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的,人都懶起來了。


    我一方麵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林昊宇,一則是因為我知道他待我是真的不錯,我跟星星都會貪圖他對我們的好。


    若不能天長地久,此時此刻的好,將後必定會化為痛不欲生的分離,我不想承受這樣的生離死別,更不願意星星承受。


    二則,是因為他已經結婚了。按道理,客人結婚沒結婚的,跟我們沒有太多的關係,但是,如果長期包養的話,那自然會破壞他們夫妻的感情。


    正如傅景睿說的那樣,能夠嫁給林昊宇的女人,自然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他們這個層次的人,要整死我們這樣的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還是不要讓自己冒上這樣的風險為好,萬一被人在暗地裏使壞,往監獄裏一扔,不是得不償失?


    他們那麽有錢,到時候給老板一點好處,想必老板也不會為了我而去得罪他們,那時候,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另一方麵,我又特別地想要為自己找這麽一個大靠山。


    畢竟,傅景睿都不敢惹他的。


    我在內心做了個比較,老板厲害,但是他不敢得罪傅景睿,傅景睿也有權有勢,但是他又需求林昊宇。


    如果我有本事把林昊宇永久地綁在自己身邊,那我想要做的事情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隻是,我也知道,層次越高,男人就越是不好控製。


    林昊宇這個人性情不定,難以琢磨,我更是不敢掉以輕心,不敢輕易下手,不然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就不好收場了。


    到時候害了自己不打緊,可能也連他一起害了。


    他這次迴來之後,總歸算算已經見過好幾次麵了,也單獨相處過,但是,他還沒有跟我提過要求。


    按我對男人的了解,他選擇在這裏留宿,就不會那麽輕鬆放過我。


    不說他,就說我自己,在他那裏剛剛打開欲望之門,嚐試到了性愛的美好,長久的分離,思戀如洪湧,荷爾蒙早就不受我控製了。


    我瞧著星星說:“你等下乖乖睡覺,好不好?”


    她聽話地點了點頭,我摸了摸他的頭發。


    我們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林昊宇還在幫她塗畫,我抱著星星上了她的小床。


    原本家裏是沒有小床的,是因為林昊宇來這裏住之後,才會買了小床的,中間隻是用簾子隔開而已。


    等著林昊宇去洗漱的時候,我差不多已經把星星哄著睡著了。


    她的世界很簡單,又聽不見聲音,故此,基本上沒有失眠的問題,這是我最羨慕她的地方。


    於是,我就聽話地過去給林昊宇暖被窩了,說實在的,冬天就是這樣的,再有暖氣也沒有用。


    加上,我這個房子中間沒有實牆,就是空氣流動麵積偏大,比正常的屋子溫暖可能還要稍微低一點,所以,被窩還是涼涼的。


    林昊宇很自然地上了床,畢竟,他在這裏住過。


    我往側麵移動了一下,將溫暖的地方讓給他,他也不客氣。


    我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他沒說話,那我就繼續放心大膽地說了。


    “我不知道你對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情感?但是,我這麽一個人不值得你心懷怨憤,也不值得你這麽窮追不舍,更不值得你為了我與傅景睿簽訂那麽大的一個合同……”


    我喃喃地說:“我隻是一個妓女,一個你從內心深處厭惡與輕蔑的妓女。”


    話音還未落下,我冰涼的手指一下子就過來捏住我的嘴巴。


    他上床的那一刻已經關燈了,故此,我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隻是猜測他此時並不高興。


    他的力度從大到小,慢慢的消失,幾乎是放在我的嘴上。


    我輕輕地拿開他的手說:“何況,你已經結婚了……像我這樣的人,說實話,挺缺愛的,不僅僅缺愛,還不相信愛,我是這樣的,星星也是這樣的。


    你要是過多地跟我們接觸,那就好像是給我們吸毒一樣,待有一天,你轉身走了,我們就得犯毒癮了,我想這滋味不好受的。”


    “所以?”


    我說了那麽多,他就這麽幹脆的兩個字。


    “所以,求放過……”


    我這話是誠懇的,我說:“求你,放過我,放過星星,我們都經不起任何的傷害。”


    他沉重的歎息一聲問道:“我離開了這麽久,你有想過我嗎?”


    我沒迴答,肉體的記憶比我想象中的長久,我若說沒有想過,那一定是在撒謊,但是,我的確是沒有想到他會迴來的。


    “我的照片被你貼在牆上過嗎?”


    那些照片自從被他撕下來之後,我就再沒有想過是貼上了。


    “我還記得,當時牆壁上有十幾張照片,但是最中間的是傅景睿,緊隨著旁邊有四張,都很年輕,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年紀。


    我記憶力還可以,其中兩個碰巧我在其他的地方看見過照片,一個叫黃中天,一個叫秦浩然。”


    他越是說,我隻覺得身子越是發涼。


    我說:“都是很久以前的客人了。”


    “的確,秦浩然好像一年前病逝了,還沒有過二十六歲的生日。”


    我驚訝道:“還有這種事情?我記得他好像是某個高官家的公子,其實,我沒有陪過他,他是雲可兒的客人。


    我隻是覺得他家世不錯,年輕、又帥氣,還大方,雲可兒與蔣依依不同,蔣依依是明著跟我懟,雲可兒是私下裏經常一聲不響地搶我的客人。


    所以,我想著把這位秦少爺搶過來的,隻是,後來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見人來了,想著是不是遇見了喜歡的女孩子,正正經經地戀愛結婚了,也就不來我們這種地方了。”


    林昊宇說:“他爸爸叫秦瀧,是個著名的曆史學家,其次也是個古董商,秦浩然是獨子,突然病逝,秦老先生很是悲痛。


    故此,想要賣掉繁城的產業離開這個傷心地,剛好我對古董有少許興趣。”


    我朝他的身邊挪了挪溫順地“哦”了一聲。


    他繼續說:“黃中天就更了不得,是繁城法院黃法官的兒子,據說是打傷了人,躲到國外去了,跟你有關係吧?”


    “嗨,客人爭風吃醋是正常的事情,黃少爺太年輕了,太衝動了……”


    他頗有讚賞地說:“那你還挺有本事的,想要勾搭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人由高處走嘛,大樹底下好乘涼……我這不也是為了給自己找靠山,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些嘛。”


    他側著身子麵朝著我,說:“你知不知道,這些人在我的眼睛裏,不算什麽?我這棵樹不僅僅比他們高,底下的樹根也比他們深,你不打算靠一靠?”


    我嘀咕著說:“我真是傻,一個這麽年輕的就年薪百萬,還氣質不凡的人,怎麽可能是寒門子弟呢?”


    他的手撫摸著我的下顎,然後用手指捏著,抬了起來,讓我仰著脖子,黑暗裏,我隻看到他似乎在發光的兩個眼珠子。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你都讀了多少書?敢給自己取這樣的藝名?”


    我沒說話,他猜測道:“那麽小就到了那種地方,我猜也就初中畢業吧?”


    我接口說:“初一……但是,我成績很好的,我愛讀詩詞,愛看文章,偶爾我自己也會寫,我學習也很認真,老師們也都很喜歡我,特別是我的英文老師……”


    我用英文說道:“假設命運給我一次機會,我的人生將會截然不同。”


    他用英文迴複我說:“發音不錯,什麽水平,我說的話能夠聽懂幾分?”


    不愧是在美國長大的人,說英文就跟母語一樣的流利,我說:“全部……我偶爾自學一點,簡單的口語溝通沒問題的。”


    他握住我的手說:“不錯,又讓我找到一個欣賞的點……去過美國嗎?”


    “沒有,我連外地都沒有去過。”


    “那真是可惜,有空的話,我帶你去看看繁城以外的世界,你會發現這個世界有許多你認為不存在的東西,比如愛情……”


    他一隻手摟著我的腰,一隻手控製著我的腦袋來親吻我的嘴唇,我、我不接受不拒絕。


    他感覺沒什麽意思,說:“你主動一點。”


    “我、我……我說的話,你一句也沒有聽見去嗎?我是認真的……


    你想要跟我睡覺,我可以隨時奉陪,我會殷勤、會主動,但是,你要跟我談感情,我不談的,我不會,也不能。”


    “嗬嗬,你跟你的每個客人都說這樣的話嗎?”


    “他們不會跟我談所謂的人生或者愛情,自然也就沒有這樣的對話了……


    我無所謂的,隻是,上次你走了,星星掛念了你很久,失落了很久,上次,她還沒有像現在這麽喜歡你,除了我,你是她第二不排斥的人了。”


    他聽著笑了問道:“你呢?”


    “我?”


    “每一片樹葉最終的結局都是墜入黃土,但是,春風一吹,它們依舊發芽;每一朵花注定要凋零,但是,它們依舊選擇綻放……”


    說著他已經對我有所動作了,我別扭著不想理會他,卻壓不住自己內心的渴望,我很懷念他給我的溫存,讓給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有溫暖。


    他說:“說句實話,你伺候男人的本事,並不高,不覺得你是個經驗豐富的人……


    或者說,你特意裝出這幅樣子來討我的歡心?那好吧,我喜歡你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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