嘴角一笑,露出一口的白牙。“不用說抱歉,我倒是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確實,對一個人若是不喜歡,就不應該給對方希望,否則,這是對對方的不負責,也是對自己和自己的愛人不負責。”


    “餘生,你有沒有好好想一想,你的生活,原本該活成什麽樣?你現在又是為了什麽,才變成這樣?有些東西,真的不值得我們放棄自己。你之前不是還勸慰我的嘛,現在,也該勸慰勸慰你自己了,看清這團迷霧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還有,要是真的太累了,就好好放自己幾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什麽都不去管,什麽都不去顧!世界上,一個人真的太渺小了,我們真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重要。”


    餘生認真地看著錢閩,是啊,她之前也是這樣勸別人的,現在輪到自己,卻是身處這團迷霧之中,迷失了方向,走不出來。她想要的是什麽?她一直想要的不過是溫暖而已,可是,她連這個人間最平凡的東西,她都奢望不起,要不起,嗬嗬!


    “錢閩,謝謝你!不過,現在,我隻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錢閩看著麵前第一次示弱的餘生,忽然間覺得有些不適應,點了點頭,“嗯,可是。。。”餘生知道他在不放心什麽,趕緊做了一個保證,“你放心,剛剛的那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我保證!”


    得到了餘生的保證,錢閩也不好繼續這樣賴著,他也想趕緊趁著這個時間去跟溫婉解釋清楚,隻是,一想到溫婉,他的心就更加泛疼。


    錢閩離開後,餘生就這樣慢慢地走在路邊小道上,街道上落滿了葉子。餘生伸出手,正好接住一片正從樹上飄下來的樹葉,看著掌心那靜靜地呆著的樹葉,餘生喃喃自語道,“大樹也不要你了,所以,我和你作伴好不好?”


    話音剛落,一陣大風吹來,餘生手心中的那片落葉再次被風吹起,晃晃悠悠地飄了起來,飄到空中,然後又慢慢地落了下來,最終還是落到了大樹的下麵。餘生覺得有些刺眼,憑什麽別人都不要你了,你卻還要死皮賴臉著。


    你難道就沒有那一絲絲的自尊嗎?我和你作伴不好嗎?為了那些不該的人,這樣作弄自己,有意思嗎?餘生沒再看落葉一眼,跨步從它的旁邊走過去,心中隻留下悲哀。


    迴到家裏,靳年沒在。他從那一次要求住在這裏之後,他就沒有再搬走,哪怕是讓他睡沙發,他也是黏得自己好好的,那時候還覺得他煩,可是現在,一下子,不見了他的蹤跡,餘生的心裏空落落的,難受得慌。


    餘生趴迴房間的床上,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渾身酸痛,手臂上的傷口,她也懶得處理,臉頰上也腫痛著,雖然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火辣辣,可是,現在也夠丟人的。


    餘生悶悶地把臉藏在被子裏,雙手緊緊揪著被套,嗚嗚地哭了起來,牙齒撕咬著被子,好似要把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哭出來,都發泄出來。餘生大聲嘶吼著,直到喉嚨喊到疼痛,餘生這才肯放過自己。


    懶懶地翻過自己的身子,餘生的臉上早已被哭得不成樣子。一隻手搭在自己的額上,嘴角向下彎著,眼睛緊閉,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著,顯示主人剛剛經曆過一場痛徹心扉。


    餘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臉上的痕跡早已幹涸。可是,當她聽到門鎖處傳來聲音的時候,她一咕嚕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剛想下地的腳,愣了愣,又縮了迴來。


    餘生掩飾住自己想要迫切見到靳年的那顆心,又慢慢地躺了下去,隻是把背對著房門口,給外麵的人一看,還以為她睡著了。餘生雖然人是躺著的,可是兩個耳朵卻是一直豎著,仔細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外麵靳年的腳步聲顯得比平時重多了,還沒等餘生仔細想,就聽到房門“嘭”的一聲,被大力撞開了,餘生的身子也緊跟著一顫。靳年七歪八扭地進了房間,看見床上躺著的餘生,下午的火氣又上來了。他一個人在外麵難受,可是,她卻在床上睡得很香。


    靳年脫掉自己的皮鞋,甩掉襪子,難受地扯開自己脖子間的領帶,重重地往床上那人的身上壓去,餘生就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緊接著,身體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最主要的是,靳年滿身的酒氣噴灑在她的臉上。


    餘生難受地想要吐出來,可是靳年卻死死地壓得她不能動彈。餘生歪了歪脖子,盡量避免跟靳年的正麵接觸,可是這一動作卻是被身上的人發現,他搬正餘生的臉,然後對著自己,張開嘴巴,一口的酒氣襲來。


    餘生使勁推著他,拿手揮舞著,“靳年,你喝多了。你起來!快點起來!”靳年不理會餘生的話,腦子裏麵隻有下午餘生那沉默的畫麵,那畫麵深深地刺激了他,雙眼睜得很大,眼睛裏麵也充滿了血絲。


    靳年用力抓住餘生的胳膊,想要阻止她的動作,隻是,一下子就抓到了餘生的傷口,餘生痛得臉都扭曲了,可是靳年沒有發現,依然故我。“疼,你放開我!”餘生吃不消,趕緊討饒。


    要是平時,靳年頂多發發脾氣,也就罷了。可是今天,他喝了很多的久,從餐廳出去,他就一直在酒吧喝酒,他想要灌醉自己,想要讓自己徹徹底底地忘記那個狠心的女人,可是,越喝,他卻越是舍不得。他從小看到大的老婆,竟然真的就這麽飛了?他不甘心!更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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