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想聽什麽?”歐陽克詢問,臉上掛著淺笑,一襲白衣,俊雅風流,一點也不像個色胚。

    封江月趴在桌上,心中想著別的事,隨口迴道:“碧海潮生曲。”

    歐陽克笑道:“江月真會說笑,黃伯父的絕技,我如何會?”

    “那隨你選曲。”封江月興致缺缺,忽想起一事,問道:“能說下你們與島主相遇的事麽?”

    歐陽克答道:“我那時在船艙,事後聽叔叔說,黃伯父言稱你二人私自離島,向我們詢問你們的下落,後得知黃姑娘慘死,你蹤跡不明。”

    靈智上人隻見過黃蓉,並未見過封江月,不便亂言,才未稱她喪生。

    “喪女之痛……還是沒避免麽?”封江月嘀咕,突生疑心,瞅了瞅歐陽克,詢問:“你怎這般規矩?”單論容貌,她並不遜色黃蓉。

    “我雙腿已斷,哪還有心思?”歐陽克摸了摸鼻子,苦笑歎息。

    “是嗎?”封江月狐疑,但也未深究。

    歐陽鋒一行將去牛家村,她需盡快想法逃走,免得在那碰到黃藥師。

    “江月,你去過西域麽?那兒風景甚美。”歐陽克笑道,手指十分靈巧,跳躍在琴弦上,優美樂音流轉而出。

    封江月搖頭,聽了會兒琴,眼珠子一轉,淺笑道:“你遊過太湖麽?那兒碧波連天,劍峰聳立,是個散心的好去處。”

    “哦?”歐陽克笑容不變,撫琴不止,詢問:“江月想去散心?”此地離太湖不遠,隻需一日半便可到達。

    封江月微笑:“這是一半理由。你遭此難,想必鬱積於心,去看看萬頃碧波,有益於發泄。”太湖有歸雲莊,歸雲莊有陸乘風,隻要歐陽鋒不追去,她便能逃走。

    “這倒也是,立於山水之間,能陶冶情操。”歐陽克笑道,狹長的眼睛一眨,狀似苦惱道:“但叔叔要去臨安。”

    此話正中下懷!封江月淺笑吟吟:“歐陽世伯既有事要辦,那咱們兩人去。”

    “單獨?”歐陽克挑眉。他雖風流成性,但非才智缺乏,當即笑道:“江月想逃跑?叔叔有令在前,我可不能放你走。”

    “不是的!”封江月急道。她思了片刻,緩緩低下頭,扭扭捏捏道:“其實,我、我是想和、和你……一起去。”

    此情此景,當配以嬌羞表情。但麵對歐陽克,她哪嬌羞得起來?當下,她唯有去想黃藥師。

    幻想她與他泛舟遊湖,與他攜手為伴,與他緊緊擁抱……效果顯著,隻需想著,她便臉蛋微紅,心緒不穩。

    琴音止,歐陽克一怔,喃喃道:“江月,你,心儀我?”經桃花島一役,他原以為封江月討厭他,卻不想會如此。

    聞言,封江月遏製瞪他一眼的衝動,定了定心,又去想黃藥師。

    幻想他親吻她,在她耳旁吐露愛語……效果十分顯著,她麵紅耳赤,眼神躲躲閃閃,眼角眉梢皆是羞意。

    歐陽克怔愣。此情此景,由不得他懷疑。他久經風月,自然知道她陷入了愛河,不然怎會露出這種表情?

    見他遲遲未語,封江月啟唇輕語:“歐陽公子,可願陪我去太湖?”

    “江月相邀,歐陽克怎敢不從?”歐陽克雙手微抬,覆於琴弦上,一邊彈琴,一邊笑道:“今晚我與叔叔說說,明早我們上路。”

    封江月心中暗笑,略略鬆了口氣。幸好,歐陽克信了她,不然,她接下來就得幻想黃藥師衣衫半露勾引她……

    “江月,你……”歐陽克詫異,見她臉色突然爆紅,仿似要滴血一般,嬌豔誘人至極,不由得心中一動。

    “沒、沒什麽。”封江月偏過頭,緊攥著茶杯,半晌難平複心緒。

    “無需害羞。”歐陽克輕語,手指跳躍,琴音轉了兩個調,變得旖旎婉轉。

    封江月瞥去一眼,見他笑得曖昧,頭一轉,眼不見為淨。

    晚間用飯,封江月埋頭苦吃,與三名白衣女子一桌,大快朵頤,一點都不客氣。

    歐陽叔侄正在隔壁房內,商量著要事。臨至最後,歐陽克笑道:“叔叔,江月想去遊太湖,我欲陪她去。”說罷,他講述了經過,神態中不無得意。

    歐陽鋒皺眉,提醒道:“那丫頭謊話連篇,你小心些,莫要再栽一次。”

    “叔叔放心,”歐陽克搖搖折扇,笑道:“若不心儀我,她怎會臉紅害羞?她一個小姑娘,難不成還能將表情控製得爐火純青?”

    若說封江月是在欺騙他,他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一個人的麵部表情,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他閱人無數,自然分辨得出。

    歐陽鋒點頭,再度提醒道:“不管如何,留一份戒心。桃花島出來的丫頭,都不簡單。”

    歐陽克笑道:“叔叔不必擔心,我武功遠高於她。”

    翌日一大早,封江月上馬,含笑致

    意:“歐陽世伯,江月告辭。”

    歐陽克坐在馬車內,撩起窗邊帷幔,笑道:“叔叔,侄兒去了。”他腿傷未愈,叫上了兩個婢女隨側伺候,對此,封江月並無異議。

    客棧門口,除歐陽鋒一行人外,還有一路人,為首者正是金國王爺完顏洪烈,楊康也在此,錦衣華服,俊美倜儻。

    行程不快,兩日後才到達宜興。

    “江月,怎不進來坐?”歐陽克笑問:“外邊熾陽,不熱嗎?”

    封江月一手執傘,一手抹汗,迴道:“馬車裏悶,外邊風大,涼快。”馬車內,有隻色胚在,又曖昧地望著她,她可不願坐進去。

    “怕了我?”歐陽克眉一挑,笑意不達眼。除去那日外,封江月再未有絲毫異樣,待他更是不冷不熱,哪有半分戀人的模樣?

    他有挫敗感,意識到了一件事,他似乎又一次栽了。

    見封江月不答,歐陽克複又一笑:“安心,我從不強人所難。”說罷,他執起茶杯,緩緩喝下去,末了舌尖一轉,舔了舔唇瓣,挑逗之意明顯。

    “色胚。”封江月斥道。她一夾馬肚,架馬前行,先走出十來步,暗暗琢磨,若是直接騎馬狂奔,能否逃走?

    她稍稍一想,便決定放棄,即將入太湖,不必節外生枝。

    宜興,天下有名的陶都。再入宜興,封江月低歎,憶起過去。呆了片刻,她輕語:“我要去個地方。”

    她心有感觸,重迴舊地,還想再見小男孩一麵。她雖教了他辦法,但不見其成效,總歸不放心。

    “去哪?”歐陽克詢問,輕搖折扇,神態瀟灑恣意,甚是風流俊雅。

    “棺材鋪。”封江月答道。遍尋周圍,她終於尋到一家棺材鋪,進去一瞧,正見小男孩在低頭看書。

    見有人影晃動,小男孩抬頭一看,驚喜道:“姊姊!”

    “看來確有用處。”封江月輕笑,得見小男孩身上無傷,倒是鬆了口氣,笑道:“我就來看你一眼,不便久留。”

    小男孩目露不舍,懇求道:“我剛發了工錢,如今已至傍晚,咱們去吃些糕點吧?”

    封江月沉吟片刻,應允道:“也好,我去小巷等你。你買上幾個饅頭,帶些水。”

    當日,她與小男孩在小巷相識,傳授他對付惡霸的經驗,卻叫黃藥師偷聽了去。

    “你可真有閑心。”歐陽克背靠牆,坐在地上,眉

    梢含笑,狹長的眼睛眨啊眨,曖昧異常。

    封江月瞅了瞅,暗自琢磨,若是趁其不備,一拳轟去,能否打腫他的臉?這廝整日笑,用他久經情場的風流模樣對她,直讓她心裏發毛。

    “姊姊,水。”小男孩淺笑,遞來一杯水。

    歐陽克歎息。衣食住行上,他何時受過苦?今日,他卻要就水啃饅頭,就想抱怨兩句時,心思一轉,笑道:“美人在前,可用以下咽。”

    “歐陽色胚,饅頭都堵不住你的嘴麽?”封江月取笑。

    “你罵我色胚,信不信我……”歐陽克失笑,眉頭一挑,意味深長地望著她,搖了搖折扇。

    他叔侄雖有令,不許他對封江月無禮,但這丫頭太放肆,他須得嚇一嚇她。

    封江月咽下一口水,沒好氣地說:“我來自桃花島,你若是欺負了我,卻又不娶我,島主會饒了你麽?你要是娶了我,就得守身如玉,不許看美女,不許流連花叢……”

    她一連說了幾個‘不許’,末了詢問:“做得到麽?”

    歐陽克呆了呆,沉默了許久,輕語:“若說這話的是黃姑娘……”

    聞言,封江月揚眉淺笑道:“蓉兒討厭風流色胚,你別去禍害姑娘,對大家都好。”

    歐陽克笑了笑,搖著折扇,既不應允,也不反對。

    三人背靠牆壁,蹲在地上,啃著饅頭。

    “姊姊,上次那青衣怪人,沒傷你吧?”小男孩詢問。

    “沒有。”提及黃藥師,封江月怔怔出神,發了會兒呆,淺笑道:“我這次是偷溜出島。”

    小男孩大驚失色,疾唿道:“那你若是被抓迴去……”在他印象中,偷溜出島,便意味著簽了賣身契的丫鬟逃走,那是要遭重罰的。

    “那也得他抓得到我。”封江月笑眯眯,萬分得意:“便是不慎被抓,我也不怕。附骨針,他應了我不用;打斷雙腿,我有辦法複原。”

    “是嗎?桃花島決不止兩項重罰。”一個聲音傳來,令封江月當場僵住,腦中隻剩一行字:樂極,果然易生悲!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一不小心,江月便幻想出來啦,可惜,作者也不知島主衣衫半露時是個啥模樣,寫不出來,大家自行想象,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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